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心头又思亲> 常言道:"月到中秋分外明。"其实中秋的月和其他月份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从柔美的月牙儿,转到浪漫的月半弯,再到明媚的团圆月,最终留下的都是冷淡的夜,冗忙的一年便伴随着月的十二个轮回匆匆而过。 然而,唯独中秋的月带给了我们无尽的情感,或因欢聚而喜,或因离别而伤,觥畴交错的笑声,空杯对月的叹声,人间的喜怒哀乐,仿佛此刻凝聚在神州大地,所有心绪,都倾之于这一轮明月了。 细细数来,从十二岁在外地求学开始,已经有十六个年头没有在家过中秋了,虽说是有其他时间团聚,但是对于中秋的概念却逐渐模糊起来。顺着这丝丝屡屡皎洁的月光,让我再慢慢回到童年,回到那难忘的中秋夜吧…… 在农村,过中秋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因为中秋正好赶上农忙时节,一天耽误不得。总是在中秋左右几日,白天掰了玉米,小山一般堆在院子里,晚上要加班把玉米的皮儿剥掉,第二天放到场子上去晒,所以有时候晚饭也是凑合一顿,抓紧干活儿。如果想偷个懒,把新掰来的玉米堆一天不动,第二天再剥开来时,山底的就会发霉,黑黑的卖不得钱了。那时候,总是匆匆吃过晚饭后,大人小孩齐上阵,直到削平了整座山为止。 也唯独在中秋那天,可以忙里偷闲,白天少掰一点,晚上就不至于匆忙了。下午放学回家,我和姐姐撂下书包便去同爷爷奶奶一起剥玉米皮儿,爸妈则放下手中的农活,在厨房里开始忙碌起来。爸爸烧好了水,磨好了刀,从鸡舍里逮只老母鸡,掂量掂量,便开始动手杀鸡。妈妈则拿出存放了一年的月饼模子,洗刷干净,准备好了面粉果仁冰糖,开始做月饼。 那模子其实是在一块木板上挖出的一个月饼大小的圆槽,周边处理成花边状,槽底要请艺人反刻出各种图案,图案里还有简短的祝福语,比如"中秋团圆""合家幸福"之类,一个看似简单的模子却凝集了几千年来人们对中秋团圆的渴望。 做月饼是个功夫活,没做过的即使拥有所有工具,也做不出一个像样的月饼来。只见妈妈将白面黄面和成面团,又擀成厚饼状,便做成了月饼外层的皮儿。至于那好吃的月饼馅儿,花样就多了去了:花生、瓜子、甜丝儿、红豆、松仁、核桃、冰糖等等香甜好吃的都可以方进去,这些馅儿并不是放进面饼里即可作馅,而是要用化开的冰糖水和一点点面掺进去,做成粘在一块的馅儿才可以包进面饼,包好后将面饼像包包子一样包成与模子大小相当的团,放在案子上,用模子轻轻一压,磕出来的就是月饼了。 这时候,爸爸会从锅底抽出一些木炭,放进烤炉中,那月饼用铁篦子架在上面烘烤,不多时便飘出香甜,妈妈在烤月饼的同时做几个拿手小菜,加上爸爸烧火炖出来的味道,那香甜弥漫了整个农家小院。 当一切准备就绪,我和姐姐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搬出一张方桌和几个凳子放在玉米堆旁,丰盛的晚宴便开始了。我们品尝着月饼和美食,爸爸则拿出那瓶老酒,和爷爷细细地品上几盅,月色,美酒,欢笑,团圆,除此天伦之乐,人生还有几多欲望,几多争斗?长大了,每每在逆流中前行,面对人性冷暖,图增一种乡愁。时光如月亏月满,不由人定,洗洗尘埃,依然要去面对那撕心裂肺的成长。 谁知道,同一轮明月下,有时刻牵挂我的父母,虽然身处他乡,心却永远存在他们温暖的怀抱。月光下的游子,真的好凉。回想起童年的中秋,看看此时的月,那洒下的,不再是凄凄,而是暖暖,暖化了飘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