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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演收集词那就是红枣，你不演收集词那就随性发挥。

【上巳临水浮卵祝枣，兴于兰亭诗会，祈平安，求康健。】
【乾坤合婚，诸般流程繁琐，郎淅只是被动地迎合着一层又一层的礼节，把自己束进了金红交融里，这样的被动也于无意之间令郎淅笑僵了唇畔，似是这般的喜气，也本该是郎淅发自肺腑的——白日里是诸人口颂万福的令嫔娘娘，待暮色四合、寥星高悬时，郎淅才是郎淅。】
【业已不是上巳，贴了喜字的碗里，几粒圆润饱满的枣子令郎淅生了兴致。】
赋雪，赋雪——【俏生生的尾音里，业已没有白日被称为令嫔娘娘的庄重。】去厨房要几个白水蛋来。

（这段时间，我始终以为是幸福愉悦的，为郎淅中选而欢喜，为郎淅做伴娘而欣悦。合婚之时，我还是很兴奋的，难得见证此番盛事，待见一行五人成排，我才发觉忧伤。至今日，我还能陪伴在她身边，往后却没法子了。隔了道宫门，便是两个世界。）
（兜兜转转了一天，我亦从兴奋到麻木，好容易得了歇儿。此刻无人顾得及我们，终于是有机会说些体己话。我正在一旁拾掇东西，闻得郎淅清脆之声，立刻知晓她已卸下重负，恢复往常模样。）
白水蛋？你是饿了么，令嫔娘娘？
（我偷懒地让小宫女去取白水蛋来，转头看到桌上亦有吃食，不知为何她非要白水蛋。）

一口一个「你」，又一口一个「令嫔娘娘」，我私下悄悄话同你说了多少遍——【郎淅很是愤愤然】你要称「你」，就不要叫「令嫔娘娘」！显得不尊不敬，叫旁人留话柄去。
【赋雪起了拧劲儿，又叽叽喳喳地嚷了许多句「令嫔娘娘」，惹得郎淅追着她闹了半个屋子才肯作罢。两个人笑闹着打骂，半袒半露的衣襟里便泄了些春粉，赶忙理了理钗裙，又变作故意拿架子的「令嫔娘娘」。】
若非你是我闺中密友，【郎淅咬了一口枣子，囫囵地把枣核抿出来，吐在了掌心里。】万一今儿是别的娘娘在你跟前儿，这枣核就要砸你脑袋上。
【郎淅一手揣着枣碗，一手推搡着赋雪亟亟出了门，先溜去厨房看看晚间剩菜，捡了几个不太惹眼的白水鸡蛋，才又揽着赋雪往后花园去。两只手都满满当当，便很难再腾出手来剥鸡蛋壳，于是郎淅又一股脑将鸡蛋全塞她怀里。】
可不是饿了，大为可用！【笑得狡黠】好赋雪，帮我剥罢。

（她到底是受过训练的秀女，反应就是灵敏。此刻只我与她，倒有些像往日玩耍时候，一时松散了精神，还以为是在家里呢。学着做伴娘也学了好些日子，我始终是当成送好友出嫁来看待，倒是今日才正经明白往后是见不着的咯。一日相处下来，我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怖，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且现下无人看管，更是胡闹起来。令嫔娘娘敢闹，我还有什么不敢？嘴上更是没把门儿。）
哎呀，反正没人，令嫔娘娘就饶过我罢。除了你，也没人会找我当伴娘啦~
（半拒半顺地同她出门，也不知她怎的就想要白水蛋。只得到厨房一探究竟。还想偷懒呢，做她的伴娘连偷懒机会都无！连颗红枣都没得吃。）
到底作甚？你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些呀？小心没进宫就胖三斤，那之前就白练咯。
（既然想无人打扰，那只好我作宫娥，为她剥鸡蛋咯。嘴上埋怨，手上动作不停，呼啦啦剥着。）

找你当伴娘自然是有我的深思熟虑啊——
【几枚鸡蛋在赋雪指尖慢慢褪去壳衣，但郎淅分明瞧见她滴溜溜的眼珠子在憋着坏，像一只虽然在慢条斯理整理毛发但也竖着耳朵听四面八方动静的傲娇小狐狸。赋雪现在倒是端得不慌不忙的模样，实际上大概早就擎等着郎淅说出个一二三四五。】
【郎淅娇笑着倚着她的肩，夸她剥的鸡蛋光滑圆满。】
要论粗细相间，我这一圈闺中挚友审视下来，大约也只有你了——粗心的部分用来面对一些人情世故里的弯弯绕绕，显得你娇憨可爱，又不至于让人觉得你因为是娘娘的伴娘而瞧不起旁人，不愿意费心思去应付人情世故。
【郎淅剥了一个枣子，将枣核脱了个干净，塞进赋雪嘴里。】
至于心细的部分嘛，你也跟着我住在裕园这么多天，这上上下下的流程，前前后后的礼节，哪一样不需要细致、细致、再细致？虽然这些繁文缛节的、我倚仗家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到底也是正经的乾坤合婚，郎家也得体面周全些。
【戳了戳她因为嚼枣而鼓起来的香腮，揶揄道。】你们几个伴娘可都是我的门面，可垮不得。

（滑溜溜的鸡蛋一个一个落进碗里，白嫩鲜香，毫无损坏痕迹，我满意地拍拍手。竖着耳朵倾听，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便原谅她的使唤。顺势接过她的夸奖，给了个面子，咧嘴笑了一笑。）
你这话奉承得我很满意，没白给你当伴娘。唔……枣儿也很甜。
（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开来，我的心情也愉悦多了。得了便宜，便不再纠缠她非说什么“非你不可”之类的话了，好歹我也是脸在江山在的嘛。）
说起来，这些礼节繁复得我脑袋要炸了，应该只有天家婚事如此复杂吧，真是辛苦你了。往后，还有更多繁琐的礼节等着你。这也就是你能应付，我可受不了。还是做我的八旗格格，更逍遥自在。

【两个人笑笑闹闹间，令岑寂的夜也添了些生机。】
【因着日常洒扫，后院梧桐树下的水缸也日日是盈满，清泓的泉自深山引来，本就是世人奉为圭臬的世间最澄澈干净之物——郎淅与赋雪齐齐站在梧桐树下，天边孤清的玉轮正投下一个影，完完整整地在水缸中现身，凑近时，也显出两张少女年轻的、带着憧憬的脸。】
我听人说，临水浮卵祝枣，【将去了枣核的枣子放入水缸，雪指信意一拨，水面的玉轮便皱起了眉】像这样，拨弄起来，等水面平静之后，停在谁面前，谁就承沐上天恩泽，好运连连。
【这颗枣子最终停在了赋雪面前，赋雪映在水中的娇面也因之一软眉山，眸中泛起星星点点。】
挺好，再有几年，你合该也到了说媒议亲的年纪了——祝你觅得良人归。

（今儿的月光似乎比其他时候更美了一些，或许是一种凉寂的美。）
（伴娘毕竟是送人出嫁，到此时也有了些“老母亲”的心态。也不知郎家怎就让她去宫里了呢——当然，这事儿我一向闹不明白。月影投在水中，一副真实可靠的模样，尽管知道水中月是虚幻，我亦愿意为之倾倒。）
这又是哪里的说法？若要好运，还是应当先给你。
（粼粼水光晕起层层波澜，似在作画，定要画出满意的才肯停下。我轻声说着话，生怕惊扰了水流的灵感。好巧不巧，枣子停在我面前。这一瞬间，我自相信了这番好运说辞。“觅得良人”一词说来轻巧，于我或许还有机缘，可于郎淅，一切已成定数。）
借你吉言。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如此祈好运？还是，一定要新娘子才行？
（这好运是她予我的，可眼下最需要好运的应该是她。愿她万事顺遂，望她平步青云。）

新娘子？【郎淅指了指自己】我算哪门子正经新娘子？
【勿论是身份还是脾性，郎淅都算不得正头主子娘娘，乾坤合婚，也仅仅是乾坤。皇帝也不过是在这些金红交错的恩荣里，拨了几分恩典给二妃二嫔——大概是做天家纯臣的自觉，郎淅过早地了悟这一层关系，并不以正统主子自居。】
只是蹭了个恩赏罢了，往后在宫里，能走到哪里，谁也说不准的。
【郎淅喟叹了一声，又偏睐瞧她】不过你也可以如此祈求好运，无伤气数，也不影响命定，就是图个心安的仪式——
【命数不过是张幌子，好运也只是将幌子涨满的风，好似两个纠聚成行的匪徒，一人行凶，一人放风。】
什么身份都可以，勾栏瓦舍使得，高门朱户亦使得——各有各命，各有各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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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算呢？你若不是新娘子，我又算哪门子伴娘呢，我就是专门来送你出嫁的呀！
（听不得她说这话。婚礼一生只一次，既入天家，往后只当专心于此，何况今日乾坤不见得是未来乾坤——此言大不敬，说不出口。我卷起袖子，决心给郎淅一个心安，或许也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让我来试试。
（特意挑了一颗又大又红的枣子，在手里捂了又捂，在心里悄悄许下心愿，希望好运可以传给郎淅。水缸里的月依然安安静静的，不为所动。枣子落入水中，素指随心一拨，眼见涟漪晃啊晃，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紧张。心脏即将跳出来的时候，月神似乎是听见了我的愿望，枣子果真停在郎淅面前。我开心得跳起来）
你看你看，准的！以后肯定顺遂无忧。
（我瞧着她笑，月亮应也为我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