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来只是朦胧的错认 】
“谁是茱萸精……啊……”我刚想扬声还嘴,抬眼对上的却是拜察太医的双眸。他的眼睛里总像是写着故事,深邃得看不见续篇,此刻我借力也不过是避免摔得四脚朝天,却刚刚好跪在他脚下,手边散了一地的山茱萸果,有些在方才被压碎,渗出鲜红的汁水。我望着他哑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拜、拜察太医,你怎么在这——唔——”
我的鼻子很灵,能辨识药草,他的手指上气味很轻,应是打理得仔细的缘故。掌纹带着温度贴在唇边,一时间声音也堵在了喉咙中,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离我不算很远,然而方才满腹难受积润在眼眶里的泪痕,一时间叫我看不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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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和拇指像是刻意要亲自捏碎这颗红彤彤的果子似的,明明是我要喂到他嘴边,却分明有些故意着不让他吃到,最终仍是难免指节要碰到他的唇,松手的一瞬间,还稍稍愣了一下,偏头到一侧垂着脑袋,在自以为他瞧不见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把方才捏过山茱萸的手指放入口中。
余温尚存。
“我——它酸,它涩,它不好吃,还不下火,我撒气又如何了?”
腕脉压在他的指腹下,在经验丰富的太医面前,自然是什么都瞒不过的。我想否认,却连收回手都舍不得——唯有在这样无人留意的僻静之处,才敢把对拜察太医那点异样的情愫,大胆的、肆意的表现出来。就这一次,他离我很近,我忽然就迎上去,惊险的擦过了鼻尖,抿了抿唇脱口而出。
“你什么都能摸得出来,怎么没摸出来我是故意撒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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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一刻仿佛什么都不会想了。我不是没有看过他的手,也曾借着理由轻抚过,方才也感受过,有一层常年执笔写脉案的茧,有药草偶尔沾染的一点灰,更多的是擦拭干净的、没有多余尘垢的指尖。我忽然想起一件不合时宜的事情,胡女史是有对食的,那是个眉眼清秀的小太监,有一日,她神秘兮兮的对我们说,她平素里最想小太监的时候,恰恰就是她来月事的时候。
“拜察太医。”我忽然问了他一句,只是将这个名字从口中念出,就感觉疼痛减轻了一分,原本只是捂住自己的小腹,此刻却偏要压着他的手背一起,这点暖意早在第一层宫衣就消散无几,却朦胧的觉着,他就是在暖着的。
心跳得厉害,好像快呼吸不过来了,猛地吞咽了一下,还有些许果子的酸涩。我现在确切的明白了,书上说山茱萸可以消热,全是骗人的:“……拜察太医,我疼。”我每说一句话就往前凑一点,扣着他手背的五指就收紧了一些,“你给我开药方,我要去抓药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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