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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幕 : 此中自有中天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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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23-07-28 20:35回复
    话说万岁爷与景仁宫体面,着其入侍领册宝,封惠嫔,独居一宫,两偏殿则居胤禛兄弟二人,日日进尚书房受教。彼时胤禛一十七岁,胤禩一十四岁,不过与一十五岁的继母差一岁有余,而胤禛更是大上些许,故禁中多称景仁宫为“小娘娘”,与前孝懿仁皇后相别,不过多与照拂,偶尔代先生之责。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3-07-28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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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仁宫手下姑姑元氏,深受信重,年后胤禛开府便指了过去入侍,而另一宫人纳兰氏喜其容色姣好,与胤禩作格格侍奉去。四阿哥府上有福晋乌拉那拉氏,侧福晋年氏,格格耿氏,其余几个侍妾无甚名姓可言。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3-07-28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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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中皆知景仁宫颇得圣心,第六回巡猎又是同骑而行,小娘娘弓力也了得,远远瞧着竟不输几位阿哥,听闻彼时闺中是在旗下学部作“大师姐”的,自然有几分本事,万岁爷也欢喜。而这景仁宫偏又宠所养幼子些,尝送些果子去,一番慈母之心。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3-07-28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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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3-07-31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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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五年 景仁宫
            元镜女 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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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匹天青色石榴蝙蝠纹的窗纱去岁时被细蝇大小的火信子灼黑了一星子的小洞,不过数月别过,景仁宫双交四椀隔扇的窗子已经换成另一色朦朦透光的皎月纱,衬着新淋的漆色愈显得油亮、粘稠。一阵风过,浮推着静默在庭院中的融融光晕,一时间光暗交错,纱徜叠起,西窗边那影影绰绰的倩影几道透着便很有些徽州一派水墨斑驳的意味,尔不禁得让人感到此中风雨难侵、钟时未动。
            镜女站在廊下,与四阿哥一道。
            十五岁的镜女梳着盘髻,那两朵色泽合宜的绒花亦是如她那样温驯、恬静地卧在鬓间茉莉香膏的几息之间。胤禛十七岁,时时挺拔的脊背昭示着他还是少年人的蓬勃和朝气。
            “去吧。”迎着煦光睦睦,他松开握着她的那只手。两只手握得太久,突然的空隙涌动起庭中的风,凉丝丝的,不禁让镜女白皙柔软的颊腮轻濛濛地染出一色柔淡的红色。胤禛大概很喜欢她,刚刚松款下去的手又捏了捏她的手指头,嘴角那么轻快地一扬,靴子转了半圈,就这样畅快地走去偏殿了。
            他是说,他就在偏殿等她。
            镜女轻轻地拢了鬓,她仿佛很久没有来到景仁宫的匾额之下,皎月纱微微掠起来的几般拂动竟也让她多出许多陌路之感。却也为此,她更加需要跨进门槛,尔能够回到惠嫔的身边。
            “奴才元氏,给娘娘请安。”
            她朝她叩下去,膝盖两块最平整的所在被柔软的毡毯包裹着,顷刻之内,柔柔密密的触感让镜女更觉得迷茫、沉默,惠嫔惯用的熏香几味亦使她五味杂陈。或许,她其实不应该离开她的,哪怕是为了胤禛……她觉得自己堂而皇之地跑出去,只将她一个人抛下了。
            叫她从此薄薄一影,惟见晨钟暮鼓、紫禁更迭。


            IP属地:上海6楼2023-07-31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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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五年 景仁宫
              佟佳明琧 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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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犁一役缴上来不少贡物,其中景仁宫转赠了万岁爷赐下来的蜜瓜,只单留着那碧玉大盘中的佛手玩弄。佛手形态若玉,微有淡香气,与狎邪多用茉莉之香比简直君子。明琧彼时正半卧在罗汉床上歇息,不时也亲着护甲拣起个佛手放在鼻下嗅。万岁爷曾笑称,“瞧这没出息的样子,两个佛手便惯了她了。”那时她还是康贵人,只好装模作样地请个吉祥回这赐下之言,“奴才今日随爷巡猎,闻惯了膻味儿,自然要讨些赐下。”此后这佛手便好似入了景仁宫常例,再不是什么稀罕物了。
              明琧已作了新妇多日了,诸人的敬奉,就连小德子、小桂子打的千儿……她都隐隐觉着,仿佛是在与故去的佟佳氏,而并非与她叩拜。佟半朝,这是底下人混叫的。她生在市井,又怎的不知道?万岁爷信重佟佳氏,又待她远胜禁中诸人。人人都说,小佟佳氏是可与爷随意调笑,走宫议诗词书画,行猎时纵马仅差一头的。景仁宫底下两位阿哥业已长成,受信重几乎仅此储君,人人都说:康嫔日后富贵可保啦。
              小桂子言今日是四阿哥携新格格入见,康嫔复泛起关乎镜女的一些只言片语,或只离散归于混沌。毕竟她已入禁中,再不能独自居处,也再不能念“鸟宿池边树”。还未伤春悲秋罢,内监言:“四阿哥到——”便见得胤禛入殿颔首请安,“额娘万安。”他甚至长明琧两岁,不过这“母子”二人除谨守礼法外倒肖似友人,并不很难为情。一旁的蓉儿此时上了茶水,那壶中烧得泛起青色的泡沫来,又随着壶口倾斜而下。“平身,还未贺四阿哥新婚之喜。”
              胤禛眼见得这喜色照人,竟不似平常作出一派“闲人”模样。他府上虽业已有了几位侍奉的格格并福晋、侧福晋,由今看来却是待镜女比别个不同。这也是意料之中,而明琧端详其神色,起了些笑影罢眸光又暗了下去一时鼻息暗凝。不便于人前现其情状,方拟出些笑意来应,“郭络罗氏的格格已送到内大臣府了,想来不多时就……”她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忽来了一句,“这马奶茶是极好的,前儿个你皇阿玛赐下的酥油茶额娘给你送到府上了,可用了没有?”
              见此一言,四阿哥何等聪慧?并不多思虑似的恭谢道,“儿臣府上已有妻妾,便不劳额娘费心了。至于那酥油茶,自然是极好的。只旁人不知,倒像是儿臣虚长了恁大年岁,还日日叫额娘挂心呢。”康嫔徐徐笑起来,摆手叫他坐下,“这叫什么话,哪个当额娘的不为儿子思虑?前些个与了你弟弟一对儿美妾,可不要吃味额娘偏心才是。听你八弟说,近来新造狮子园不是?”见他面色稍有动容,便改口道,“罢了罢了,改日再谈此事,便先去偏殿候着罢。”
              镜女来见,内监一般无二唱名,都晓得这是景仁宫亦是四阿哥心尖尖上的贵人,恭敬地迎了进来又赐绣墩。“平身罢。”康嫔讲罢,似乎长舒了一口气,又说,“元格格,入府一切可都如常?”


              IP属地:北京8楼2023-08-02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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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五年 景仁宫
                元镜女 十五岁
                -
                徐徐风落时,半斛蕊松款款地落在了几片叠冗的黄琉璃瓦上,尔波澜不惊地吹抚着镜女那袭柔缎素绦,竟也颇有趣味地升起云卷风舒的境地。仿佛这便是十几岁的镜女,拢鬓时无言、抿唇时无语,惟那双眼睛圆圆亮亮,总会在不经意的细枝末节处流露出一些平静、和谐。
                大约胤禛也是为着这个,才有少年时这么澄澈的喜欢——弥足珍贵,吉光片羽。
                镜女也很喜欢他。却还是怯怯的喜欢。她从不能够觉得那是她的胤禛,便为此而痛、痴、惧,便想要把东小院里薄薄的小影缩得更小、更小,来妄图长长久久地住到他的心里……
                一只小翠鸟儿从那尊珐琅彩漆的西洋钟探出脑袋,西窗明彻透亮,照得里中针摆熠熠生辉,一收一放,芒针就将镜女从很渺茫的思绪深深处戳破过来,尔令她扬起皙似腻玉的一截脖颈,以望向光辉归聚的一点灼灼之光。
                “爷,与府中诸位待奴才都好,万般如常,只是……”实则镜女露出她一双眼睛时,已很克制地不看康嫔,但她睫扇还是不争气地起伏出一阵断续的影,声不能稳:“只是奴才一直见不到您,奴才……”她总是这样,十几年读得书太多,来不及被人心磋磨的时候,就被康嫔很和切地拢在翼下,转而十五岁,胤禛从康嫔手里接她过来,东小院又变成了给她遮风挡雨的迦南地。
                这其中许多诡谲算计,钻营勾结,她偏偏都被护下来了。
                王宅、景仁宫、东小院,尽数如此,尽数如此了。
                镜女想说她想她,可她不能说,连眼泪都不能掉。
                不能说的话会被菱花窗中的皎月纱稀释了干净,不能掉的泪会被一剪碎裂的光收进了风中。
                她只能磕一个头、问一声安,再把那句念想跟委屈偷偷地塞回肚子里。她昨儿夜里就答应过胤禛,今天高高兴兴地来,也要高高兴兴地走,她不能给他们娘俩跌份,是不是。


                IP属地:上海9楼2023-08-03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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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五年 景仁宫
                  佟佳明琧 十五岁
                  -
                  在镜女不知情的彼处,胤禛一遍遍瞧着他曾与幼弟于廊间旋转游戏的那些廊柱。它们自南边运来,用了渡船许多功夫,就是凑近都会发出沉香一般的香色。于是他的目光、他的心神随着童年时的歌谣飞到了正殿,迫不及待地如一个初涉世事的年轻人一般探寻镜女与这次寻常会见中的一瞥一笑。这是自那些雕花窗子中不能寻得的,就如此时拂过镜女鬓间的一缕微风,传递着无言的情思与脉脉的话语。
                  “是啊,景仁宫是很大的不是……”惠嫔形容还似个小女儿一般可爱可怜,光是瞧着面容似乎与往时别无二致,那旗头簪金带银,又取了当季最时兴的花卉作缀,却于她额上显得略沉重了。她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一双绣鞋略踮着些方能垂到底,勉强装个长者、慈母样子。可是日光自藻井的后侧洒下来,斜倚在花钿上歇脚,曦光虽已至黯然之时仍旧灼热,你几乎看不清她的神情了。
                  原来日头也会歇脚么?可能日头与康嫔娘娘殿中的那盆山茶一样,开至盛放,都有些累了。“好,好好。黏着额娘算什么样子,好好服侍四阿哥便算是了。你我主仆一场,也不枉我将你赐予四阿哥之意啊。”你晓得她后两句略有些哽咽,更不肯再说,只撇了护甲去掀那茶碗。霎时你闻到阵阵马奶香朝殿中弥漫,康嫔这一拂手便有荷包中暗香混入,是“僧敲月下门”那晚之香,暗有馥郁,无言之香。
                  “嫁作新妇了,高高兴兴的,啊。”  


                  IP属地:北京10楼2023-08-06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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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五年 景仁宫
                    元镜女 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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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相默默处,镜女不甘地垂下眼睑。
                    她盘髻、耳廓、身前都虚虚浮动着许多微小、纤薄的游尘,飘零无意,卧进山茶馥郁丛丛里,又寥落地出逃,无根无所依,却未尝不是另一类命数的洒脱。书不害人,词不倦身,而使身影薄薄弱小的女子尝出放肆山河的意味,这便是它们的罪孽了。何况是……镜女轻轻将绢帕的一绺抚顺在手掌。
                    何况是,裹住筋骨的汉女。前束陈朱理学、后缚满清铁骑,她们缘因生灭在高阁,这是她们的命。
                    元镜女,她是其中隐晦的出逃者。
                    “我、奴才都听您的。”她笑了。眼睛还有微微的红,像含苞而凌虐的英。
                    实则没有很多人看得上她。汉女,没入旗的汉女,康嫔对她再妥帖的恩赏也渗不到四阿哥府里的每一个女眷。她们沉默、不予分说,自在可笑地划清界限,而能维系审视嘲笑的滋味。镜女,就像紫禁城中的女人们打量康嫔那样,四阿哥府里的女人们对她更有苛刻、妒惮。
                    她应该握好康嫔和胤禛的爱护。却没有人来教她,应该做些什么。
                    而比起自己,镜女总很担心康嫔。即使这些担忧实在很没有用处。她庇佑她,她被她庇佑,仿佛还是那个“僧敲月下门”的夜晚,十三岁的明琧却在回忆深处显出来一些斑驳,而座上康嫔——鲜明跃动、清晰深刻。
                    镜女惴惴而思:她的丈夫,她的朋友,好像都在渐渐靠近某个不可测的漩涡。而不止他们,更多更多的人都心甘情愿地靠近它,仿佛它生有致命的引力,微尘入漩、须弥入涡,命定如此。
                    “景仁宫都还好吗?”
                      


                    IP属地:上海11楼2023-08-14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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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五年 景仁宫
                      佟佳明琧 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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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裹住痴离的夭蕊的是,寂寞的晚风。
                      她并非在昏沉的烛火下失明,用缄默去对待那一场热烈。那枯朽的古木,尽管仍横陈着四布的经脉,它的根系却始终不能与年轻的朝阳共呼吸。明琧晓得它从前的神武,甚至如今也一样,用身躯撑下如华盖的大伞来庇佑这个王朝。它的辉煌也正是王朝的辉煌,它身躯之庞,让众人想不到这棵古木某一天也许会倒下。只有她们,最亲近的她们会晓得这古木的每一条年轮,每一寸皱纹,枯朽或在枯朽的途中。
                      于是明琧瞧见镜女这张圆净而俏丽的脸,就又想起密嫔。她虽生有三子,却母族无人护持。那样贞静无言的姊姊,在千求万告后还未亲见一见自家妹子几回,就吃了万岁爷领新人的第一杯酒。再回首,又依然是列席对坐了。她晓得,身后有佟佳氏一族,她会荣华富贵,一路按照爷对着红烛的许诺,爬到皇贵妃甚至皇后的位置上去。可密嫔呢?也许她永远是密嫔。
                      镜女的母族大多修书,无有什么致仕之人,这样难蒙拔擢,也并不大好。明琧怎会不知她的处境?当那些年纪几乎能当她额娘的老贵人、老常在去跪她的时候,是否也有一些不甘愿呢?至于那些资历久的,自然容易瞧见是怎样回事,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镜女,别怕。”于是她说,“愿意离家就离家,不愿意就罢了,等过些时候得妊再给你抬旗也好。我晓得胤禛很乐意的。”
                      至于她的最后一句,康嫔只笑笑,抚上小腹,“很好的,额娘这里更无须格格与四阿哥挂念。”


                      IP属地:北京12楼2023-08-20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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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3-08-22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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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幕
                          前情:你与四爷乘轿出门赴几个皇子之邀时被几个官家亲眷瞧见,正是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不睦的几位,其中一位好嚼舌根子的还是其族中长辈,同时也是旗主,嫡福晋为旁人皆是与嫡福晋同往而她十分没脸教你跪在院中学规矩。
                          (四爷为何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但你先出戏我接)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3-08-22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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