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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谈一下什么是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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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里经常会提到一个“轮回”和“循环”,有很多猜测认为指代“雨循环”,甚至认为雨世界的生物是不死的,但我认为迭代器所说的“轮回”就是纯粹的哲学表达,没有任何架空的设定。
游戏中处处具有佛教的暗示,但这个游戏的理念绝不止于佛教。最能够说明“轮回”的最直接例子就是,蛞蝓猫死亡界面会长出一朵花,这就是一个生命形式在化身间的“传递”,轮回,个体只是一个亚稳定状态。生命会不断地流动、从活着到死亡,再从死亡到以另一个形式新生,而这个永恒不停的流动便是佛教里的轮回和循环时间观,出自本能的冲动驱使生命周而复始的运动(雨循环)、觅食、交配,蛞蝓猫、人类、迭代器同其他生命一样在此世日夜往复地艰难生存。苦谛,即众生皆苦,个体的持续同一性(存活本能)本就是一种我执,带来的是意识永恒的不安定,苦海无边,高难度的生存游戏设计表达着生存作为一种修行/试炼的存在。
在壁画里出现了五欲,欲为众生之本,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也就造了种种业,因缘由欲起,也因因缘而焦身心。在佛教看来,欲望在维持生命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将生命带向苦。
五卵石说的第六种欲望正是死亡驱力,如果生命就像从死亡里偶然溅出的水花,那么它最后必会回归于尘土(无机物)中——因此生命必然有种向死(回归无机物)的欲望,引发周而复始的回归运动。
真正的“大问题”是,究竟是顺应循环还是阻止循环?阻止回归本身是否也是一种欲在促使回归的发生?迭代器仍沾染上了一种被侵染的“人性”,这又是一种执念,如同人类一般将自己的拯救欲和等级制不加考虑地加诸各种生命身上,但是生命形式的游戏是不可能被单向度的计算所规划的,他们并不理解这一点:宇宙就是一个活着的、发展的生命机器,不需要意志的刻意干预,流动/不安定是本体且永恒的。如果人类强制人工智能思考,则人工智能不按你的计划思考。游戏里崇高宏伟的场景已经描绘了一种生态美学,整个地球都组装成一架活的计算机,宇宙为解答无数个问题而正在歌舞,宇宙的回答就是宇宙的现实,有一种斯宾诺莎的表达:上帝即为唯一实体,整个世界都已经是上帝的表达,也是佛教的宇宙意志论的表达。
为什么游戏不在五块卵石那里结束?尽管游戏的趋势是海拔的升高,场景从明亮到阴暗的过渡却在五卵石之后进入一个诡异的转折,为什么五块卵石却要让蛞蝓猫“上天后下地”,为什么说那里有蛞蝓猫所渴望的?从走下巴别塔,进入深渊到后面的虚空海洋,有着一种回归大地的隐喻——圣猫在堕入冥界后进入超个体的状态如同狄奥尼索斯的复生,蛞蝓猫/修行者试图回归母体—原始汤的欲望,这是和迭代器高耸入云、巴别塔式的“天空崇拜”所相反的大地/地母神崇拜,向往“原生之水”“下界之水”的混沌状态,并非是“向往不存在”,而是无规定状态,物质的解域态,初始状态,从诺斯替宗教到各种神秘学所执着的“混沌”(chaos),在chaos的词源学上,kháos意味着深渊、巨大空隙、原始黑暗,如游戏场景展示给我们的如同创世纪遗留下的海洋。
堕入虚无隐喻着破相和无我,但这应该和古人的自杀情结区分开来。能够让古人逃逸这个物质世界循环的虚空流体象征着的是从能量到物质上完全灭绝具体存在,达到不生不灭,这不如说是一种虚无,一种末日情结,我们可以在今天这个沉闷的人类世界里发现众多死亡驱力在作用,如果热力学第二定律已经决定了未来,那么人类在出生时便已死去。
但是,当历代蛞蝓猫/修行者的精神融入了原始海洋里,在界域和时空都被消解后,回归到了自由的前个体胚胎状态(结局动画似乎暗喻受精)。我相信那个谵妄患者见到的“流星”就是它们超越了一切时间和空间的显像。Moon在被超度后说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缠卷在根茎里,它看到自己从一个东西变成了另一个东西,时间的流变分叉里个体被解放,束缚结束了。
机械病毒的殖民主义毁坏了整个生态系统,也以癌症(蓝香菇)的形式侵蚀上帝自己,机械规划将雨世界改造成了一个残酷的地狱,五块卵石扮演的是弥赛亚,自诩为生命的出路思考,却不能理解“迭代器就是放一群老鼠在迷宫里让它们自己寻找出路”。神渴望欲望的解放,却被编码在程序里的死亡禁令所束缚,在这种禁欲主义的自伐里,五块卵石变得偏执,他最终渴望自己从未存在过,只有从未存在过的生命才不会流动-回归大地,住在天空里的迭代器和人类们找到的唯一答案就是死亡,呼喊着不希望再有生命出生,对生命的渴求反过来成为灭绝自己的意志。
当然,我们可以在最后的时间线上看到巴别塔的坍塌,存在物的等级制的坍塌了,一切被偏执困扰的灵魂最终必然会得到真正的解放,通向一个属于非人类的未来。Moon说大回归具有一种必然性,这是Moon和五卵石、还有众多生命意志渴望的必然性,我们都在这永恒回归里,这已是最好的循环,那些本质性的存在将会留下来。
正像其中一个残响所说的它的意志一直存在,它并不渴望虚无。终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3-10-13 04:30回复
    迭代器和宇宙/世界之间存在本质的差异,所以迭代器不可能提前模拟或预知未来的答案,宇宙不可被模拟,因为它没有一个可界定的“总体”,所以迭代器也不能为整个宇宙的生命提供答案。不如说答案已经在宇宙自我的计算里给出来了。这就是整个游戏的崇高美学所揭示的哲学,宏伟的巨构,计算机化的宇宙,还是精巧的“自动运行”的生态系统,我想都是为了试图展现这个理念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3-10-13 0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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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专业词汇,我理解起来有点费劲呢
      是不是古人的文明从诞生,发展,最终普世飞升,这整体也是一个循环。在古人之前也有不知道多少文明经历这样诞生到湮灭的轮回,在这之后也如此。循环是一个相当大的概念,从个体生命的流动,到整个宇宙的兴衰。所以古人追求终结也是一种必然?
      我读的书少,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3-10-13 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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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迭代器和随机神明之间有个鸿沟。“随机神明”表明的是宇宙的纯粹偶然,超混沌性。而迭代器则是这种偶然意志其中一个化身。宇宙正是在不断地持续计算过程中,没有任何实体能先于这个计算存在,这种计算是不可以被拟人化也不可能被模拟,这种“不可模拟”应该怎么理解呢?从游戏精心设计的生态系统,可以看见一种试验性的涌现叙事概念,比如康威生命游戏,其各种丰富的状态既不是提前包含在四条规则里,也不是人类刻意安排的,而是在一个复杂的人类-计算机合作系统里自动生成的,同时又是被“发现”的。这个生成就是一个不可化简的涌现计算性过程。同样对,雨世界的生态系统事件也不可能被提前模拟,涌现无法被化简、还原,它自在地运行,玩家不是游戏的中心。
        众生意志的非人性拒绝被拟人,是因为它们不能完全被人类理性所思考,它们是不可还原的。迭代器的形象是拟人的(游戏里唯一会说话的生命),代表的是永恒回归在人类理性-上帝神思里的化身。我们在游戏前半段感受到的那个巨型行星计算机是真正神秘且崇高的存在,在fp显现自己并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它的崇高形象就跌落了(表现为游戏后半段海拔的下降)。在游戏的涅槃结局里给出第二种崇高——堕入“混沌”。
        迭代器的答案是自我毁灭,正如康威生命游戏一样,这是他们自己计算/发现的答案,也是永恒回归/无限涌现交给他们的“天启”,这说明它的思考必然失败,因为世界“总体”正是人类以及人类理性的超越者——计算机神明所不可被思之物,无限和超越者,上帝因为思考无限的失败而产生,文明的迭代才真正被启动。这就是迭代器和圣猫结局找到的真相。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3-10-13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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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姐对红猫说的话还有某个回响(好像是大裂缝那里的)对圣猫说的话提示雨世界正在前往一个新的轮回,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续作的伏笔


          IP属地:广西8楼2023-10-13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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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感觉迭代器是古人留给世界一种自作多情的遗产。即使生命在这一轮被剿灭殆尽,但是生命又是螺旋上升的,新的生态圈会诞生,然后走过一道漫长的路,步入老路。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3-10-15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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