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已是月夜。
蓝兔只是静静地待在房里,灵巧的手指穿梭在细而轻柔的线中,若无其事的刺绣。
绣的只是那朵曼珠沙华而已。
曾经,他亲口讲“曼珠沙华”的意义、故事、和道理给她听,二人时不时会相对着淡淡一笑。自己这次连夜绣曼珠沙华,又是在干什么呢……
蓝兔原本安静的微笑转变成了忧伤的低喃。
——“或许,我还是有私心吧。还是想要自私的,想要在他的心中留下我淡淡的一抹身影,留下我的几句话,留下关于我的一点点的记忆……”
笑容愈发灿烂,而眼眶中早是泪光莹莹。
明天是否就是她自己的大限之日呢……
明明早就想好了,她和繁梦姑娘之间,总是要有一个抉择的。
“蓝兔宫主,我能进来么?”
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伴着一声怯怯的呼喊。这个声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
“繁梦姑娘么?请进。”不露声色的将带有曼珠沙华的刺绣放在枕头下边,刚刚的莹莹泪光瞬间不露痕迹的收起,换上的是礼貌的微笑着的面具而已。
门“吱呀”一声的开了,身袭粉衣、正值豆蔻的清秀少女缓缓走进屋子。
“蓝兔宫主,明天……就是虹猫哥哥……不,是虹猫少侠选择的日子了……”繁梦低着头,怯怯的说。
刻意忽略掉面前少女本能的对虹猫的称呼,蓝兔仍是那样淡淡的笑着:“是啊。”
仿佛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繁梦的手指甲紧紧的刺进淡粉色的上好锦缎中,最终还是勉强从口中蹦出来一句话:“蓝兔宫主,明天我……我会去告诉虹猫少侠,这次的牺牲者由我来担当。……麻烦你,照顾好他。”
繁梦的粉色衣服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竟变成了那熟悉的橙色。
蓝兔的眼中有一抹哀伤闪过,随后,她仍是浅笑,表情在繁梦的眼中是那么的淡然稳重,并没有任何不妥。
“繁梦姑娘,我们之间必须要有一个抉择。”蓝兔低声喃喃着,她深深的低下头去,让繁梦看不到她的表情,“让虹猫自己来选就好了啊。我想看到的,是他快乐。只要他快乐了,什么选择都好。”
——“只要他快乐就好么……从小,娘亲的教诲,我怎么会忘得一干二净……什么时候,我的愿望竟是如此渺小。”在心底默默的念着,绝色少女的脸庞失去了纯净的微笑。
说不伤心是假的。她也会忧伤。
“……对不起。”终究还是从口中吐出这样一句话,繁梦的眼角被泪水湿润。“是我介入了你和虹猫少侠的生活,一只以来,都是我不对。”
虹猫,你的心中,是不是和繁梦姑娘一般,早已将彼此深深刻入心中?
你让我该怎么相信你……
“好了,繁梦姑娘。你的特长,就是你的微笑。在何时何处你都可以乐观的微笑,让大家跟着你开心。现在,你的微笑呢?不要遗失了你的特长。”从床边站起,蓝兔的眼神扫向窗外,“我想现在也不早了,繁梦姑娘还是早点休息。明天……才是抉择之日。不管他选择了谁,我都会尊重他的选择。”
繁梦一愣,随即轻快地走出房间。
繁梦的笑容如同在夏日阳光中沐浴的感觉一般,很吸引人呢。
蓝兔在心中默默感叹,却还是从枕头下拿出未完成刺绣,继续穿梭于这戏密轻柔的丝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