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 爱情 小丑
寒冬腊月的日子，落雪的天气还没有到，程霜跺着脚，搓了搓露在袖子外面、冻得通红的双手，嘴里不住地往手心里呵气。太阳懒洋洋地而又幸灾乐祸地照着，没有一点温度。早知道这种天气就不该出来了，心里的嘀咕声不会有任何人听到，只是安慰自己的一剂感冒药。南方的天气里总是似乎总是这样，带着点湿咕隆冬的阴冷。街角有一家蛋糕店，看着店内暖黄色的灯光和透过门缝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甜丝丝的气味，程霜犹豫了一会儿，推开门挤了进去。
门口上端的铃铛先一步打了招呼，叮铃铃地响作一片。
“上午好，这边我们有季节新品，最近卖的都很火......”面包店的售货员很有职业素养地迎了上来。程霜摆了摆手，“约了朋友，自己来就行。”说实在地，他不太喜欢售货员这个职业，尤其是当他们若有所图地上来介绍自家的产品的时候，尽管在不久之前，自己也曾经想过当一个面包店的老板......
“但是我不一样啊，如果是我开店，我才不会忙着给他们介绍产品，服务最重要的是距离啊，距离！”
“这位女士，声音可以麻烦您小一点吗。”咖啡店里的服务生友好的提醒了一句，程霜看着面前这个“大呼小叫”的女人，有点想挖个地缝自己钻进去。但是面前这个人面色如常，仿佛一点也没有受刚刚事情的影响。
“你能接收海底捞的那种服务吗，什么事情都帮你做了，再夸张些就是帮你擦嘴了，这种没有边界感的服务，我属实喜欢不起来。”义愤填膺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不过声音在服务生的提醒下倒是有所减小。
程霜其实很想提醒，在咖啡馆里大声喧哗不是也算是没有边界感的行为，但是看着对面气鼓鼓的样子，不觉莞尔，接茬道：“只要他们不给我唱生日歌，我应该都能接受。”看着对面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看样子不岔开话题，这个事情是永远不会有结论了，“你理想的面包店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这个问题，对面的脑袋歪了歪，沉默不语，人数不多的咖啡店里迎来了短暂的喘息期。服务生对程霜投来有些感激的目光，这让程霜多少有点受宠若惊，大概自己也被余笙的情绪传染到了。余笙就是坐在他对面，个子比他还要高半个头的奇女子，也算是他工作以来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见面的次数不多，但还算聊的投缘。
程霜端起杯子喝了口还未凉掉的咖啡，饶有兴味地看着余笙苦思冥想，半晌，才听到她幽幽地说：“如果我开面包店，首先我一定要再养一只猫，等把面包都端上货架以后，我就放我喜欢的歌，抱着我的猫，看我喜欢的书。夏天晒不着，冬天冻不着，有客人来了就寒暄一句，然后有一天迎来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跟我一起经营这件小店。”
“你的爱情这么随机啊？”程霜的手微微抖了抖，嘴里的咖啡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嘴里的话不咸不淡，品不出来任何味道。
“你不觉得爱情就该像蛋糕店里甜甜的奶油香气一样吗，我就喜欢这种味道。爱情也有了，面包也有了，还有比这更天才的想法嘛？”余笙有些自满自得，但是程霜总觉得她的眼里，还有些许琢磨不透的狡黠。
“随便你了。”店内的空气开始有些憋闷，程霜想要离开这家店了。
“你这个人怎么怪怪的。”对于对面没来由的恼火，余笙有些莫名其妙。“下周陪我出去一趟吧。”
“干什么？”
“给人做面包。”理所当然的语气。
“给别人做蛋糕的见过，哪儿有做面包的，而且为什么要我陪你......”程霜欲言又止，他的生日已经过了有一阵子了，余笙自己的就更不用说了，在更早之前。时间宣告了他这块面包的所有权。
“去不去？”
“......去。”我讨厌面包店，程霜这样想到。
......
于是，上述的种种造就了这一周额外的外出，其实可以的话，程霜现在更想现在舒舒服服地窝在被窝里。余笙来的很晚，脸色红润，像极了上次咖啡店里点的草莓大幅。睫毛一闪一闪的，也很是好看。“约定在两小时以前.....”店里开始放起《活动小丑》这首歌来，余笙哼哼唱唱地一边揉面，程霜拿着之前被余笙定义为爱情的奶油，若有所思。余笙看着心不在焉的程霜，开始拿着奶油若无其事地在程霜脸上作画。等到她将近画完，程霜才回过神来，外面的人看不到蛋糕房里的场景，但程霜看着橱窗反光中自己脸上的重奶油，有些崩溃了，“我这算什么？小丑吗......”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一双又软又薄的嘴唇覆了上来，绵绵得如同花瓣一样，“笨，这个是给你生日的补偿......”
后面的话程霜也没有听见，只是晕乎乎地被余笙拽着出了蛋糕店门。余笙无比霸道地将围巾绕着程霜的脖子转了一圈，又在自己的脖子那里缠了一圈。围巾末端的流苏撩拨的心弦痒痒的，程霜摸着自己发烫地脸颊说：“这又算什么？”回头迎上对方的另一对有些羞怯的眸子，余笙平常大咧的性格此刻却变得扭捏起来，连带着身子似乎也矮了下去，程霜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都要比她要高了。“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程霜哭笑不得，一阵风吹过来，不知何时开始下的雪便落满了肩头，“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