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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总在一瞬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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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3-12-19 10:09回复
    巡视领地


    IP属地:重庆2楼2023-12-19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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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一道极淡的光线,影影绰绰的赊在窗前,朦胧的长雾未散去,我从昏沉的梦里辗转醒来,首先见到的是这番景,长夜将明,微弱的光亮一点一点缀着墨蓝的星空。从喉间抑出干涩的音阶,咳了咳,打破黎明将至的宁静。在睁眼以前,手伸向茶几,想要摩挲一盏冷透的茶水润嗓,闭眼依凭熟稔感觉在摸索,少年枕在榻边,手触及到他的一爿衣角,再缓慢地向上抚动,直至覆在少年的肩骨,倏尔睁眸,他短暂的憩目,没有被惊扰】
      【熹微的晨光渐升,笼罩室内一片清明,有些灰扑扑的浅光萦绕四周,自鸣钟转了一圈又一圈,发出滴答的声响,我在晦暗里窥他的脸,空气里弥漫着点点微尘,支颐起上半身,俯身去看他的睫,凑得很近的鼻息,用指尖去触这双温润的眼睛,他只有睡着了才会这样,我想着,在抚摸的一瞬间他便转醒,于是也躺下,用含嗔的一双眸凝他,纤指堪堪朝旁指去,柔弱的唤了句】
      :哥哥——【似娇似痴的黏腻软音】:要喝水。
      【在满堂温融里,彼此都安然的等候着白昼,侧身卧躺时,一只手拉住他的手腕,才从被衾里伸出的玉荑拥有温吞的恒温,覆住少年的腕骨,语意轻柔】:你替神英斟一盏来,好不好,哥哥。
      【漆红的竹段壶旁搁置着一张青瓷碗,同样红褐色的汤药,太医院开的药方清一色苦得掉渣,喝一口都得哄半日,大抵是因此,这场并不算严重的风寒才迟迟不见好,凉透了的药,几乎闻不见苦味。睇去一眼,问他】
      :这碗药…何时煎的,我睡下时还没有呢。


      IP属地:上海4楼2023-12-21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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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匮暗天光在潮冷的阴雨后渐渐收拢,穿透夜雾,落成雕格漆窗上一枚灰仆仆的影。失了春阳的笼罩,菱框上显出几分拙旧的晦暗,整日都了无生息地沉默着,唯有窗格上那道逼仄的暗影,经历一整夜的蛰伏后,缓慢拖着尾巴,曳出一抹切割昏晓的狭长界分。】
        【 此刻它捎着几分不合时宜的倦意,正压在人微垂的眼皮上,按部就班地消解长夜的冗沉。察觉到脸上光影的晃颤,睫毛不经意地促促一跳,刹那间便已醒转,后脊几乎是反射性地绷直,但未及动作,鼻息间已萦闻熟悉的冷香,恍了恍,才不动声色松下心神。迟了片刻,睑缝虚虚乜开一隙,与她对视少倾,甫噙着两分浅懒鼻腔应了声。】
        嗯,醒了?
        【 眸色虽淡,看人却深。并了两指先去探她额头,停上一停,又自然地捉了她玉腕捂回掌心。或是才曝在空气中,还泛着几分隐约的凉意,微温的拇指便抵着她腕骨有一没一下地缓缓挲摩。】
        好在热是退些了,不过手还这样凉。
        【 已听见她问话,却没就答,只闲出半边手,漫不经心将那半碗稠黑的药碗往远推了些,冷却的药汁连腥苦药气也几乎凝滞,此刻随着药碗依从地退开半爿。撑着手本欲起身,不想在床侧草憩了半宿,腿脚半已僵麻,稍一动作,竟不自觉地一踉。眉头只向里微皴,旋已舒展,脸上不显什么端倪,顺势换了个坐势,转而拎起褪在神英半腰的被角,往上罩住她单薄的肩膀。嘴角噙着一贯似有若无的弧度,虽是半哄的温柔垂询语气,实则并无几分商榷的意味。】
        茶是冷的,吃了伤胃,叫她们做些清寡的粥点给你润喉好不好?这药早冷透了,也不必管它,等你先垫一垫肠胃,晚些再新煎一副来吃便是。


        IP属地:重庆5楼2023-12-23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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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腹覆在前额感受到一爿暖意,灵台未有比此刻更清明的时候了。纤细的腕骨经他握着,轻轻摩挲着一截微凉的莹白肌肤,连带着这只伸向被衾之外的柔荑也变得温热,仍然只是侧卧着,目光柔软而温和的睇向他,不置一词的,独享我和他的,难能可贵的一段安然岁月,倏尔,伸过那只压在玉衾外的小臂,缓慢地覆在他的手背,低低的笑音弥漫在天光微弱的煦晨】
          :但哥哥的手是热的,哥哥替神英焐着,就不会冷了。
          【碗底和案桌触碰的一瞬,会剐蹭出难听的声响。它被遗弃在无人问津的案台,如同往常每一次端到公主榻前,都被无情的丢弃,但是这碗…低下两睫蔽住目光,只略略思忖了一晌,便能轻而易举的猜到这碗汤药是经谁之手,辗转送到公主的目下。我在他的面前,一贯扮作乖顺的妹妹,他只是会比旁人拥有更多公主的注目,又有什么呢。】
          :不好,就要这碗。
          【在他起身的刻下,蓦得拉住他,堪堪能勾到他的手,指腹划过去的刹那,很快能察觉出异样,坐起时玉衾很自然的又滑落腰间,手腕施力,想将他拉过来】
          :给我看看你的手,手怎么了?
          【顾不得那些叫些清粥小菜的前调,泰半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太过年青的女孩脸上也会显现出忡忡的忧心,眉心细拧起】
          :负责煎药的是哪个奴才,真是该死啊。【凑首,朝他掌心吁了口气,眼底很快泛起盈盈的泪花】:痛吗,哥哥。


          IP属地:上海7楼2023-12-27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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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8楼2023-12-27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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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3-12-27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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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的脾气很温善,不了解自己的奴才会在看见自己的第一眼,陡生出大相径庭的感悟。在起身的当下,眼风周到的扫过每一个跪伏的婢子,细眉轻轻挑起一寸,眸光在这片命如草芥的薄命鬼中梭回,今天的替罪羔羊…细指虚虚一抬,在「就她罢」的音阶尚未发出以前,有人先匍匐在我脚边,颤巍巍的说明缘由,我的目光因那句亲自而颤动,纤长的羽睫扑闪,缓缓朝那个不动声色的少年睇去】
                【细腻的柔荑握在来人的掌中,很容易触及到那个一捏即碎的水泡,是这碗稠黑怄苦汤汁的杰作。何必呢,这些事何须他亲自来做,随便交给哪个太监,都能煎出一碗碗令我生厌的汤药。】
                :不好,就要这碗。
                【虚无挂在睫上的泪珠很快被拭去,一点温热留在眼周,跟着摇了摇头】:哥哥不缺这点银子,我的眼泪化不作珍珠,只是一滩咸泞的痕迹,只有哥哥会心疼。
                【我这时说的很柔弱,像是当真久病未愈,说话也气若游丝,拂袖屏退左右,如斯室内又只剩彼此,我则再一次重复】:会吗,哥哥?
                【何必现在要执着于得到他的答案,我和他,我们之间,是来日方长。指着桌案那只碗,仗着仍在病中,才敢颐指气使的要他做事,指腹轻点他手骨,遥指那碗药】
                :我就要哥哥煎的,你得喂我,喝了我才肯睡。


                IP属地:上海14楼2023-12-28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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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眼睑低略,眸光沈静地垂下来,虚虚摄在神英莹白脸颊上。玉质的温润肌肤,此刻在晦暗不明的晨光里,仿佛严丝合缝镀了一层苍白冷淡的釉,这使她看上去更像是一樽素胎雪漆的精美瓷器,通身上下都弥散着一股薄脆的柔弱气息——毕竟瓷器的美好,本质并不在于昂贵,而是在于她的易碎。】
                  【 耽停在她脸颊处的手缓缓后移,指腹下经年秉笔养出的薄茧,似不经意轻擦过她耳垂,徐慢地扶向她脑后,隔着如瀑的柔顺乌发,饱满颅骨贴合掌心,托起一个小巧圆润的弧形。】
                  【 尽管室内昏昧,但神英的一双乌珠却极显亮,仿佛浮动碎冰里两团幽静的火苗,此刻映入人的剪影,便烈火烹油般急遽燃烧起来,一瞬摧枯拉朽,便烧成个地覆天翻。很分明地察觉,她此刻呼吸轻促的窸微战栗,白芙蓉似的玉颊上,渐渐晕出仓促的粉晕。眼角这才舒惬地一弯,狭薄的嘴唇上挑,构出一道温柔暧昧的笑意。】
                  当然。
                  【 安抚地一拍她头顶,抽出手来扶她往帐幔后靠稳,这才拎住药碗一耳,重新端至跟前。任由耗费多少灵丹妙草投在洪炉里煎炙,最后凝成的这碗稠黑杰作,粗略一眼看来,似乎与任何祛病良方并无二致,唯一脱胎换骨之处,是公主独树一帜的青睐。目光向浓不见底的碗里逡过一遭,过度冷却后,懊苦的气味里渐渐泌出几分若有还无的涩酸——越是貌不惊人的药汁,越藏着济世活人的高尚。执握小银匙搅荡片刻,先递至嘴边虚抿一口,神色未变,在她灼灼的目光里,泰然自若地舀出浅浅一勺,送在她唇畔。】
                  来,哥哥和你同甘共苦。


                  IP属地:上海17楼2023-12-29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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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这是一个多么亲昵的称谓呢,俱他成为自己兄长的那刻起,理该应承起照顾自己的责任,事无巨细,就算是事必躬亲亦无可厚非。在这层骨血相溶的血脉牵引之下,我享受着他天成的庇护,无有人会取代我,我这样想,从来都是。他的指触及耳后一小爿肌肤,顺从的微微仰首,抬目凝向他的眼睛,攒着一缕虚无笑意,轻轻缓缓的笑了,就在他的瞳孔清晰倒映出自己】
                    【蓦然抬首的刹那,伴着一声细无的呼吸,心膺始起一阵微澜,恍然间,仿若是错觉】
                    :哥哥……
                    【低声的呢喃,身后垫着靠枕,藉由他掌间的力气重新躺下,没有梳髻的鬓发些微散乱的横陈在颈间,颊上挂着苍白的病容,尽管并不明显,三两剂药就能解决的事硬要拖到如今。但,低眸时蕴着浅浅得意的笑,如若不是如此,怎能得到他额外的照料,我只怪自己不够狠心,否则早两日,我就能在一睁眼时望见他安然枕在身侧】
                    :哥哥。
                    【我再一次唤他,那碗浓稠的苦药在他手里搅动,药匙与碗壁碰撞的声响在静谧的香阁内分外清脆,我竟觉得悦耳,舀了早已冷却药汁的银匙划过他的唇,再经由他的手,送递到我目下,只消低首,就能窥见轻微摇晃的暗褐色,然后不作任何犹豫的趋近,就着他的手将这口苦药饮罢,春山顷刻皱了起来,发出不满的“嘶”声,冰凉的药滚过喉咙,一路洇到心涧】
                    【真是苦透了】
                    :好苦呀,我只看到共苦,同甘呢?哥哥,我想要樱桃煎,否则不够甜【握住他端药的手腕,缓缓收拢五指】:我喝不下去,不想喝了。
                    【柔荑上移,掌心若有似无的摩挲着他的手背,很细腻的,不断地摩挲虎口周围一圈,幽幽的问询】
                    :哥哥明天还会来陪神英吗,就像现在这样。


                    IP属地:上海18楼2024-01-03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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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纵然神英此刻双颊苍白胜雪,唇瓣乌淡无色,但只籍着眸珠里那一丝慧黠的神光,她整个人便似藏在枯冬里蓄势待发的一段春,在不动声色处沉默地鲜活起来。寒症来得虽急,但并无甚后劲,她底子不差,将养起来本不必费时耗力,然而这病黏皮带骨,好坏反复,算来已有一旬,实不过是另有主张的刻意为之。前因后果,细枝末节均有迹可循,其实稍一忖度便已心领神悟,但我乐得扮个一无所知的仁爱兄长,放纵滋生她无伤大雅的歪门邪道。】
                      【 神英不是娇养在温房里细枝伶仃的玫瑰,是我一手栽培、精心呵护的罂粟,乏味的土壤滋养不出她万分之一的娇艳昳丽,算计、猜度、诡谲、阴谋,越是阴翳魍魉,越是恰如其分的养料。我不遗余力地放纵她、塑造她,等待着她从漫长的生长期里脱形,颤颤巍巍吐出第一缕致命、却诱人的芳芬。垂着脸仍凝视她,嘴角弧度和悦,仿佛是端详一件极为得意的工艺珍品,银匙未因她娇痴的抱怨而撂停,不紧不慢复舀一匙。】
                      再吃一匙。
                      【 语气尽管温和,平铺直叙的顿挫里,却可窥见一丝毫无疑异的笃定。我不加节制地放任她,也不容置疑地驯服她。】
                      【 褐色的药汁少许沾在她唇角,松了握匙的手,拇指指腹轻贴住她柔软唇瓣,缓缓摩挲两下,尽数替她揩去。施然伸手一捻案头巾帕,这才驳了她的央求。】
                      今日不吃樱桃煎,你还病着,不好克化,我叫她们准备了玫瑰白糖粥,还在火上煨着,听话,嗯?你若不听我的,我明儿也不来了。


                      IP属地:上海21楼2024-01-04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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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严重的风寒经由我的亲手勾勒描摹,变成一场缠绵的病意,令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向女傅告假,推拒所有无聊的小宴,甚或是免去给母亲问安,只消躲在这里,悠闲地、快意的留在这里。目光若有无意的扫他一眼,只差太得意的笑留在唇边,其实我等到了想等的人,不是吗。室内阔静,彼此没有交谈时,阁中只剩下碗壁碰撞的声响,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声音,它仿佛一下下敲击在我心涧,如擂鼓点,起承转合。】
                        :不吃。
                        【稍稍避退,上半副身体又躲进床幔的遮阴里,回答的干脆利落,很果决的回绝他。是任性,也不尽然,这本是件无足挂齿的小事,甚或不足矣在帝胤们的嘴里流连。但我偏要以此为引,想试探他,妄想得到他一次又一次的纵容,我永远会是那个例外,在他和我之间,被那句哥哥绊住的,又何止我一个】
                        :只有玫瑰白粥吗,唔…那要多加两勺糖,要热热的才煮好的粥,这样,我才肯勉为其难的喝两口。
                        【去捻那只匙,不断地拨弄早已经冰凉的药碗,看暗褐色的痕迹漩出小涡,又最终趋于平静。抬眼时,只用晶亮的眸子睇他,轻轻地笑起来,舀起又放下,松了柔荑,只听见啪嗒一记,我则询他】
                        :再吃一匙,哥哥明天还会来,对吗?那好罢,最后一匙。
                        【嘴角残存的药汁被人用指腹抹去,我在那一刻,专注地感受那片肌肤所遗留的触觉,很怅然的想,我得多努力,才能留住眼前人的一息眷顾呢。而在他回望我后,竟移开了目光,仍然抱以一丝很浅的笑】
                        :好啦,我听哥哥的了。现在轮到你听我的了,过两日待我病好些,便要回堂上念书了。听额娘讲为我从世家中择了位伴读,倘若我跟不上进度,哥哥你得——亲自辅导我功课呢。


                        IP属地:上海22楼2024-01-05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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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何用去去来来的反复折腾,你这病拖得够久了,一日不尽根,我也一日守着。兴许有了我替你坐镇,它还知情识趣些,晓得适可而止,说不来你一觉醒时,便神清气爽,药到病除了。你说呢?
                          【 凡事忌满忌过,譬如她经久不愈的病症,譬如我点到为止的关心。寻常的轻巧语气,经低沉腔调一调和,瞬间勾出几分隐秘的亲昵。而眸光虚睐,摄在她视线所及处,带起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何须甚么玫瑰白糖粥,我自有层出不穷的温柔手段作网,步步为营引她入毂,纵然是请君入瓮,她又何尝不甘之如饴?】
                          【 将那药碗握在手里,离榻起身,仍还立在原地。】
                          你那位伴读,我使人问了,镶黄旗扬佳的小姐,听说品貌才情都很好,在家也是个贴心顺意的性子,想必能经得住你这脾气。既有了她襄佐你,何须我在一旁多余。
                          【 说话间,见她弱不胜衣地倚在帷幄里,乌发蜿垂在藕肩一隅,却有几绺自作主张逃了出来,松松散在脸畔,便伸手替她捋了,齐齐抿在耳后,语气松闲地为这场对话作了结。】
                          说了好一会话,你也累了,且睡吧,我先往上书房去。等过了酉,我再回来看你。若是日里提不起胃口,晚膳也可等我回来一起。
                          【 她这时候是极乖巧顺从的,并不必人连篇累牍地催哄。借着烛芯一点微光,一路走到外面,小太监识机上前,欲接过药碗去。眉山之间的温情此刻已销声匿迹,神色淡淡一扫,见那廊底下青花缸里栽了一水儿的杜鹃,便走近去,手掌稍倾,碗底余汁一泄而下,已尽数没进土里。空碗丢在小太监怀中,这时才斜斜乜去,分给他极短暂的一瞥。】
                          管好公主,也管好你们自己。


                          IP属地:重庆23楼2024-01-06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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