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无心,只不过习惯坐在街边的长凳上。低着头看过路人垂下的手,随着肢体摆动而摇晃的手指。或许白皙,有着明显的指节;或许黝黑,刻印着沧桑苦难的裂痕。只是静静地看着,泛着金属光泽的戒指,微有椭圆的银镯,有着稚嫩图案的手表,白色的黑色的彩色的手套。像唇上的胭脂,锁骨上的吻痕,刀锋划开的伤口。每一双手,都如同每一个人的特殊印记,像掌痕,像心跳,像嘴角不经意勾起的弧度。
看着,只是看着。有过愉悦的低笑,痛苦的咬牙,不适的皱眉,爽朗的眨眸。我不是归人,却甚至连个过客也算不上。犹如地缚灵般坐在潮湿而古旧腐朽的长凳上,看着过路人路过,低着从未想要抬起的头,等待着不知所谓的等待。
犹如一只可笑的,眼巴巴望着他人口中腐肉的乌鸦,在醍醐灌顶之后翻然醒悟自己的愚昧。嗤笑着荒废的与没有荒废的。过去的过去不是我的抉择,而过去的过去的未来,却也不是我的过去。没有长久的热爱,只有一个个变得空荡的文件夹与一个其实用不着联网的电脑。
蓝色天空,看不懂,遗忘的彩虹。听说,溺死是最痛苦的死法,同样也是最美丽的死法。凝视死前的那一刻波澜,本应该深邃的穷尽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悲哀,却在最后的一刻浮现。掉落的东西无法拾回,那些失去和还没有得到的又在哪里出现?嬉笑着回味小说中的那些美好的场景,没有美好,却纯真到无法想象。简单的只言片语,一笔一划,点点滴滴。然后惊醒,感受到微烫的温度和午后有些刺眼的阳光。
依旧习惯坐在街边的长凳,小心翼翼,挑选着自己所喜欢的手。只是这一次,抬起了头,并且伸出了手。紧紧地攥住,不愿意放开。不记得那双手到底是什么模样,带着戒指或是手链,纤细或是洁白。只是手的感觉知道,那双手温柔的拂过我的手背,贴紧的掌心契合,十指交缠的温度让人心暖。
于是起身离开,留下依旧潮湿的长凳。不是归人,却成了过客。只是眼前的世界似乎突然崩溃,带着支离破碎的残片四散,去了哪些不知道的地方。去了我所抛弃的,忘却的终点。
眼前只是蓝色,纯粹的,唯一色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