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雪攀附於廊檐远山,斑驳下冬夜的冷月。吉勒塔奔来直隶之际,天地已然换了青白的珠色。狐毛连襟的长袍,染来几串霜珠。此年秋收尚好,亦无汛期奔急,往日趁着农闲之际走访各地,他一路视察河道。此路经怀安、宣化、万全来,乌努太延於他相伴良久,却又造出这遑论深浅的疑。】
“乌努大人,这一路来,虽说要查来的东西已查完,可我怎么却觉着这问题更多了。”
2、
【吉勒塔初长之际便并不爱听宫里那些腌臜的事,只因善恶有报四字,臂若一片流转的呪文,禁锢住善人的手脚。京畿内侍常於皇权黼座下浸染,本作奴仆的身骨,此下却同宫外之人扬起天威,他们说——这是上天同他们相换的。】
【觉罗严知同乌努太延几经日月,早讲周身的锐气收敛,更多是喜形于色的柔软。正如此下,他并不喜乌努此番话,因而眉眼一扬,生出几分怒意。】
“我也只知道这里边人情难缠,可这口气又当如何咽下?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3、
【乌努所言正中红心,觉罗严知双耳一动,凝下心神思虑其言。他并非擅於争斗的龙兽,却是俯身的寒松。乌努太延这剂温和的药剂,正配他吉勒塔这偶有懈怠的旧疾。冬雪渐浓,云月同晖光交映,牵扯出这成片的光色。觉罗严知扬眉一笑。】
“实然如此。巨树之内蛀虫何止一二,但,仍愿能尽你我所能除恶务尽。”
【这位乌努大人似乎较以子侄更似在朝间久厮的长尾狐。】
“还有,乌努大人,我们沿途好像还有些寄庄、飞地的问题,大人 觉得问题严重吗?”
4、
【在连绵雪幕落入空廊间,淅沥而出的冬风将四肢裹入极寒。皇城之内比以摧枯拉朽,更多的更似碾碎花芯的大雨,暮灯明昧间蒙入一甾浓烈的琼浆,而后磨成一捧即散的尘。吉勒塔掀起眼帘,同乌努道。】
“好,若大人回京后有所需要,我亦会协助。”
【回京两字一出,吉勒塔眉眼微动,竟无声笑了笑。】
“这些年我在外行差的时日愈发多起来,也是时候同额涅与额云团年了。”
5、
【温热的指腹划过冷瓷,觉罗严知往后探去,见得白雪纷纷。他道:】
“我同乌努祥京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夜相识的。”
【却不肖此时琉璃青瓦,而是一座沾染岁月的佛庙。】
“虽说偶有争执,也算的上是好友。”
【孤松遇冷月,自是在冰天雪地下长来艳灼春桃花。】
“而至于他人,严知少有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