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水兰被一群孩子团团围住时，林烨总是扮演小英雄的角色。他披着妈妈又宽又大的红色方巾，把两角绕着脖子打个结，另两角可以垂到脚跟，像电视里王子的披风。他手里举着一段树枝，在秋末的小树林里来回穿梭，秋风吹起他身上的红色披风，伴着翩翩飞舞的黄色落叶，英勇地冲进人群里，一把拉住水兰的小手，来个英雄救美，带她一起在树林子里来回跑……
从那个时候起，水兰就很喜欢跟林烨在一起玩，时时刻刻跟在他身后，似乎他真的是可以保护她的英雄。
但是林烨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淘气鬼，被水兰跟烦了就用小石子打她，还经常拽住她的羊角辫用力拉。水兰疼得哇哇大哭，可哭完了还是一样跟在他身后。
他们是邻居，林烨的妈妈跟水兰的妈妈是好朋友，每次水兰妈妈带着水兰去林烨家，两个大人在客厅里聊得欢时，准能听见水兰的哭声。
那天林烨去水兰家，水兰给他看她养的小麻雀，他故意把鸟笼打开，放飞了麻雀。孩童时代的感情就是这么脆弱，从此水兰开始讨厌他，甚至记恨他。
水兰再也不跟在林烨身后，再也不肯去他家。林烨反而开始像小恶魔一样形影不离跟着她。
就这样纠缠了十年。


二
从幼儿园到高中，林烨都刻意报考水兰要去的学校。
如今调皮的捣蛋鬼已出落成高大帅气的大男孩，总有女生锲而不舍跟在他身后，像小时候的水兰。
在别人眼里，林烨是个开朗又不失稳重、大方懂礼貌的标准白马王子。可在水兰心里，他仍旧是个调皮捣蛋、阴魂不散的大恶魔。
林烨愿意扮演水兰身边恶魔的角色，喜欢气得她红着脸用力捶他。他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
“呀，又收到情书啦？答应人家吧！这样就不用缠着我了。”水兰侧座在林烨课桌上，摆弄着林烨刚收到的情书，浅粉色信封，封得严严实实，还没拆封。
“你想得美！我要纠缠你一辈子！”林烨狡黠地笑，并把信折成飞机，丢出窗外。纸飞机飘过水兰眼前时，散发出最后一丝余香。
每个女孩心里都会有一个王子，林烨就是很多他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的女孩们心里的王子。水兰心里也有一个王子，却不是林烨。她的王子叫高岸，跟林烨一班，高高瘦瘦，有着金色蓬松的头发。
那天高岸和林烨一起打篮球，水兰站在旁边加油。林烨笑得阳光灿烂，打得尤为卖力。
“看把你美的，打球还是表演啊？”高岸笑着问林烨。
两人满头大汗，水兰拿着毛巾和水跑了过来。
“高岸，这是我的女朋友水兰！”林烨笑着用胳膊揽住水兰的肩膀。
水兰皱紧眉头，手肘用力戳在林烨胸前。
“不是不是，别听他胡说！”水兰努力辩解，“其实……我比较喜欢你！”水兰红着脸，把毛巾和水塞给高岸，然后转身逃也似的跑掉了。
林烨的脸晴转多云，一下子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