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出戏人物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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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26岁，先帝三子，非太后亲子，此事只有他跟太后知晓。曾真心喜欢过大徐，没有得到回应，逐渐收敛情感，多情也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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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徐羞令：25岁，小字却疴。有身为贵女的骄矜端庄，偏心且不自知，与皇帝青梅竹马，隆安二十七年诞下长子昭，现三岁。怀二胎时小产伤及本身，再无生育，身体也每况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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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妃·段妗意：23岁，小字妙因。拥有协理权，现在后宫的实际掌权者，曾害皇后小产（此事只有皇帝知晓），膝下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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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贵嫔·周追恬：24岁，小字如意。拥有习理权，温柔善解人意，为皇帝所喜。玄禄二年四月十日查出有孕，晋位贵嫔。（惠嫔→惠贵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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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20岁，小字圆圆。太后侄女，恋爱脑，眼里心里只有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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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徐令缨：21岁，活泼单纯的妹妹，擅于做美食，自小被宠着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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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崔莺时：19岁，礼聘入宫，家父在徐氏姐妹父亲下当差，与徐氏姐妹关系不错，因惠贵嫔怀孕而得习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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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李莘玉：19岁，礼聘入宫，太医院使女，于清明节勤恳晋位常在。（小仪→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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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孟絮满：17岁，新秀入宫，虽被同期秀女毒/害未果，但也轻微中毒，皇后慰其擢选侍。清明节因素日勤恳侍奉晋答应。（宝林→选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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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选侍·李幼秾：15岁，新秀入宫，初时于宫内默默无闻，清明节祭/祀一举被皇帝、太后看中，连晋两级并获封号。（采女→宓选侍）
*已怀孕，五月份爆孕，第二个怀孕的妃妃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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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侍·苏香霭：17岁，新秀入宫，秀女期时就被惠贵嫔看中，分宫时特意分在一宫，后在惠贵嫔提拔下晋位选侍。（宝林→选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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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宝林·许娆娆：16岁，新秀入宫，是一众秀女初封时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初寝后得帝喜爱晋选侍，后因清明祭/祀降为宝林。（僖宝林→僖选侍→僖宝林）

目录
《一》皇后vs惠嫔：“你只需要往榻上一坐，该赏风月赏风月，该展笑颜伴着孩儿时就伴着，不让俗世打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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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孟秀女vs惠嫔：“要本宫说，花一般的年纪，穿得娇嫩些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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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珍嫔vs僖宝林：“僖宝林，你以为——凭什么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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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上〉珍嫔vs宣妃：“事涉己宫，人命关天，怎竟高卧清闲？”（珍姐捞鱼）
〈下〉珍嫔vs皇帝：“倘当真鲜掉眉毛，有此手为陛下描眉，想必郎艳独绝，羡煞一众大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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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徐婕妤vs皇帝：“术业有专攻，你带着心意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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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宣妃vs皇帝：“操劳也有、吹风也有、念您也有，您说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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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僖选侍vs苏宝林：“情谊是情谊，规矩是规矩，规矩不会淡了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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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宣妃vs惠嫔：“这崔采女脑子不清醒，话说的倒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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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珍嫔vs李小仪：“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娘娘定然读过《石头记》罢，可曾听说过一句‘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贾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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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崔常在vs惠嫔：“您说好风凭借力，可这风是好不容易蓄起的，妾人轻言微，只怕辜负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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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李小仪vs惠嫔：“只是惋惜罢了，都已入春，何必葬花入冷湖，不得片缕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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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珍嫔vs徐婕妤：“怎么，你也想尝吗？那可来错了地方，该去凤梧时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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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李采女vs徐婕妤：“结局堪比梁祝，却无梁祝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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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珍嫔vs惠嫔：“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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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惠嫔vs皇帝：“妾听殿内倒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声，可见香山居士所行之书不假，陛下好雅致。”（琵琶女初次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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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孟宝林vs宣妃：“既如此，这‘去病弃疾’的提字，就赠予孟宝林了，愿你也如这字一样、去病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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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孟选侍vs李采女：“究竟有谁好坏，岂是一言厘得清的？丘氏自己的因，由她自己偿还了果，与你不相干的。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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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皇帝vs惠嫔：“前些时日还说起开春桃花正盛，定会扫却阴霾，重展曦光，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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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珍嫔vs惠贵嫔：“哦，我没见过孕事，你是头一个——我问个新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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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皇帝vs崔常在：“假以时日，当有大成处。筝曲虽美，不若美在态势， 冲和雅然，不以铅华。”

《一》
玄禄二年二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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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周追恬
凤梧时春
外出时宫墙上皑皑白雪，东戈贴心地递上大氅来为惠嫔披上，嘱咐二人雪路难行照料好娘娘。惠嫔含笑，让东戈好生留在宫内打理事宜。
到凤梧时春时走了一刻钟，步入殿内请安时身侧的人早已褪去了带着寒气的大氅，暖了暖身子后向皇后问安：
“妾请娘娘安康，愿娘娘福绥绵长。”
左右见银碳给得足，但还是不免担忧：“今儿个大雪，娘娘可要注意，莫要着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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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徐羞令
凤梧时春
“如意快起。”近日事忙，才送走宣妃，如意就来了，倒是挺让人欢喜，只是碍于身体日渐惫懒，不曾起身相迎，让人放了椅子在旁，递掌于人面前，“我宫中火炭足，倒是如意踏雪来，才要注意别受了风寒。”
宫中碳火当真足，伸出的掌心柔软还散着热意，面上也生了许多笑意，打趣问：“如意不惧风雪来提醒这一句，莫不是时时都挂念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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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周追恬
凤梧时春
惠嫔被皇后所言逗笑，眼底眉梢届时笑意，如春日融雪般清澈温润，仔细拢绣上前观其面色，才道：“时时挂念，日日挂念，恨不得搬个小榻随着您才放心得下。”
“娘娘近日用得可香？睡得可还安稳？大皇子可有闹腾？”惠嫔坐下后徐徐问起皇后身边的侍女，再续：“方才宣妃娘娘来啦？议事最是费神了，您要多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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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徐羞令
凤梧时春
见如意不曾会意递掌来，又探身牵了她手，半开玩笑回她：“你搬个来随，我总不会赶你走的。”
露了几分不加掩饰的欢喜，与如意十数年闺中情义，到如今，还能与她玩笑，当真是件幸事。
心中欢喜，干脆截了芦橘话头回她，“膳食用的香，夜间睡的安稳，昭儿也不曾闹腾，至于议事，我只拿个主意罢了，怎会费神。”
说起宣妃，不免想叮嘱她，“平日是如意你跟着宣妃，你多跟她学习些，我知你素来心软，但一味心软未尝不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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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周追恬
凤梧时春
掌心有温热，惠嫔一双潋滟眸望过去，水汪汪的清波里倒映着皇后的身影，“我总念着，你是劳心劳神，恨不得捧着本账目册子，里里外外的事都替你打理了，你只需要往榻上一坐，该赏风月赏风月，该展笑伴着孩儿时就伴着，不让俗世打搅你。”
面有赫然，惠嫔点了点头，只是可惜那块心津了水，总是软绵绵的不着力，“我知晓的——尽力改，为着你，我也要改好的。莫要多挂念我，多想想自个儿，想想大皇子，我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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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徐羞令
凤梧时春
身在这位置，怎敢清闲，只是精力不济无心神劳碌，承她好意，“我如今过的不就是这悠闲日子，多亏了如意替我在旁撑着。”
“我挂念自己，挂念昭儿，与挂念你和缨娘，并不冲突的。”面上温温笑着，与她闲话叙家常，“你记在心里，遇上事了、对底下人，想留两分情面，你减一分说出，别总让她们吃定你心软。”
“还有宫里又要进新人了，人多热闹，又能多为陛下诞育子嗣，是个喜庆事，可你也得抓紧，虽说女子生产不易，但膝下有子，你也有依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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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周追恬
凤梧时春
惠嫔眼角萦着笑意，“我也只能从旁打下手，宣妃是有手段的，你也知我的性子，我也争不过她。”面带愧意，“说来也是我无用罢了——”
再不提那些“莫须有”的伤心话，面上带着霞色点头，“你为我筹谋我都清楚，至于孩子，一切都随缘了，该来的时候就会来，急不得不是。”
寒暄一会子，拉着皇后的手聊赖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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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徐羞令
凤梧时春
“那便不争。”很轻的一句，转眼又转了意思，“如意慢慢学。”
终于有了些困倦，并非起的早——宣妃来时，才刚梳妆罢，已然晚起，只是身体一直这般，就算好些，也总没精力，松手抬腕挡在面前，掩了些不雅之态，“如意看看昭儿么，若是叫他知道你来，却一面不曾见，或许该闹脾气了。”
托词出口，眼见她该离，仍是讨嫌添言，“如意，今日的话，尽是肺腑之言，你放心上罢，况且你若有子，昭儿不也有至亲兄弟为伴。”
等人彻底远去，才有一声叹息出口，她都随缘，子嗣是缘，生为姐妹、交好亲近也是缘分使然，只是这缘分，不知还能留多少时日。
一整个冬日都恹恹，或许不只因冬日天寒。

《二》
前情：新秀入宫，惠嫔去往九重春色（太后宫）后，太后下旨赐秀女们夏装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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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禄二年二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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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孟絮满
透雪寻芳
絮满不曾见禁内种种，而今暂且离了教习囿束，一一过眼倒很新异，不觉神驰，绣履寸步拾阶，看取那透雪寻芳匾下一片冷然石地浥洗净净，兀自咂摸，登时念起前日赐下衣料的事由来。假故一见惠嫔，也是很好的。便捺下眉眼，烦廊中媵使作通传，“秀女孟氏来拜见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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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周追恬
透雪寻芳
有些诧异，停下手中穿线的动作，开口：“让人进来吧。”
目光落在孟氏身上，惠嫔惯是温和的模样，先免去孟氏的礼数，赐座奉茶后，再开口：“怎么来一趟这儿？可是有要事告知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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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孟絮满
透雪寻芳
循话起身落入座中，觑一眼琥珀茶汤，掌骨抵着盏盖揭过，目色清明，“前日赐下各处衣料之事，太后娘娘垂怜，娘娘用心非常，絮满感念在心。”又将绿盏搁置小几，话芒一折，“臣女方才经行透雪寻芳，粗使适开宫门洒扫，只一眼，便觉娘娘宫中景致亦是非常，这才遣人通传，拜见此非常景致中所居非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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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周追恬
透雪寻芳
品茗之际听孟氏开口，说来也是周全，眉梢皆有笑意：“你们喜欢就好，本宫择了几款布料，你选了哪一款呀？”
被哄笑，惠嫔深觉面前秀女是会说话的，“你这小嘴儿抹了蜜一般，教人眉开眼笑的，你可是喜欢这儿了？待来日册封，常来这儿坐坐，陪本宫说说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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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孟絮满
透雪寻芳
已然探出周氏的脾性，跟絮满是很相投的，便匀开笑意，“那时苏娘子来，絮满便说，本就爱素的，哪个给絮满都是好的。絮满心底却想着，娘娘一番用心，才是最教人珍重的，又有什么可挑拣的。”见惠嫔笑，又有心再说些话来，“只是那时不敢说，怕叫人听了，说絮满是个光会自个哄着自个的。”目间两轮乌珠转，话说下来一时舌燥，捧起茶盏来沾了沾唇，又续，“娘娘允臣女来，臣女自然是喜欢的。这儿的景好，絮满来，若教娘娘也眉开眼笑，那便是好上添上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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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周追恬
透雪寻芳
权当做听笑般解闷儿，东戈递上来茶点，惠嫔捻起一块送入口中，仍在听孟氏的话。这可人儿倒不怯场，说起话来有头有尾又不觉得聒噪。咽下点心，接过绣帕擦拭，“你有心了，到底是入了宫，日子还长，除却素色的料子，又何愁没有好料子做衣裳？要本宫说，花一般的年纪，穿得娇嫩些又有何妨？”
一腔话说下来，饶是听得人都觉得口干了，惠嫔招呼她道：“感情是来哄本宫的，歇会儿再说罢，吃口茶用点糕点——”
剪瞳柔波，招来身边的扫岫去私库取些东西过来，一边开口：“难为你来走一遭，外头正在融雪，风刮在脸上怪寒凉的，”扫岫碰上一小罐茶叶来，惠嫔让人将赠给孟氏，“这金山翠芽是姑苏所产，茶香清甜，本宫就赠你一品，也不枉你的嘴这般甜，哄得人高高兴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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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孟絮满
透雪寻芳
絮满听罢，欠一欠身，“娘娘说得很是，几位娘子也合该是这么想的。”笑吟吟地受了惠嫔的礼，又是谢，“娘娘恩赏，絮满谢过。金山翠芽是好茶，偏逢絮满善煮，定不辱没了娘娘赐下的。”而后留了片刻，将惠嫔处的茶水糕饼一一称是过了，暗省不好再不走，便起身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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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周追恬
透雪寻芳
方才就在针线上花了不少心思，现下与孟氏讲了好一会子的话，也有些乏了，见孟氏也有察觉，就不多留人，让身边的却水去送一送孟氏去。
东戈给惠嫔捶腿时，暗暗试探起惠嫔待孟氏的心意，只听人道：“孟秀女能说会道，聪慧玲珑，倒显得之前的苏秀女是个实心眼儿的，不妨事，再看看罢。”

《三》
前情：新秀封位，许氏是唯一一个有封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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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禄二年三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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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盏帘淌金
[烹了一壶六安瓜片，支头看玉岫灌茶汤入盏，实则心思飘的很远，双目很缓地一眨一眨，约过了半刻，才吩咐玉遐]让许氏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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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宝林·许娆娆
［将将收拾妥当，幸而物品并不繁多，花窗案前宣纸浸了墨汁，苍劲落笔一个僖字。端屏来时瞥上一眼，才垂首通报珍嫔有请。对镜描斜红，择月桂直襟披衫，收拾妥当方出阁往盏帘淌金方向，依礼请安，动静相宜，张弛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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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耽许氏一目，颇合宜的行礼身姿。无意在此磋磨，抬颌令起，并不掩饰打量的目光。单刀直入]僖宝林，你以为——凭什么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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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宝林·许娆娆
［亦不怯场，端的是落落大方。敛眉拢袖，眉眼柔顺，再开口时嘴角上扬声线轻软］或许是因妾性情，又或者是因容貌，总之是恩赏，妾都受的住。娘娘今日既然问起，那妾存在的意义该是讨您欢喜。［笑意不减，一字一顿，抑扬顿挫］故而是妾，只能是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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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盏莲淌金
[半垂眼帘听许氏一番话，未置可否]可我眼下见你，称不上欢喜。
[目光落在许氏发顶的一支簪上]你既敢谈容貌性情——陛下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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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宝林·许娆娆
［站在那儿不卑不亢，心下暗恼，只觉是好话说尽仍是胡搅蛮缠，世家教养不出，面容恭敬笑也更深］陛下亲赐，娘娘纵是不喜，也得唤妾一声僖宝林［睹望眉寸］仅选秀一面之缘，可见不过这些，得天恩浩荡，不敢再妄自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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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盏莲淌金
[轻轻地笑了一声]我又何曾说过不认你这僖宝林呢？
[及闻后言，眉目方渐舒开，懒靠椅背，自喉底哼出一声，已是很放松的姿态]哦，我知道了。
[话至此处，先前的几分忧怖已去，无意多话，一抬下巴]回去吧。好性儿的——僖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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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宝林·许娆娆
［亦不愿多留，只表面功夫一向做的滴水不漏，详作未懂话中含义，疏远和气］能让您认得，得您一句赞，是妾的荣幸了。［依礼而退，归路月光皎洁，抬首观月，吐口浊气，再一步步离开。］

《四》珍姐捞鱼。
玄禄二年三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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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珍嫔·谢蔓
绿萍回塘
[乌云蔽日，连游鱼也悄寂。信手对溪一指，对宫人]捕条鲈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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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妃·段妗意
绿萍回塘
[薄肩覆上一件小氅，抬目见灰蒙蒙地、却止不住宣妃欲向外的心思；侧身见有奴绿塘捕鱼，故向前]：珍嫔这是想吃鲈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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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绿萍回塘
[及闻人声，回身全礼。直脊继笑]幼时府中厨子会一道鲈鱼细粉，一口要叫人鲜掉眉毛。
[意态闲闲]只不知香馀桂子可否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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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妃·段妗意
绿萍回塘
[软掌托小炉，只在珍嫔附礼之际、抽出一掌去虚虚地一扶]：鲈鱼是鲜嫩可口的，本宫也曾吃过几回，[谈及时便追忆了二三，但又很快的回过神来]：想来能入宫做厨子的手艺都不差，大抵是能烹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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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绿萍回塘
[“哦？”一声，指奴去挑肥圆的美鱼，漫不经心地顽笑]既如此，若他们做不出，定是敷衍了事，手艺不精咯？
[并未在此多费唇舌，另起话头]褚氏事急，想必湘娥春腻，近日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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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妃·段妗意
绿萍回塘
[目光不去瞧珍嫔、反而挪去望向池钟之鱼了，经小奴捕捞、池水泛起阵阵涟漪，缓慢地一句]：若做不出，珍嫔寻个由头罚去就是，细的本宫又曾知晓。[而提及褚氏时，宣妃的眉目显然有几分波动，但又很快地抚平了，吐一缕兰息，却不疾不徐地]：嗳，这有皇后主张、惠嫔辅佐的，哪儿轮的上本宫操劳呢，何况人都走了有几日了，珍嫔提这霉头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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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绿萍回塘
[“唔”一声，算是应下宣妃的话。此间珍嫔总有拨闲去指挥小奴捉鱼放鱼，却也并未错过宣妃言下的几分微妙气息。故有些讶然地笑了]人道宣妃八面玲珑，事事尽心。皇后生辰，新秀大选，样样不缺宣妃手笔。
[笑眼飞去]事涉己宫，人命关天，怎竟高卧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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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妃·段妗意
绿萍回塘
[递一记冷厉神色，却又很快被宣妃敛下了，附之深意一笑，听出珍嫔那话的意思，却不照着她言中之意去答]：在其位、谋其职，想必珍嫔不会不知其中道理吧。[踩步上前二三，扶栏望下，投石惊鱼]：珍嫔怎不知本宫之意，皇后、惠嫔是辛劳，可本宫也将褚氏的尸身安妥送回了褚府喔。[并不愿多言，挺了挺玉脊，滞留一句]：珍嫔自个儿捞鱼吧，本宫乏了。[轻瞥了她一眼后便携奴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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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绿萍回塘-香馀桂子
[笑吟吟看宣妃惊鱼，并无恼色。及至她走时，亦和澹相送]尽日辛劳，是容易乏的。娘娘好好歇息。
[转对小奴时，垂视弯目]瞧见了，可不是我为难你，是宣妃将鱼惊了哦。
[扬颌]再捞！
[又是几番折腾，将珍嫔要的鱼备好，才转道香馀桂子]要一道鲈鱼细粉。[自有玉遐上前交代]鲈鱼除骨蒸上豆腐，藕片儿做丁，剔剔透透碎玉拌雪，小菜青翠烫煮，叶叶过水便起……
[于是问]晚膳时用，做得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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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厨·春醒
香馀桂子
[正忙着制备晚膳，闻声抬头，堆笑。]哟，珍嫔娘娘，想吃什么吩咐就是，何劳您大驾光临
[听着玉遐的话，脸色愈发为难，碍于珍嫔面前尚未打断，耐着性子听完，才道。]娘娘想吃，合该马不停蹄为娘娘赶制出来呈上，可这临近酉时，各宫娘娘的例菜还未做完……
[话音一转。]若是娘娘等得，戌时二刻做好给娘娘送去，娘娘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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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香馀桂子
[并不在意]我今日的例菜放在她们后头制也无妨，只这一味用足心便好。
[并未多留，点一点头应下戌时二刻一事。回宫后吩咐玉遐赏膳房五两银子，以酬辛苦。]

〈下〉
珍嫔·谢蔓
盏莲淌金
[遣人递话，相问鹤引令落]精心备方，由膳房制一味鲈鱼细粉，鲜美非常，陛下愿同享否？
[心有惴惴，吩咐玉岫]若陛下不来，你可一定听清，是不爱吃鱼，还是——[显出几分委顿神色]不愿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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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
鹤引令落
整个下午皆在朝奂横光未动，沈俭借着换茶的功夫见缝插针，禀了珍嫔那边递来的话。原要驳了，听她命人带来的话委屈拈酸，也便罢了，令沈俭着进宝去通传，道帝今日繁忙，晚膳时往探花芳令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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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盏莲淌金—探花芳令
[整殿的宫人连着传旨的进宝，俱可见珍嫔得允时倏然亮起的双目，是且笑吟吟地谢过进宝，并赏了三两银子，待将人送走，方欢欢喜喜地上妆择衣，通身取清丽意，连香也着意不艳而简素，并不愿在夜里有扰人的华光。]
[吩咐膳房将鲈鱼直接送往探花芳令，珍嫔则很客气地与探花芳令的众人点头，并一一关心了殿内焚香暖炉通风一应小事。皇帝入室时，所见即是珍嫔支颐，案侧笑候，及见人时两目一亮，上前助他除外袍，引去膳桌]陛下来得巧，鲈鱼细粉方上桌呢。眼下动箸，准教您鲜掉眉毛。
[实则皇帝面前，珍嫔总是慎微的，譬若眼下两人对坐，有小心的一句]陛下想听圆圆说话么？若不愿，圆圆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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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
探花芳令
入内便见她殷殷切切，面色霁然几分。随她相引入座，看过佳肴，未先动作，揶揄她一句。
“朕食过若眉毛未掉，岂不算你欺君？若是掉了，朕膳后，可该如何与朝臣议事？”
执箸挟一片鱼肉，反问。
“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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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探花芳令
[粲然笑开]若不掉，您容圆圆多赠几番，想来日日精进，水滴石穿？[探出一只玉掌，有几分灵动的得意神色]倘当真鲜掉眉毛，有此手为陛下描眉，想必郎艳独绝，羡煞一众大人哦。
[所食不多，将口中的藕片细细咽了，方启口，清凌凌地]想说的话太多啦。譬若您回的一个“安”字，妾藏在匣中，日日临帖，欲书一笺相配，然而笔下骨力总不足。譬若前两日连研两日画道，想画一个陛下日日相对，却不得神韵三分。譬若连日天阴，心中亦郁郁——[灯火映目，眼前人亦在双眼之中]但一见陛下，乌云尽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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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
探花芳令
“顽皮，朕如今的眉毛便很好，至于膳食，还是沈俭让宫人费心就是了。”
闻得她心中雀跃，也不拦着她东一句西一言的闲谈。帝食的慢，用过半碗也算近饱，更缓了速度有了闲愉应她的话。
“三日临帖两日丹青，心不专一处，你看哪样皆不顺意也属常事。”
烛应花颜，回她一眼，泰然安处。
“那你便多看几眼，过后你出了探花芳令，乌云就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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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探花芳令
[皇帝说话时总是静静听的，一句一句听进心间。只此时鸦睫颤颤，一时压不住委屈，但仍要以俏丽的笑面相对，始终认真凝在皇帝面上的双目却生出几分涩意]您非但装作听不懂，还要冤我逗我——[膳已近尾，在皇帝停筷时分，才敢起身离椅而欺近，垂眼看他，有些慧黠意味]哪里心有不专，临帖也好，丹青也罢，分明是一心专于陛下啊？
[很轻很轻地]圆圆书不成，画不成，日日思君，无法可解。可您并不想圆圆，连这几分想见您的心思，也要堵了驳了，忍逐于乌云之下。
[将两袖攥得死紧]您教教妾，要如何看，方能看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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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
探花芳令
“瞧瞧，道理不少，倒是朕招惹你哭了？”
沈俭恭来撤去了餐食，帝将人抱在膝上，安抚一言。
“朕知你心意，但……”
取了她的丝帕拭她将滴未落的泪，安哄一句。
“世上只得一个谢圆圆，朕也只有一个，但朕还有其它许多。时间不早了，还有大臣等着朕，改日再去陪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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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探花芳令
[并无殷殷垂泪之意，就着皇帝手中的帕将泪拭了。也即抬起一双盈盈目，沉默地听罢一席话，连点头的情态也乖顺。]圆圆并非不懂事的痴儿。
[既在膝怀，索性勾颈仰头，吻在唇边，而葱指将他心头一点]世上只一个谢圆圆，欲在此间栖住。[一眨眼]倘久飞无着，就再没有了哦。
[话落离怀，依意自去，只笑侃一句]陛下改日驾临，务必早知会我一声，免教衣妆不美，您又不爱看了。
[行路的步子当是轻快的，心间也溢满了沁甜的欢喜。只是步在宫道之间，望有飞檐如连，孤月高悬，却无端端地，生出几分怅惘来。]

《五》
玄禄二年三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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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徐令缨
鹤引令落
[于香馀桂子制了几道膳食，给青团、杏酥等人一尝，皆点头称赞。疱厨亦是不敢直言，心下不快，苦恼极了。拧着秀眉思忖片刻，毅然装捡入食盒拎着往鹤引令落去了。]
[先询内侍，得知皇帝正歇，进殿持礼，往案上布出一道腌笃鲜，一道烩银丝，再并一盅雪霞羹。瘦肘托腮，仰头圆目澄澄]明个儿在鸾凤缘香设宴，陛下先帮妾尝尝罢？若是不好吃，便不往席面上摆了，免得徒惹姐姐笑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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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
鹤引令落
晚膳尽已用过，明日小徐氏的生辰，听她请见，多半是有些什么弯绕。说话间她带来的三道菜布在几上，进良走了验菜试吃的流程方撤，帝倚靠着金丝软枕，并没动手。
“忧心太过。皇后与你向来姐妹情深，你过生辰，她不会拂你情面。味道差些，也只觉你心思至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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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徐令缨
鹤引令落
[掀起纯然的鹿瞳，径自摇首，软嗓去驳]才不要呢！妾平日里用膳，若吃食味道差了，那可真真是食不下咽！况且姐姐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莫要平白坏了兴致！
[主动捏起银箸夹了块春笋放碟里，殷切地递至皇帝颌前]您贵为天子，今日屈尊当一回食客，评一评妾的手艺如何？您若都称好了，想来姐姐与昭哥儿也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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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
鹤引令落
并非拗她不过，看在琐碎小事的份上，也不却她面子。执箸将几道菜依次点过，浅评。
“咸了，刀功不佳，只汤得些滋味。”
三句评得依次是腌笃鲜烩银丝雪霞羹，停了筷子给了他的意见。
“术业有专攻，你带着心意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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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徐令缨
鹤引令落
嗯嗯嗯，心意重要，心意重要。[连连颔首应下，掰着指头将皇帝所评一一记起，见人搁了箸，自觉将菜肴收捡入盒，再有豪言]您明日等着瞧吧！
[乌瞳滴溜溜地转，见皇帝心情尚佳，上前腆着脸开口]妾自知技艺还需磨练，不如您今日开一回恩，允妾往小铛春窈里辟间小厨房好不好？
[佯作苦脸，耷拉着眉眼，软声求道]不然每日要往膳房去，怪累人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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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
鹤引令落
“倒也，未尝不可。”
帝的心意自是无可无不可，只是存心逗弄，又惯不喜旁人得来的轻松如意。
“你既喜欢，总也要出些花样。”
略作一思，半应半否。
“三月之内，若你能成得一道合朕心意的膳食，朕便许你在小铛春窃设个小厨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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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徐令缨
鹤引令落
您是最好的陛下啦！[见皇帝并未一口回绝，尚有转圜的余地，心满意足地起身，碎步上前，瘦指搭上皇帝颅侧，缓而轻地替他按揉额间双穴。脑子思绪千回百转，片刻才有慢而柔的泠音]那，可世间口味繁多，您总得提点提点，您爱吃什么呀……
[嘴角漾起一抹狡黠的笑]您若是不说，妾只得每日每餐皆送一道馔食来请您尝，亦或是日日刻刻来缠问您，缠问姐姐、沈俭公公、钱掌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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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
鹤引令落
“国子监设考，掌教也断没有帮学生舞弊的道理。”
她若有心，总会知晓，亦非头一日入宫，帝也不打算为她开这小灶。
“那便是你自己的课业了，三月之内，你何时交无妨，朕的机会，只有一次。”
言外之意，便是膳食呈上只一次见明章。
“朕还有些奏报未了，你若要留，便回寝殿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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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小徐婕妤天天做了膳食往皇帝宫里送，皇帝吃了三天，后嘱咐小徐送来食物一并送往皇后宫里。

《六》
前言：三月九日徐婕妤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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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禄二年三月九日
宣妃·段妗意
西枝琼香
[是在晨起时，顿感不适，遂遣小奴传太医，诊脉后方知是得了风寒，于是命桃夭予了太医银钱后便随之去取药了；午间小憩后，得闻徐婕妤生辰，便备了份上好的酪梨油遣沉珠送去，并附话：宣妃因病不得来徐婕妤生辰，望她见谅。而后又命香馀桂子制了一份桃花酥，亲自提笔书下：妾知晓陛下辛劳，特让人备下桃花酥予您，只妾无用，今早不慎感染风寒，无法亲自来送，望您见谅。而后将小纸折叠、一并搁于食盒中，令莺归送往陛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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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
鹤引令落-西枝琼香
午时批复奏疏，沈俭悄送酥点至，道宣妃处敬来，另有小笺相附。点首应下，未多分眼。午时过久，方一桃食双瓣，便令玉斐撤了下去。复展笺观意，传沈俭来回话。
“宣妃有恙，太医瞧过了？”
得言去过了，再细的便他也不知。小笺交由玉斐收拢，命沈俭引驾西枝琼香。
宣妃卧病在床，未多问是否正眠，未让人通传惊人，只召了她宫里的掌事宫女来问话。
“太医瞧过后，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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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宫女·执玉
西枝琼香
[刻下宣妃午憩转醒，执玉侍奉二三后便关门而出，方踩阶几步便见皇帝，欲通报却被阻，原是无意扰宣妃歇息，因此执玉也轻声地回话了]：皇上吉祥。回您的话，太医说娘娘只是感染了风寒，休息几日便好了，现下已服药午憩过了，这会儿正在屋中瞧书呢，[始终一副毕恭毕敬地姿态，又做主替宣妃添了几句]：娘娘昨日还说想您了，今儿个要去瞧您，可谁知今早不作美，让娘娘病了，只得遣小奴送些吃食给您，但好在陛下与娘娘心有灵犀，这念着念着，倒是给您盼来了；外头凉，陛下快些进去瞧瞧娘娘吧。[面上露笑，俨然是替宣妃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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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
西枝琼香
“嗯，你们当差，仔细照顾。”
未多过问，沈俭会意将内殿的人驱散，帝踱往榻边，如她宫中执玉所言，宣妃正倚坐塌上闲翻书本。
落坐榻边，启言作问。
“看得什么书？素日不见你爱读，病中倒用起苦功？”
瞥过碗底略有药渣残色，有见颜面病色浅晕，也知不是玩什么女儿心思的小把戏。
“太医既说好生将养，便遵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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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妃·段妗意
西枝琼香
[此际宣妃正倚在榻上瞧着话本，面容略比往日要苍白些，见陛下临至，支了病躯有意行礼，却软绵绵的，只得低语]：陛下您来了，妾失礼，[敛目向下，因病中，故未细致打理，垂首时悬在薄肩上的青丝一并落下，纵是恹色也难掩娇靥；纳下后音，软声嘟囔着]：您贯会打趣妾，[很快又展一容笑意]：不过还是陛下了解妗意，妾确实未瞧经书，而是瞧了册名叫《苍兰诀》的画本子，左不过在病中，哪儿也去不得，瞧来打发打发时间。[将小册搁在两掌上、摊平现于他面前，以证己意，而后又拣了徐婕妤的生辰来讲]：今日是徐婕妤的生辰，只是妾因病不得前往了，不过妾已遣人送了礼去，[歪头向他，鸦睫扑闪着，是小姑娘家的姿态]：陛下去瞧过徐婕妤的生辰宴了吗，送了什么礼可否——同妗意说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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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
西枝琼香
“怎地染了疾？是近来操劳费心过多，还是为朕大选后独赏了惠嫔一对镯子？”
拾起书册浅翻几页，略提一句。
“倒不似宫中物。”
今日倒也记得，想来皇后不会亏待她。
“午间有朝事未至，晚上再去看她。妗意病中如此关怀，不若说说，你觉得该送何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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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妃·段妗意
西枝琼香
[本无意提这茬，可既皇帝说起，宣妃倒是借此委屈了两分，鼓两腮、敛目低垂着脑袋，把玩着皇帝宽袖的一角，柔音一句]：操劳也有、吹风也有、念您也有，您说的都有...[又因他的话将目光拾起、重新落到那册话本上了]：不是宫中的，是桃夭寻来为妾解乏的，您政务繁忙，左不过...[掰着手指细数着什么，冒出一句]：左不过是陛下您十余天未来瞧妗意罢了，无妨，妾一人也能照顾好自己...[这话说的并未有甚么底气，倒是皇帝的后音才让宣妃佯装恼怒了，将他的衣角也轻轻的丢掷一旁了，不明面去应他的话，反是拈着酸儿地]：您来瞧妾，心中还念着其他人，这礼儿是您送、又不是妾能做主的，妾才不给您出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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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
西枝琼香
“近来事忙，得空便多来看你。”
宣妃喜发小性，美在点到为止。她既松手，帝便平袖褶纹敛归，似笑非笑。
“妗意既无所荐，亦知做不得主，岂不该——开始便莫提此桩？”
到底念她身在病中，此番大选亦不算开个好头，心转过念，便道。
“褚氏命薄，佛法言生死之事，福缘薄则命难负。朕不尽信也非全然不信，你的病来得急而不巧，朕晚些命人告知皇后，待你病愈，便迁宫折下银萝。至于这湘娥春腻，且空些时候罢。”

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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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妃·段妗意
西枝琼香
[实则宣妃是个识趣的，并不多使小性、扰人烦了，此际垂目摆弄两指，糯糯地]：妾只是想询问询问您嘛...[也不多提这茬、令徐氏夹在二人之间了；很快回过神来，提及正事]：您放心，妾已将褚女之事打点妥当，这迁宫之事、妾全听陛下的，[是羞赧地垂下脑袋，但又很快敛去荔颊的晕红，复添]：哦对了，还有一事，妾身为协理、惠嫔为习理，原先宫中之事由妾与惠嫔二人多有打点，如今新秀入宫，加之妾抱恙、听闻惠嫔也小有伤寒，妗意以为是否要再择一二位嫔御一道来习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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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陈衡
西枝琼香
对其所请略作思忖，登基不过两载，本次新入宫闱的秀女也并不算多，宫务虽冗杂，如今已有三人打理，未见得再多需几人分劳。
“新秀刚入宫，如此也是操之过急。至于余者，也便只剩珍嫔李小仪可做考虑。皇后虽身体稍弱，有你与惠嫔辅以在侧也便够了，此事往后再议罢。”
留伴已久，嘱咐宫人好生照看宣妃便离。晚膳设寻常家宅小宴于鸾凤缘香，为徐婕妤私庆生辰，另有皇后皇子昭同乐。席间赐镶金碧玉环一对予小徐氏为生辰礼，夜宿栖凤时春未寝。

《七》
前情：三月七日僖宝林初寝后晋位选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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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禄二年三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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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选侍·许娆娆
月露清如洗
［望泉水汩汩，缕缕热气氤氲，捧着一碗枣姜汤，在檐下伫立许久，看圆月始缺。树欲静而风不止，碗中热汤凉彻后，才仰首饮尽。万籁俱寂，闲听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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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林·苏香霭
月露清如洗
金玉堆叠的玉阙城归于沉寂，乍暖还寒入夜更添料峭，北风扑入襟怀中，苏氏掖了衣角才免了寒意侵袭玉体。
极目遥望垂水，熟悉丽影入眼，快步上前问好，“妾问僖…”有一瞬不经意的顿住，知晓晋升，‘宝林’二字烫口，“选侍安。”
待等人应了又添一句，“还未贺僖选侍新晋之喜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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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选侍·许娆娆
月露清如洗
［转目望去，夜色更浓，佳人拨开袅袅雾气习习走近，周遭温度似也升上一些］苏宝林，你我同入香浮小白的情谊在，该是相互扶携，如此多礼倒显得生疏了。［算是回应，偏首朝身后探去并无她人］夜深露重，怎么想起来这儿？［略微惊叹］也是闲来窥几分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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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林·苏香霭
月露清如洗
“情谊是情谊，规矩是规矩，规矩不会淡了情谊。”复了直立之姿态，亦不胆怯回避，“用了膳后多行几步有益康健，只一时贪恋春色多走几步。”
偏首而望，月色垂水交相辉映，腾起雾霭水天一色，“这正应了‘晚晴风过竹，深夜月当花’这般的好景致呢。”笑得妥帖圆满，“僖选侍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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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选侍·许娆娆
月露清如洗
［有这般玲珑心思，也不必多言，便笑着靠近几步］难得你这般通透［揭过前章，拢袖捂住面颊，冷热交替间已生出薄红］月色溶溶泉流呜咽，你所说正是我所想。［偶遇知音，兴致颇深］更爱一句月穿潭底水无痕，也愿你我秉承本性，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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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林·苏香霭
月露清如洗
夜本寒凉，乍起春风，拉人往避风口多走几步；‘一片清明’入耳，生了想驳她的心思，思虑半分，“水至清则无鱼，若至清至明则不任人拿捏了，还该有份提防才好。”
后话又更团圆，“自然，我们还是问心无愧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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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选侍·许娆娆
月露清如洗
［自生来接受的便是秉照君子坦荡荡，但不妨碍承了她的情，坦率直言］你说的，我知道，却总不肯以恶度人，怕是要撞了南墙方可回头。［量看其容，轻拢的眉间蕴开一抹笑意］旁观者清，到时，怕还要求你拉上一把，许氏便感激不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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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林·苏香霭
月露清如洗
各人自有缘法，苏氏多提一句已是言深，自不会觉得一两句话教人改变想法，笑笑就作罢。“各宫娘娘人都很好，想来僖选侍之法也能活得精彩。”
“自然，僖选侍适时勿要嫌弃我多管闲事便好了。”夜间冷风入喉呛了两三声咳，生了暂离之意，再寒暄一二归了扶玉。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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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玄禄二年三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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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盏莲淌金
[请李氏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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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仪·李莘玉
盏莲淌金
谢珍有邀，不知所谓，仍需应约而去。既至，行礼规矩，同人对坐，腰背直而乌睫低垂，抬杯以饮，纵语意清冷，仍揉三分诚意，“娘娘这儿的，果真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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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盏莲淌金
[案上有备文房四宝，净宣平铺，不理“好茶”一句，径道]我记得你有一双丹青妙手，[颌尖一指]请你喝茶，央你画幅画。
[将众奴挥退，引她在书案之前，矜淡的调子]替我画个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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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仪·李莘玉
盏莲淌金
心头一跳，茶盏搁案，清脆一声。既知来者不善，真待听毕这莫名要求，倒是沉静起来，“不敢”一词讲的恭敬，“娘娘吩咐，妾身自不怠慢。”
便移步案前，墨汁流淌于砚，轻执墨锭缓推，于这相磕的声声钝音中，露出莘玉迟疑的一角，“只是妾身斗胆问询，娘娘欲将此画作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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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盏莲淌金
[因是讨李氏一手画技，珍嫔的容色虽远称不上温煦，但犹算和气。倚在柜边看她磨墨，很好性儿地]作画辛苦，你要什么酬都尽可提。
[而直至李氏的尾音落下，眉眼方才冷疏下来]我并不喜欢一句一句答旁人的问。[歪首]不妨你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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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仪·李莘玉
盏莲淌金
玉指不停，墨汁柔和缓缓晕开，提笔饱蘸，落于宣纸之上，便得黑灰灵魂。谢珍近乎是拿柔和的语调诘问，莘玉自是不恼，声音柔而坚定，吟着《卜算子》，“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娘娘定然读过《石头记》罢，可曾听说过一句‘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贾宝玉？’娘娘请妾绘陛下，实则为妾心中之陛下，并非娘娘心中。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如此并非匠心，故而妾身不敢。”
有风拂过，树影斜打窗棂，偶有二三鸟啼，闻之叫人心愉。莘玉僵直的脊背便由此放松了些，斟酌柔声以询，“不若娘娘向妾描述一番欲见之景，妾身虽技拙，管中窥豹，亦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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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盏莲淌金
[当“日日思君不见君”一句送入耳中，珍嫔的神色蓦然凝住，一时过后的一番话也听得不真切了。直至李氏最末一句，方又对上她两目，或有探究，或有困惑。然而最终只是淡淡的]笑就够了。有如——朗月入怀，而眉间眼底，俱是珍重。
[虽不惮诉与人听，然而此情此景，仍有几分怪异萦心不去。急急另起]你平日作画，又如何取景，抒什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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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仪·李莘玉
盏莲淌金
轻一点首，信笔铺陈，卷上有清冷月光倾洒，飘飘落于肩头，却因君子含情眸光而变得轻柔；树影绰绰，海棠多艳，只露翩飞衣角，虽未见风露立中宵之人全貌，然引人遐思、回味无穷。
一卷终了，莘玉便露出三分真切笑意，温声道，“妾身素日不喜画人、只喜绘景，以景喻情，正如此副，不知娘娘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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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盏莲淌金
[垂视几息，指玉岫将画晾在窗下，没答满意与否。只问]与新秀一同住，是喜是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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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仪·李莘玉
盏莲淌金
佳人话锋一转，倒叫人毫无头绪，在谢珍侧首之瞬，莘玉眉心微蹙，忆及前日同孟氏闲叙，确无所感，便提唇浅笑，温声答曰，“妾身不喜热闹，新秀少来拜访，这些时日里…倒未觉有喜忧之分。只是从前偌大宫舍唯妾一人，总有寂寞之时，现下、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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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谢蔓
盏莲淌金
[静静地端详李氏面色，半晌，笑了]我知道了。
[于是也将方起的三分心思歇下，转身向内室走去]你回去罢。
[隔日赠李氏一方笔山，将画挂在了案前。]

《十》
前情：崔氏曾找惠嫔有意求宠，却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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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禄二年三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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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崔莺时
明月夜台
愁云蔽苍穹，陡生几分烦躁，为遣心中意，欲往明月夜台，以宫商解千愁。偏临近了，甬道与她相遇，垂首匿下燥意，抿了抿唇，抬目盈盈，行一礼。
“惠嫔娘娘您安。”
因上回不欢而散，旁的话似鲠在喉，也说不出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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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周追恬
明月夜台
受这一礼，惠嫔仍观她面上有是踌躇，也略微一怔，倒是记在心上的了。
于是融在阴色的温声，惠嫔徐徐道：“日子还有这么长，往后在宫中抬头不见低头见，要一辈子都不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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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崔莺时
明月夜台
目光游移，落在明月夜台檐角上，一口银牙咬紧，竟生出几分委屈模样，低声喃喃，“原也是您说，让妾想明白了，才准寻您。”
顿语须臾，深呼一息，才望向她，神色缓和些许。
“妾后来是想了，您是为了妾好的，是妾糊涂误会了您。”
近前一步，摇了摇首。
“妾亦不想一辈子不与您说话，娘娘您莫恼妾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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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周追恬
明月夜台
一直到她说完，惠嫔才露出笑来，她如何不知有惶恐有不解的时刻，只是她性子使然，再去分辨也是无用的。
“你这不是想明白了，若不是今日巧遇，打算何时来寻？”
说来本是旧人，如今新人甫一入宫，能见到陛下的机会又要少了。尚无子嗣傍身，久而久之便会被轻视，惠嫔欣慰开口：“明白就好——若我恼你，还要你来寻做什么？方才是打趣你的话，难不成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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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崔莺时
明月夜台
轻咬下唇，再次摇首。
“妾未尽然想明白，您说好风凭借力，可这风是好不容易蓄起的，妾人轻言微，只怕辜负了您，您得让妾再想些时日，待妾有能耐凭风起而不落时，那时才不枉您待妾的好。”
素知她温柔心软，有意卖乖，博她怜悯，眨巴着双目，轻声道，“只您莫要再不准妾寻您了。”
得她宽慰，杏目一弯便笑如弯月，兴起而称，“好姐姐，您最好了。”
后知后觉失言，忙噤了声，良久，觑人神色，才再出声，欲邀人同行。
“娘娘，妾此行是要去明月夜台练古筝，您要一同前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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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周追恬
明月夜台
觉察明月微楼下，星尘点，如细末飞扬。人言轻又薄幸，惠嫔再细思不下去，“旁人有言我踌躇不定，实难评断，空有习理之责，言与行，总是团在棉里。只望你待时机至时莫要步我后尘。”
一概全收撒娇撒痴，惠嫔搭上她的手，“那就走吧，悬弦高台下仙音，是我今夜能一饱耳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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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崔莺时
明月夜台
扶着娇娥手，两川黛稍松，一并行入明月夜台，一壁说道，“您是言而有界，行之有度，是许多人欲求而不得的，何谓‘后尘’？妾不觉得。”
令人摆上古筝，净手换上义甲，案后坐定，有忖弹奏曲目，思定梅花三弄一曲。
初是清音肃肃，随之来从容和畅，却柔中带刚，寓梅花寒中初放。三弄之后，音转激昂跌宕，系梅不惧风雪，傲然独立之音，末了，筝音再缓，尤梅冷香幽远。
音终了，双手离筝，望向惠嫔，盈盈一笑。以梅寓她——
“未辜负您一饱耳福的期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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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周追恬
明月夜台
静听她的话毕，言行之度依照规矩来盼，识寒梅枝上风，故愿六宫不生怨怼，便不会不睦，何以搅中宫？惠嫔缓缓笑答：“好巧的嘴，哄高兴人儿了。”
梅花三弄，原是春日里少有的境意，她有心来奏，亦不曾辜负，“我虽不识音律，但能听出是好曲。只怕春来百花艳，寒梅傲骨淹。”
明月夜台高耸，也有凉风吹彻，与崔氏携手下高楼，破冰后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