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死我的胭脂吧 关注:98贴子:3,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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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龄
不知为何,这样深重的誓言却像北平五月还寒的风一样抓不住只言片语,如同难懂的箴言写在一记眉上,而流淌过这样忧郁的文字之后,故作无所谓的心龄,终于还是落下泪来,为何只是眼睛在流泪,心却无故潮湿起来?她望向西窗旧词外郁郁的波士顿绿,公路的花牌牵上铃兰的花信,像牧羊女的心之草原,辽旷、自由、爱与信仰同在。分明是寻常的光景,却在这一刻有了春天的颜色,她终于可以义无反顾地扑进他怀中,无论是旧守在光阴的戒尺里被永恒地定义了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她都想与他远走高飞,去看一看他口中的未来,“我可以相信你么,你带我走,我什么都不在乎…你带我走!”她有些磕磕绊绊地亲吻他的唇角,那样苦涩的眼泪被唇舌珍重地舐去,成为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的解药,呼吸的间隙中她会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放弃这一切,哥哥?”她想,请你回答我,那个不顾一切的理由是因为爱吗?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66楼2024-07-30 0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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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5 关府
    关心龄
    此时黄昏的写照仍旧是去岁、乃至许多年前那样寂寥的深秋:沾湿雨心的梧桐凋谢几许,疏疏而落的景象仿佛早些年里,在他书房读过的一页病黄的诗,如今却与她的心事一同铺了满地。她又忆及三年前那场秋雨,好像也是这样一幅光景,彼时她还不懂深重的依恋原来是不容于世、不可言说的情私,只是如常般轻轻依偎在他膝头,想着也可就此过一生。而与往日分明不尽相同的是,心龄早已习惯孤坐在窗前,等待着一叶停、一叶又落,那时尚且能闻听雨打桐疏时簌簌垂下的声音,如此轻的、还以为是他来了。只是大约昨夜雨尽,民国六年的十一月,她闻见比往常更苦涩的味道,也许是干燥的薄秋让信笺生茧,总之那些青涩的笔记已然泛黄,若非落笔之人,再无人读懂字里行间的思念,究竟为谁。不知何时起,他总是安静而沉默地站在她的身后,心龄一再回望,那些杂刊中写得难能可贵的回首,竟已被她做遍,亦如此刻,反而平静地犹如细小的雨声,那样深晦地看去,也不过只是问:“哥哥,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67楼2024-08-13 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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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心龄
      忽然在此刻,心龄想起曾在书中读过的那句:爱上你仿佛爱上遥远的沉默。譬如窗伤冷昙下相顾无言的寂静,他的声音已然在秋末生凉的夜晚,消散成窗扉上一层浅薄而又朦胧的、北平的的雾。然而与之太过相同的苍白,是她的眼睛,她竟感悟出雾的伤怀——书写在那帷旧褐色的灯罩下的身影,尚未迟暮的光晕所拓落的足迹,厚重而深刻地重叠在心龄回望的目光里,分明夜幕未沉,一切却模糊了。心龄很轻地走向他,走过一案散乱的旧书诗集、藤兰编织的椅子,梳妆台上的铜镜转瞬即逝了她的影子,已然就快到达他的身边。可她还是慢了一步,大约是绕过床幔时,不经意蹭破了小腿,实在有些疼,她停留在那里时才知道,原来错过就是这样的轻易。可她还是走到他的眼前,北平的秋在这一刻哗然。树叶打过黄昏的末尾,要赶在冬天来临时回到这片土地,回到它们的归宿,如是她也沉默了,直到从慌乱的风声里找到自己的声音:“不会,我早就想到了…这半年来你又瘦了一些,还是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68楼2024-08-14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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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心龄
        总在梦里等待一个收容的怀抱,此刻站在他面前,却连为他拂去肩上尘埃的习惯也不在了。而她的目光仍旧是平淡的死寂,她想起去往港岛的船票上永远地失去了另一个名字,就仿佛说起寻常家话般,不曾勾勒过的目水温柔地流淌过月色。他们就这样站在一处,借着琉璃灯盏的光影,心龄偏首细细描摹过他的眉眼,她在心中悄悄叹息,大抵很是认命:这双眼睛仍很好看,是她喜欢的模样。大概凝看的目光太深重,也只是片刻就低眉了,分明想要轻快地将错约书写至尽头,只是年岁与错爱的摧折,还是将息声喑哑了:“不恨了。后来我也想过为何会走至今时这种结果,记不清究竟是哪一个未眠的雨夜,我好像忽然懂得,我们从不曾给予彼此一段真正的开始,那么无疾而终、大约便是命中注定的因与果。”心龄终于还是仰起笑脸,秋风裹挟着阴树薄叶卷入另一场雨季,实在太突然,吹落进未关的窗台沾湿了书案上的旧信,那些本该寄托在北平之外、属于他的心事,于这一夜,于一瞬间悄然失去了痕迹…上天总会给她写下这个结局,“往后不必总费心想出诓骗我的誓说了,这样日复一日里,哥哥也很累吧,总之我真的有些累了。最后答应我一件事吧,这次不可以再骗我了。”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69楼2024-08-23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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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心龄
          她没有回答。其实心龄想告诉他:不会的,倘若他们没有生于这座宅院,或许这一生都不会相识;就算见到了彼此,应许也只是这世间匆匆而过的一眼,那些无法相守的人,谁都不会成为谁的来世。所谓缘分,书中说的大抵就是如此了。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满院的铃草、藤萝、白茉莉绽放的景色了,这一刻才感受到半年的等待书写为年岁上的刻度时,竟然烙印下一个太过具象的距离。有时真正的释怀就在一瞬间,譬如此刻,她知道他们都无力怨恨世俗的束缚、家庭的规囿,终其一生也不能逃离教条的刻板的一切,就像他们相隔在咫尺,却连最简单的拥抱都难成全,能够回望在彼此眼中的十余载,或许之于他们,已是幸然。于是她只能惩罚他。心龄搂住他的手臂,口吻亦如幼时般俏皮:“哥哥,十一月正是郁金香的好时节,明日清晨你去替我买点种子回来吧,要早些时分,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去北街的花铺,就当是惩罚你食言了!”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70楼2024-09-06 0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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