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生到死亡的光阴长什么样?
一抬头,斑斑驳驳的树荫里投来了糖浆般黏稠的雨水,啪嗒啪嗒地坠落在干净白皙的脸上。
你还记得你的初恋吗?
一回眸,就有一个干净的男孩看过来,他明亮的眼睛像春水一样流转,他的笑对于你来说永远是满满的柔情。
他们是不是你心里惦念不忘的人呢?就像你的影子。
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他们还在这个城市吗?
他们都没老吧?
他们……是谁?
一瞬间满城飘雪,缓慢的歌声在拥挤的地铁站里响起,略带粗哑。
[一。许多年,还能记起:大地飞花,你在面前]
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恍然间才发现,原来的一大片葵花田早已消失。
深深的花香在这片无人的土地里散发,浓郁得不像话。
微礼坐在软软的草坪上,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上面落了一层淡淡的花香。她把头埋在膝盖里,从两腿间的缝隙里轻轻地呼吸。远远的大山外吹来了一阵风,风带起金盏花杏黄色的花瓣,吹到微礼柔软的及肩碎发上。
就在这一瞬间,她闭上澄亮的眼睛。
那么美好,如果能永远这样,更好。
许久,微礼的耳朵突然敏感起来,似乎听到了附近有很轻的脚步声。
微礼猛一睁眼抬头。
她有一刻失神。
在她前方不及三十米处,长长的杂草和金盏花覆盖的地方,忽隐忽现着一个人影,他的衣服是扎眼的明黄色,似乎是年龄和微礼差不多的一个男孩子。
微礼站起来,拍了拍伏在头发上的花瓣。
远处的男子转过身,朝大山的方向跑去。
微礼咬咬唇,瘫倒在花丛里,失声痛哭。
那一瞬间就好像山崩地裂,一刹那微礼就跌倒在低谷。她还清楚的记得,你那么美,黄色的格子衫在她眼睛里像火一样跳跃。
光阴那么遥远,它带走了你发间一点点山茶的味道。
光阴那么遥远,它在你干净的面庞上狠狠划上一刀。
光阴那么遥远,它躲在我们之间的争吵里肆无忌惮。
光阴,所谓的思念。
一样是早春,一样是杂草,一样是花瓣,一样是春风,它们那么清楚的站在微礼面前,让她在一年后的那天想起一年前,大地飞花,你在面前。
再没人能了解暗夜失声的痛苦,沉淀多年的思念一瞬间在沉寂的胸口翻涌出来,覆没了烟波浩渺的年华。此去经年,撕心裂肺,以泪洗面,便知此生永不安宁。
[二。我觉得我变得太成熟,以至于我觉得你好束缚]
2004年的春天,阮微礼和张远在地铁站认识。
微礼去参加一个大学生音乐节的演出,张远碰巧是策划人,他也是一名在校的大三学生。
“那你带路咯!”微礼戳了戳张远附在身体上那单薄的黄格子上衣。
“上地铁啦,不要三心二意跟我聊天!”张远推了一下微礼的后背让她快点上地铁。
这一切就微妙了,在微礼小小的心脏里,早已烙下了一个深深的影子,他就像是带尖的铅笔,狠狠的扎进了她柔弱的心房,流淌出来甜腻的血,对微礼来说,那么甜。
于是他们很自然的认识了。
微礼认为,张远很棒,他确实是从脑残小说里走出来的王子,光芒万丈。既有外表上的养眼,又有底蕴里的不羁。张远在心里是这么评价阮微礼的,既有大众的外表,又有难得的气质。
“你为什么没有参加音乐节的演出?”演出后张远带微礼到本市的中心广丄场散步。在中心广丄场喷泉下的双人倚里眯着眼问微礼。
微礼蹲在地上差点忘了给白鸽喂食,她的手在空中突兀的停了半刻。
她龇着牙尴尬的说:“我妈不支持……再说,我唱歌又不怎么好听,所以啊,我才当个观众,在下面看着那些有着天赋家底的人比赛。这样……也不错啦,至少心理上不会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