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暴雨】
一切美好的事物但凡太密集就会失去原有的魅力。
喜欢肉眼不可见的雨丝轻柔地飘洒在身上,慢慢悠悠地走了半个小时后才发现已然浑身湿透。只是舒爽,并不狼狈,花木也得到了适当的滋润,或更娇艳,或更青翠了。整个世界飘着一股淡淡的新鲜,这种感觉多好。
而那种不分青红皂白,没有任何征兆,劈头盖脸砸下,一个呼吸间就淋透浑身,冲刷得皮肤发痛的雨,就太直白暴力了些。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更喜欢含蓄温婉的表达。
朱自清先生笔下的雨让我不由自主地文艺,祥子遇到的雨让我感到阴郁和沉闷。
闪电划破天空,几秒的停顿后便是振聋发聩的“隆隆”声,雨点的声音密集而紧促,我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玻璃,雨点撞击的声音沉闷而有力,少顷,眼前便模糊一片,总感觉那些白色的光亮会在某个瞬间穿破玻璃,和谐了我。林林总总地坏事做过不少,因此便特别害怕。
对于这种天气,我毫不掩饰自己的畏惧心理。
【10.医院】
幼时惊恐畏惧,少时望眼欲穿,现在,就只剩下平淡了。
当我还不知道自己家在哪的时候,就可以牢牢地记住去医院的路了,布满爬山虎的的老房子,表层的漆在并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独自脱落,墙被粉刷成了绿色。
一斤大门便是一股浓郁的中药味,不知为何,我不反感,甚至是有些喜欢的,那种清新夹杂着一些微小的苦涩,令人舒爽。走几步便是取药处,记得喇叭里总是播报着各种各样的药品名称,印象里听得最多的便是青霉素,母亲到现在也没解释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再往里走就是各种各样的科室。
小时候因为身体原因,打针远比吃饭规律,看着护士面无表情机械地装好针头,拔下我的裤子,露出两瓣雪白,眼圈突然就红了,每次都会略带哭腔地央求:“轻一点好么。”她们每次都笑着答应,可却依然毫不留情地扎下,针头拔出的瞬间,我惨烈地嚎叫也便如期而至,待平复下来以后,就开心地笑了。现在其实真的很羡慕过往的自己,世界上除了打针仿佛就再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快乐,只要熬过了那一个小时,剩下的便是阳光灿烂。现在,却时常陷入一种莫名地恐慌,摸不清源头,总感觉自己所珍视的会在下个呼吸间俶尔消散,内心空洞,没有安全感。
打完针过后,便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过往的人潮发愣,等待着母亲的面包。依然记得那个面包叫毛毛虫,我从没去过那家面包店,不久后那家店便不知所踪,长大后再吃相同名字的面包时,味蕾却找不回同样的感觉,我坚信是母亲记错了名字,那种味道并未消失,只是藏起来了,也许在未来的某个瞬间,它又会悄悄地回来,像当初躲起来的时候一样。
吃完面包,再往后背贴上一块狗皮膏药,便是功德圆满了。
上学后,医院成了我心心相念的地方,因为不喜读书,总是盼望生个病什么的,就不用去上学,哪怕半天也好,因为搬了家,所以医院也变得相当现代化,环境也比从前干净很多,每次总是希望排队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这两年好像再没去过医院,也并不讨厌上学,有些东西便也就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