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拉,居然还有力气抵抗。我是该说什么呢?”听见了一个人这样说。应该是之前最先攻击自己的红毛小子吧。平和岛静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口腔里只混合着血液的腥味,嘴唇大概也已经干燥开裂了,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低低声响,并不成句或是语。连个字也不是。
眼睛也看不见什么具体的事物了。只有个大概的模糊轮廓,这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人一贫血就这样。他迷迷糊糊的伸手想要去抓住些什么能支撑身体的东西,却错抓住了一个人的脚踝。
“什么啊,喂,他居然抓住我脚了诶,是疯了吧。”声音好像已经变得清晰起来,一点点传入自己的耳朵,他舔舔嘴唇,还是想说些什么。力气却还是使不上来。于是他想借助着点什么东西。
“等下、他——啊啊啊啊啊——”没有什么具体的感觉,只是意识到自己已经站起来了,具体的过程,他自己也一无所知。而眼前因为长时间的倒地,贫血所致一片黑暗,昏昏沉沉的想要倒下去,却又勉强支持了下来,靠着旁边的一个什么东西。自己的手牢牢抓着“它”
“不要全逃了啊,怎么回事,居然、居然还抓着我。”混合在一片脚步声里,他慢慢恢复了视力。眼前的一切不再只是个模糊影子,对于这一点,他觉得很高兴。听见旁边的人这么说,偏头看了下,自己的手原来抓着的是那群殴打自己的小混混里的一个。而之前自己所依靠着站起来的,大概是现在躺倒在地上的另一人。其余的同党,混着“好可怕,果然好可怕”“是不该惹吧,我早说过了”之类的声音,早已跑远在街口。
被自己用手抓住的那个人,害怕的求饶,鬼知道是真是假,他眼里居然还有那么几滴眼泪:“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他也才反应过来原来主导权现在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很高兴的,露出了往昔的笑容,将周围的鲜血又镀上一层。
【玖】
[ 前辈,我怀孕了 ]
一个人走夜路。走着走着,前面的路灯全部熄掉了,连一丝光亮也无从寻找。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啊拉新罗,不会有事的哦。我只是和小静打一个赌而已。”
那就,一条路走到黑好了。
【十】
平和岛静雄现在走在回去的路上。仅仅是沿着刚刚走过来的路走回去,而不是通向别处,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够回家。察觉到路人投来的惊异害怕目光,他回头一瞪,又随即看了看自己身上,也的确是很狼狈。浑身沾满了鲜血,脏土将鲜血未能涂满的地方染上暗灰,头部也有着刚刚没有擦的血液。总而言之,就像是刚刚从修罗道里回来的人一样,不过,本身也就差不离了。
现在的自己,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也不会头疼了,手脚也都恢复了之前的力气。自己也不是没想过要到新罗那里先去治治,但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东西。必须要先找到才行。
他的记忆确实规整起来,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规整。仿佛是实时监控的彩色录像,任凭哪一段——无论是在多遥远的过去——也可以即时调出来查看。他也就这样随心所欲的调控着,慢慢把之前的事情想起来了。
接憧而来的是无数的疑问。
自己是吃了临也的药才会这样的吗?可是临也不是说了,这药只有使记忆混乱的副作用的吗?难不成是自己体质的缘故,还是,临也又在说谎了呢?
他一面想着,一面又来来回回的调看着自己的记忆,用最慢的速度一点点观看。等等,有哪里不对劲了。自己吃的药,的确是红色的吧,而那时候,临也手里的……倒带,回放。倒带,回放。他持续让自己的大脑做着这样的工作。
在这持续了许久之后,在两人告别的末尾,那句低不可闻的话语配合着临也迎着落日而打上些许柔和的温和侧脸,慢慢显现出了它原本的轮廓,经过放大与缩小,它渐渐与脑中越来越响的声音汇流,合辙合印,仿佛在雪地上所展露出来的完美模型,在内心深处发出共鸣。所隐埋着的巨大寂凉也一并宣泄而出。
所以说,那究竟是……
“真讨厌啊,我已经开始,有点想念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