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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围隐士,不混芳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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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陕西1楼2023-11-09 21:51回复
    【世人所谓霜雪著身的清客,理应绽于三冬的皑雪下、御苑的朱墙角,抑或是半弯金镜明瑟的疏影中,决计不该伴着炙肉焦香,横陈于一页薄笺之上——围炉跪坐的赏梅客,不过龆龀之年,既无峥嵘风骨,亦无难抒的愁肠幽恨,可与面前的消寒诗图相觑,仍有一些暗自的感怆。然而幼躯稚嫩,难以背负缭乱纷杂的思悟,是故不过须臾,便重将心绪化为一尾放向高天的纸鸢,直往空明处去,终至侍从收走膳具将筠管玄圭呈于案上,方才想起“数九”的旧俗。】
    一九二九,相唤弗出手,三九四九,围炉......
    【砚是漆石乌,墨是新叶红,执笔的幼手虽软如弱毫,仍执拗地悬肘提管,颤颤巍巍地运腕蘸色后,蜻蜓凫水般于白描的花瓣上谨慎地点了一星赭色。回锋收笔,小儿似仍有些不安心,转眄望向侧案近处的女童,小声询确。】
    阿缘,三九是涂三片梅瓣吧?
    【抚辰殿灯排火树,暖炉生烟,朱因善玲珑的鼻头却似饱饮丹砂的毫尖,酣醉了,红晕晕的,愈发衬得面白若雪。我曾以为她偷涂了妃嫔的胭脂,后来听说她是个受不得寒的病秧子,鼻子擦多了——我这才后觉,原来红不一定是绮丽、鲜活,也可能是一种坍圮的病态。不过她那双眸子总是狡黠灵动、暗藏精光,像是她生命力的源头,因而我窃以为她是不混芳尘的内围隐士,聪慧,且难得窥见。】


    IP属地:陕西2楼2023-11-09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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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檐流垂霜,明宫禁中的悬冬寒锋远比想象之中的更冷。病色缠绵勾勒出的苍白雪色并不逊于天地孑然的苍茫,独肖於母亲的一双眼睛承载着澄澈的心绪,那是一双很会骗人的眼睛。今日的食鹿啖膻令似一团火烧在腑脏中,燃烧催生出一树树馥郁枝梢根叶之中绽放的丹梅,也令缘主短暂的拥有了能比之春昼的豔丽。】
      【为何只是短暂呢,因为春天从不曾眷顾这里。】
      【凝绘寒图时并不爱屏息,而洇墨的纸张却又十足的考验耐力,一动不动许久,於是等朱长青的声音便从身侧的案边传来,却像是隔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刚要应他时才觉出喉咙里的酸痒,只能答应的含糊不清】嗯。
      【笔锋攥握在手中不经意的在空色中涂抹出一个圆。朱缘的缘,却不是圆缺的圆,斜睨过他一丝不苟的姿态,欲盖弥彰的飞快地将笔下地月亮填满涂色,无视着将要溢出的浓墨。高悬的皓月当是皎洁的,而非直耸永恒的垂下木讷的光芒——他哪里灵活鲜动呢,他原只是东西五所的嘉树,是抚辰慧曜的长亭,所以我不叫他作月亮,月亮都该被藏起来,用厚重的层叶遮蔽住他的一切。人矛盾的将自己的情感增添於他人的爱恨之上,一如此刻我只想令他共我同享心绪的翻涌,而非永远的缄默。】
      【凑近半个脑袋】小木头,【虽然询问,可却并没有给他选择】要我来帮你吗?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3-11-09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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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炉的瑞霭原本在偌大殿堂间静流,倏而被穿堂朔风的游丝吹逐,飘往女童如是青山的眉目,缓聚又离合。而她的回应也像孟冬哀风中被吹散的枯叶,颤栗的,响声轻轻、沙沙的,却莫名又有一锤定音的奇力,稳住了小皇子犹疑摇摆的心神,亦使那支在墨海休泊了良久的宝相枝,重新起落弋动。】
        阿缘,你涂得好快。
        【囫囵一瞥,已觑到她将完的大作,是而心中愈发笃定她袖藏星斗,有过人的才干。珠玉在侧,即便是小儿,也生出自惭形秽之感,那些甫才放下的恓惶,此刻卷土复袭,心也如寒月,高高挂起。】
        【笺纸渴水,毫尖稍落,便大肆吸吮起染料,那滴红墨,骤然炸开似的,在第二片白描的叶片间摧枯拉朽地驰骋扩散,大有越过墨黑疆界的势头。】
        啊……
        【好险,好险!漫延的丹砂最终悬崖勒马,恰到好处地停驻在墨线边缘,擂鼓般的心跳声渐缓,耳畔重新响起落叶的沙沙声——抬眸,入目是那张冷白的素靥,和翕赩的眼波。】
        好啊。【赤诚天真的小皇子,一向仰慕隐士的清芬,全然不介意她有些轻纵的称呼,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头,乖顺地让出手中的玉管。】
        小心别把颜色涂出来,要涂在花瓣里面哦。【稚童荧润的指尖,再次点了点诗图上白描花瓣的边缘,言罢,便敛襟而起,向桌案外侧挪了挪,腾出一人身位。】阿缘,我在旁边给你研墨吧。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3-11-11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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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风晚来炉淖,雪色天地之间是最为孑然的洁白,即便徒增病容之下的纤弱,令教成为一尊易碎的琉璃残垣,流淌的殷红丹梅花势也许并不足构建成为霜雪的骨骼,而应当是流淌其中的鲜活火热的血涌。什么是朱缘的骨骼,是白雪之下掩盖的尘土,是无尽蔓延黑暗之中滋生而绽的琼花。但映落在少年的眼中时,天然的成为了一个弱者。】
          【并不介意向朱长青示弱,而途经他的灵魂,再目睹他成为一尊参天的树。但嘉木太过沉重,百年后才能簇郁一方成为山荫。而轻易的霜雪无法压折他耿介的脊梁,拂动的煦风更无法撼动他的枝叶,有时总会忍不住试图用斑驳的笔触临摹他的躯干,看这一棵长青亘古的新枝战栗。】
          【乖巧的冲他应好,交换之间已将玉色的笔杆攥在手心里,看似用尽力气,却轻易的滑了出去,洁白的花瓣之上瞬间染上横纵一道弥长的朱色污迹——亦像是一道横亘於心首的长疤,墨水飞溅落在崭新的丹色裙摆之上,是远比纸张上更加醒目的污秽。】
          【一声惊呼后,霎时红了眼睛,佯装心虚的看着他】小月亮……【始作俑者却比他更要着急,另有三分只瞥见逡巡他的反应,】要不,等会你交我的吧,反正我……我身子不好,就是没画好,也没事的。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3-11-11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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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风晚来炉淖,雪色天地之间是最为孑然的洁白,即便徒增病容之下的纤弱,令教成为一尊易碎的琉璃残垣,流淌的殷红丹梅花势也许并不足构建成为霜雪的骨骼,而应当是流淌其中的鲜活火热的血涌。什么是朱缘的骨骼,是白雪之下掩盖的尘土,是无尽蔓延黑暗之中滋生而绽的琼花。但映落在少年的眼中时,天然的成为了一个弱者。】
            【并不介意向朱长青示弱,而途经他的灵魂,再目睹他成为一尊参天的树。但嘉木太过沉重,百年后才能簇郁一方成为山荫。而轻易的霜雪无法压折他耿介的脊梁,拂动的煦风更无法撼动他的枝叶,有时总会忍不住试图用斑驳的笔触临摹他的躯干,看这一棵长青亘古的新枝战栗。】
            【乖巧的冲他应好,交换之间已将玉色的笔杆攥在手心里,看似用尽力气,却轻易的滑了出去,洁白的花瓣之上瞬间染上横纵一道弥长的朱色污迹——亦像是一道横亘於心首的长疤,墨水飞溅落在崭新的丹色裙摆之上,是远比纸张上更加醒目的污秽。】
            【一声惊呼后,霎时红了眼睛,佯装心虚的看着他】小月亮……【始作俑者却比他更要着急,另有三分只瞥见逡巡他的反应,】要不,等会你交我的吧,反正我……我身子不好,就是没画好,也没事的。


            IP属地:河北7楼2023-11-11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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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8楼2023-11-1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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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霞客忠诚的信徒,全不介意扮演添香的红袖,恨不得将掌中朱玦作素琴,为知遇者和鸣,却见其泰然挥毫,化墨为刃,一笔斩断了诗图上第三片梅瓣——丹砂如血,于笺纸上喷薄,一泻千里。】
                ……
                【一口冷气倒吸,向身侧人恨恨剜去一记眼风,而那刽子手此刻却放下屠刀,露出一副任人宰割的羔羊模样。】
                你!……我……【双唇翕合,终是无话。沙弥一般柔软的心肠里,向来没有什么恶言诳语。此刻瞧着她通红的眸,想来她已知错,心中那点不悦也如霜雪坠于温泉,弹指间消弭殆尽。】唉!算了。
                【只是还有一丝浅浅的不甘心,故而轻哼了一声,重新接过玉管。】看来你也没那么聪明。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3-11-11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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