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就要吃橘子！
沙耶香咽了咽唾沫，回味着橘子的香甜。
又是新一年的末尾，冬天如约而来。晓美焰站在书柜前，重新整理一遍过去一年里四处冒险的记录。
今天是一个没有雪的晴日，美树沙耶香披着斗篷早早去了村庄。焰收拾着书页里夹的标本，还能回忆起她出门时兴致勃勃的表情。
“冬天的橘子真的特别好吃！”沙耶香严肃地强调，“不早点吃到是一种损失，很大的损失！”
冬天的橘子真的有那么好吃吗？焰回忆了去年沙耶香捎带过来的几个橘子，没能把它和平常的对比出什么不一样。
“焰——看看我带回来了什么——”已经习惯了沙耶香大大咧咧的声音先于人到，焰淡定地抬起头。
匆匆回来的猎人携着森林冬日的清冷气息，风一样从门口卷进来，双手贼兮兮藏在背后站到她面前。
见她看过来，沙耶香才从背后拿出一袋橘子和一瓶橙色的果酒，兴致勃勃地介绍：“看！这是村庄里水果店新出的橘子酒，老板说新品打折，我就买了一瓶打算尝尝。”
橘子都已经那么好吃了，橘子酒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沙耶香自信道：“果酒度数也不高，老板说了，一般喝不醉人。焰你以前喝过吗？”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表情里满是跃跃欲试，像是现在就想要尝尝。
“喝过别的酒，不过没喝过橘子酒。”焰简短地回答，制止了她马上就要动手尝尝的动作。
“果酒冰镇过会更好喝些。”
“冰的会更好喝啊……那好，我先放起来。”沙耶香有点半信半疑，还是把酒放进那个平常用来降温储存魔法材料的法阵里。
放完东西她站回来，探头看到焰还在整理，自告奋勇想帮忙，“焰，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嗯……按这本书记录的顺序把对应的材料拿出来，重新放到那边的柜子里。”焰把书交给沙耶香，继续翻着书页。
“交给我吧！”沙耶香也开始来回忙碌起来。
整理的时间过得飞快，外面的天色黑得也很快。
吃过晚餐，沙耶香迫不及待地招呼焰在沙发上坐下，坐在她旁边。
她早有准备，拿出两个洗的干干净净的玻璃杯，一杯杯倒满橙色酒液。清甜的橘子香弥漫了一点出来，沙耶香回忆了一番酒馆里雇佣兵的喝法，递了一杯过去，笑着向焰举起另一杯。
“干杯！”
“……果酒是这么喝的吗？”
“这样喝酒很有气势嘛，来来来。”
魔法灯暖黄的灯光照亮小屋，也让它的主人能够看清面前人的每一丝表情里纯然的喜悦。焰有些好笑，没再说什么打击她的兴致，只接过玻璃酒杯向沙耶香轻碰一下。
“干杯。”

……果然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啊，没喝过酒的人自认的酒量什么的。
焰看着沙耶香被醉意浸染的迷蒙眼睛，和酡红的、一看就知道醉了个彻底的脸，有点无奈。
那瓶橘子酒大半都让沙耶香给喝完了。她一口气喝完之后双眼放光地倒了第二杯，期间大赞了这瓶冰镇橘子酒。
喝得快的结果就是醉得也快。酒精的效果迅速，很快沙耶香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瘫软下去。就这样还嘴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想在酒后再来个心心念念的橘子。
怕她晃着晃着摔倒，焰强硬地按住沙耶香坐回沙发上，耐心剥了橘子喂给她。
“呃呜——不……不用了。”沙耶香皱着眉头有些难受的样子，别过头含含糊糊地说。
绝对不能再给她喝酒了。焰坚定了信念，无声叹了口气，扶着沙耶香侧躺下来。
她想去煮一碗醒酒汤，才站起来，手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猝不及防拉得坐回沙发上。
“美树沙耶香？”一瞬间她以为她清醒了，一恍神看到的还是醉红的脸。
好热……
甜甜的，冰凉的酒液下肚，点燃了全身的血液。沙耶香抓紧了那只对于现在的她不那么烫的手，拉近了贴在脸上。
醉了的人脸红红的，呼吸也是灼烫的，一阵阵扑在手掌上。热意仿佛也顺着手臂传达，焰发现自己脸上好像也烧热起来。
“美树沙耶香？”她再次尝试呼唤她的名字，动了动手臂。
察觉到唯一的清凉仿佛要退开，沙耶香不依不饶地追来，脸颊依然紧贴着她的手心，仿佛执意要靠她的手缓解热度。
好热……
沙耶香昏昏沉沉地睁眼，视线许久才聚焦在面前人的身上。隐隐约约的，她看到焰脸上浅浅蔓延的红色。
“你的脸好红啊……”她捕捉到了一瞬的清醒，喃喃地说，“焰，你也喝醉了吗？”
橘子味的，甜甜的酒香忽然弥漫开来，焰嗅到了她吐息里的清甜味道，一阵恍神，真的顺着她的问题开始思考。
我现在很清醒。
但是……
闻到酒香的那种感觉，就像并肩冒险的每一天里，习惯了每天吵闹的声音，她慢慢地被沙耶香的笑容感染，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一样。
只是一瓶果酒而已，根本没喝多少，焰却觉得，自己也有点醉了。
或许醉意真的像笑容一样，也能通过眼睛，通过声音，通过接受信息的五感去感染牵动另一个人的身心。
也许我其实真的醉了。
她想着，放下了推拒的手臂，微微俯身靠近那双迷蒙的，还在愣愣注视她的蓝眼睛。酒香和着呼吸迎面扑来，焰低下头，被酒液莹润的嘴唇虚虚贴着那片散发热意的脸颊，给了它的主人一个温凉的吻。
冬日天亮得很早，外面已经是一片白色的明亮。
晓美焰眼皮动了动，在枕上睁开眼睛。初醒时迷蒙的眼睛总被明亮吸引，她挪了挪沉重的脑袋，向外看去，又转回头闭上眼，抵抗生物钟混乱带来的晕眩。
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的？现在应该超过平常起床的时间……外面似乎下雪了。
昨夜的记忆慢慢回笼，想着刚刚朝窗外瞥的一眼，焰往里侧过头，看向旁边仍闭目沉睡的人。猎人那头平时就有些毛燥的蓝发披散开来，散在软枕上，羔羊绒毛毯间，沿着暴露在外的脖颈往下，贴在昨夜抚摸过的赤裸脊背上，有种凌乱的柔顺。
沙耶香还在梦中，肩背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焰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思索着今天有什么计划。
嗯……材料整理过了，笔记整理好了，还差几只丘比试魔药，但是也不急着抓。
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
那么就再睡一会吧。
她伸手往上拉毯子，直到盖住两人的肩颈才重新闭上眼睛。
在寒冷冬际再睡一会吧。
也许会再做一个，不用点燃炉火取暖，也能捂热甜橘和果酒的好梦也说不定呢。
有一阵风吹动窗外细碎的雪，和晴朗的天光一起，落进小屋外明镜般的湖中。
床上的人在梦里砸砸嘴，卷着羊毛毯翻了翻身，怕冷似地往右边的热源拱了拱，贴着再次睡着的人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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