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咲,你记不记得,上次老师来是什么时候?”
“?大概半个月前吧,记不太清了。”
“……”
夜深人静,睡眠的呼吸声在营地中此起彼伏。
他手捧着热咖啡,面对营火呆坐着,时不时低头啜饮一口。
身旁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宫子端着马克杯在他身边坐下。“这么晚了,还在喝咖啡吗?”
“没关系的。”
两个人在沉默中静坐,只是盯着跳跃的火焰,直到杯子中的饮料见底。
“老师,”宫子放下马克杯,率先打破沉默,“白天的时候……”
他也放下杯子,向营火伸出双手取暖。
“不是简单的睡着了,对吧。”
他的双眼望向火焰,瞳孔却是涣散的。
“为什么她们当时看不见你呢……”
营火噼啪作响,火星跳出橘黄色的束缚,在空中划过弧线,又在他们脚下熄灭。
“后来我发现,不仅是今天……她们也不记得你以前来过了。”
“……我想,大家不过是偶尔忘记罢了。”漫长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说,语气却平淡的近乎冷漠。他的双眼仍是出神地凝视着营火。
“请不要糊弄我。”
宫子的上衣口袋里探出一只兔子脑袋。它试探性地闻了闻他的袖口,又转身缩回了口袋里。
“你看,小跃也不认识你了。”她带着苦涩的语气说。
木柴在燃烧中噼啪作响,徒劳地填充着语言迷失的片刻。
抿了抿嘴唇,她靠向他的肩膀,将自己的体重交给他来支撑。
感受到碰撞的颤动,他终于将目光转向她。他深色地眼眸中能完整地映出她的身影。
“我忽然发现,我好像,”她顿了顿,“也记不太清一些事了。”
营火的火焰似乎不再跳动,它忽然变得像液体一般黏稠。
“如果这样下去,我会不会也像她们一样?”
“……”
她抬起头。他的目光深邃得令她晕眩,却令人心神镇定。
“宫子同学,”他带着严肃的神情说,旋即绷不住了一样笑了出来,“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她静静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表现中看出端倪。但他似乎是发自内心地对此感到好笑。
“要真是有能让自己消失一段时间的方法,我还真想学习一下。”他长出一口气,“这样联邦学生会来催文件的时候就能躲开了。”
像是为了打消她的不安,平时把控距离感的他一反常态,主动伸出手捋着她鬓边散乱的头发。
疑点没有解开,但疑惑感的消失如同退潮一般迅速。横亘在心中的担忧似乎变得不值一提了。
“又在和我打马虎眼。”
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上。一整天的复杂情绪溶解后,疲惫填充了思维。
惊人的困倦催使她阖上眼。
他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兔子,一言不发,直到听见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晚安,宫子。”他收起卡片,轻轻地说,“你不会记起今天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