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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联少年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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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孙黑虎泪洒故地 为报仇单打独斗

黑虎从苏联回到抗联驻地,正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他因为离开这里有半年多,身在异国他乡,仿佛与世隔绝,对抗联的事一点也不了解,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见到抗联的一个人影,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废墟烧。这次他从苏联回来,为了抄近路,没有翻山越岭,而是沿着铁路走,路上他装成一个手柱木棍,又瘸又哑的残疾人,这才躲过日本兵的搜查,一路上靠讨吃要饭活过来。谁知回到他日思夜想的抗联驻地,一切都化为乌有。被毁坏的密营都被大雪覆盖,黑虎因为长期住在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先找到少年班住的密营,用树枝扫开积雪,在废墟里翻找着。他先拿起烧得焦黑的刻有“抗联少年班”的门匾,用衣袖擦了擦上边模糊不清的字,随后贴在脸上,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因为密营是建在地下,日本鬼子只是放了一把火,门窗被烧毁,房子里的东西被烧得残破不全,烟熏火燎,全成黑色,所幸的是房梁并没有坍塌。黑虎钻进里边,首先看到的就是杨小山那把被烧毁的二胡,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用衣袖擦掉灰尘,遭到一条被烧得只剩一半的破军谈铺在地上,把破二胡放在里面,继续翻找,又找出王栓柱也被烧坏的木制手枪,张鉄牛被烧得所剩无几的画册,黑虎又都倍加小心的用衣袖擦掉灰尘,和二胡放到一起。再继续翻找,找到了冬青了送给他的那些书籍,书籍也被烧得破破烂烂,他也像是什么珍贵文物那样认认真真,一本不拉的都找出来。找完男宿舍,他把那条破军毯包好,拎着又来到隔壁的女宿舍,首先翻出是崔英子摆在床头的的那堆石子,一边一个个捡,一边用衣袖擦掉上边的灰尘,全都放在破军毯里。黑虎接着又翻出一个破镜子,这个镜子是他在秋香家卧底时偷秋香的,回来后送给了冬青,成了她们几个女孩子共用的东西。秋香来到这里就被她发现,大哭大闹找黑虎算帐,整个抗联都知道了,弄得黑虎没脸见人。现在镜子已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一见这镜子,立刻勾起了他的许多往事,冬青,山花,秋香,一个个女孩子都浮现在她的眼前,他把镜子紧紧的贴在胸口,热泪禁不住的往下流。
黑虎把找到的少年班遗物用破军毯包好,扛在肩上,背出密营,来到离密营不远的狼神洞里,洞里也遭人破坏,钉在洞壁上的狼皮和对联被炸弹炸得残缺不全,洞里的石桌石凳也变成了一堆碎石,但仍有人来烧香上供,香火虽没有过去那样旺盛,却能延续下来,这就说明人们并没有忘记日本侵略者的深仇大恨,没有忘记那些为消灭侵略者而英勇献身的英雄豪杰们。
黑虎进洞之后,把包着遗物破军毯洞中央的碎石堆上,跪在地上边哭边说:“冬青,黑虎哥对不住你,你原谅我吧!铁牛,你的愿望虽然没实现,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和咱们的后代会替你实现的!小山,英子,你们生前没能在一起,希望你们死后会在一起。小山,英子,咱们这一代人受的苦太多啦,夫妻两个人走在一起不容易,你们在天堂上一定要互相理解,互相帮助。山花,秋香,你们安息吧,我有新的任务,不能常来看你们,等到打败日本鬼子,建设了新中国,我会建议政府修建烈士陵园,把你们都迁到烈士陵园里,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来瞻仰你们,学习你们,让你们的革命传统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黑虎磕了三个头,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毅然站起,走出洞外,从绑腿里拔出匕首,用匕首在洞口上方刻下“抗联少年班”几个大字……

傍晚,在阁山脚下的黄家镇的伪警察所里,所长正和几个警察围坐在一起打麻将。
黑虎头戴破狗屁帽子,浑身沾满血迹,慌慌张张跑进屋里:“警察,警察!不好啦,不好啦!杀人啦,杀人啦!”
所长把把嘴里的烟头一扔,张嘴就骂:“妈拉个×!哪来的穷小子跑着来搅老子的兴?什么他妈了个×杀人杀人?那他妈了个×杀人啦?”
黑虎浑身发抖,用手向门外一指:“外边有人要杀我,外边有人要杀我!”
所长把排往桌上一摔,站起身来:“妈拉个×!杀你个穷小子算个屁,都不如踩死个蚂蚁!我们警察是为有钱人服务的,你们这些穷光蛋……”
黑虎极端害怕的藏到所长身后,突然亮出手枪,一边顶在所长太阳穴上,一边伸手摘下了所长跨在腰间的手枪:“都别动,谁动我就打死他!都把枪放下,举起手来,背过脸去!”
所长先吓蒙了,浑身颤抖着:“别动,别动,都别动!快,快举手!小兄弟,你要钱,我有,我有。”
伪警察们都吓得赶紧举起手,背过脸去。
黑虎故意用抢口点了点所长的脑袋,冷笑着说:“谁希罕你们的臭钱,告诉我,是谁向日本告了抗联于队长的秘?”
所长更害怕,说话都不成句:“不,不是我,是,是,是李老球子!”
黑虎又用枪点着所长的脑袋,厉声说:“快说,他人在哪儿?”
所长吓得浑身一抖,裤子当时就尿了:“他,他,他调到县警察局当了科长!”
黑虎用脚踢了一下所长的屁股,紧跟着问了一句:“那任队长是你们去抓的吧?”
所长吓得扑嗵跪在地上,磕巴得更厉害:“是,是,可,可,可我们,可我们也是奉日本人的命令……”
所长话没说完,黑虎一枪便击中他的头颅,随后双枪齐发,屋里的七八个伪警察全都倒在血泊中,黑虎拿了几梭子手枪子弹,随后点把火,跑出屋去。
第二天,在县城“中日亲善”大酒店的二楼里,黑虎头戴毡帽,身穿长袍马褂,坐在桌子上就着小菜自斟自饮。
李老球子也和一个伪警察在旁边的桌子上对坐喝酒。
伪警察拿过酒壶给李老球子倒了一杯,自己也到了一杯,端起酒杯,和李老球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李科长,你是怎么探听到那个抗联的任解放的消息的?
李老球子也把酒一口喝干,撂下酒杯,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我用的是放长线钓大鱼。你想想那任解放是共产党里的大干部,皇军悬赏十万大洋。皇军进山多次清剿,几十万大军围追堵截,飞机炸,大炮轰,派特务刺杀暗害,所有的招数都用尽,不但连任解放的一根汗毛都没碰倒,抗联的人还越来越多。日本人都是粗人,只会动武,他们以为烧杀抢掠就能吓倒中国人,却不知官逼民反,老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就更加支持抗联。抗联信任的是穷苦百姓,对那些有钱的和地痞流氓怀有戒心,我就用钱收买那些抗联不信任的人。重奖之下必有勇夫,那些有钱人和地痞流氓都是爱财如命,见了钱……”
伪警察又给李老球子倒了一杯酒,又夹了一口菜放进李老球子碗里,随后伸出大拇指:“妙,妙,实在是妙!李科长,有你这样的中国人为皇军效力,共产党抗联……”
李老球子得意的端起酒杯一口喝干,重重的把空杯往桌上一放:“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可惜日本人不信任咱中国人,要是信任咱中国人,放开手让咱们中国人治中国人,收拾共产党抗联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李老球子说完,得意的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伪警察也跟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黑虎站起身,拎起桌上的半瓶酒,走到李老球子桌边,把酒瓶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假装酒醉的摇晃着身子直往李老球子身上倒:“你,你是李老球子?你是告密抗联任解放后升任县警察局科长的李老球子?”
李老球子吓得赶紧站起,掏出手枪顶在黑虎脑门上:“你,你是谁?”
黑虎哈哈大笑,仍摇晃着身子:“李,李科长,你,你这是干啥?不,不瞒你说,我,我也是跟你一样,一样给皇军当特务的,也。也总想找个机会,机,机会举报抗联立功受赏,可,可总也找不到!”
李老秋子嘿嘿一笑,收回手枪插进枪套:“啊,原来咱们是同行啊!那,那小兄弟你在何方地方高就?”
黑虎拿起桌上的酒瓶喝了一口,把酒瓶重重的往桌上一顿:“说,说起惭愧,我,我在皇军宪兵队,宪兵队的便衣队,便衣队当,当个小队长。”
李老球子满脸是笑,连连拱手:“哎哟!小兄弟,你原来是宪兵队的便衣呀?失敬失敬!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小兄弟海涵,海涵!”
黑虎用酒瓶一点李老球子的脑门儿,身子又故意靠在他身上靠:“李,李科长,你,你说这话可就见外啦!你,你如今在日本人面前可是个大红人,不,不过恕小弟,小弟直言。人,人都说树大招风,官,官大有险。你,你告密任,任解放虽在日本人面前立了,立了大功,可,可你不光得罪了共产党,连,连咱们给日本人,日本人干事的也,也有不少人嫉妒你。人,人言有畏。他,他们如果在日本人,日本人面前说你几句坏话,日本人,日本人又不信任咱们中国人,到时候,到时候……再,再说你得了日本人十万元奖赏,十万元,十万元能装一麻袋,那,那么多钱放,放在家里,别,别说小偷惦记,惦记,就,就是那些强盗劫匪也,也馋得直淌哈喇子……”
李老球子立刻满脸惊慌,一边连连给黑虎拱着手,一边要溜走:“兄,兄弟说得对,谢,谢谢兄弟提醒,谢,谢谢兄弟提醒!”
黑虎一把拉住李老球子,随后又喝了一口酒,假装呛着噗的吐了李老球子一脸:“李,李科长,你,你这胆也太,太小啦,我,我就这么一说,你,你就想溜?你,你小子也,也太***不仗义,不仗义!老,老子好心好意,好心好意关,关照你,你,你也不坐下陪,陪老子喝,喝两杯?你,你放心,这,这里是,是县城,在,在日本人眼皮底下,没,没人敢杀,杀你!”
李老球子一边用衣袖擦着脸上的酒,一边点头哈腰:“哎哎,是是,小,小兄弟,你,你坐,你坐。”
三人落座,李老球子冲着酒店伙计喊:“伙,伙计,再,再添一双筷子,炒,炒两个好,好菜!”
酒店伙计赶紧拿着一个碟子和一双筷子跑过来,一边拿下肩上的毛巾擦着,一边满脸是笑的应酬着:“客官爷,稍等,菜马上就好!”
李老球子拿过自己的酒壶,先给黑虎倒酒:“小,小兄弟,来,来,我,我先给你,你满上!”
黑虎却抓住李老球子的手,摇着头:“不,不,我,我是向你请,请教,得,得我先敬你!”
黑虎说着,夺下李老球子手里的酒壶,洒洒拉拉的往李老球子酒杯里倒酒,倒满后自己又到了一杯,放下酒壶,端起酒杯,抖着手和李老球子碰了一杯:“李,李科长,刚才我听,我听你说你用钱收买,收买那些抗联不信任的人?可。可抗联不信任的人多,多啦,你,你咋知道任解放要到那个屯子去呢?你,你能都给他们钱,钱吗?”
李老球子得意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有点喝多,摇着头,说话也结结巴巴:“不,不,不用。干,干咱们这行的,得,得有千里眼,顺,顺风耳,就像猫专门能闻道腥,狗专门能闻到臭。咱,咱们得,得知道他抗联经常,经常活动的地方。”
黑虎把酒一口喝干,撂下酒杯,拿起筷子夹菜,手抖得夹了半天也没夹上来:“李,李科长,那,那你是通过,通过谁知道任解放的消息,消息?”
李老球子也撂下酒杯,拿起筷子夹菜,手也抖得夹了半天夹不上来:“黄二赖……”
李老球子话没说完,黑虎突然掏出匕首用力刺进李老球子胸膛,李老球子啊的一声惨叫,瞪着眼珠子傻看着黑虎,干张嘴却说不出话,黑虎抽出匕首,李老球子连同凳子一同摔倒在地上。事发突然,另一个伪警察吓得脸色大变,伸手刚想掏枪,黑虎早就防着他,因隔着桌子,来不及掏枪,一脚把桌子踢翻,伪警察坐在凳子上,汤菜全都扣在他的脑袋上,伪警察被烫得哎呀妈呀怪叫着,也顾不得掏枪,赶紧用两手扑拉着头上的汤菜,又光着头没戴帽子,满头满脸全是水疱,连眼睛都睁不开,黑虎乘机跳过去,一手揪住伪警察的衣领,一手用匕首逼在脖子上,伪警察早吓得浑身发抖,两腿软得跪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小,小兄弟,你,你是……”
黑虎先下了伪警察的枪,然后又揪着他的脖领像拎死鸡似的从地上提起,用匕首敲着他的太阳穴:“我是抗联的孙黑虎,今天我不杀你,让你回去告诉冈田,让他赶紧将任解放放回来,否则,我会到他的联队部找他算帐!”
伪警察磕头如同鸡蚀米,嘴里连连答应:“哎哎,是是。”
黑虎松开手,照着伪警察屁股踹了一脚:“快滚!”
伪警察吓得连滚带爬往楼下跑,屋里的食客也都吓得纷纷逃散。黑虎又摘下李老球子别在腰间的手枪,提着正要下楼,跑到楼梯口的伪警察从窗户上看见外边街上巡逻的日本兵,立刻叫喊起来:“抓抗联,抓抗联啊!”
日本兵听到喊声,立刻将楼包围,十几个日本兵朝楼上跑来。黑虎一枪就把喊叫的伪警察击毙,随后一脚将窗玻璃踹碎,飞身从二楼跳下,稳稳的落在街上。正巧有一个日本宪兵骑着三轮摩托经过,黑虎一枪又将宪兵击毙,跑过去,把宪兵尸体从摩托上扔在地上,扶起倒在地上的摩托车,飞身骑上,一踩油门,飞驰而去。跑到楼梯上的日本兵们反应过来,叽哩哇啦的喊叫着又跑下来在后边追赶边放枪。子弹在黑虎的耳边嗖嗖直叫,他低下头,把油门踩到底,突突突,三轮摩托不是好声的怪叫,像飞一样穿过大街,吓得行人离老远都赶紧躲开。摩托车跑到县城门口,只见一队日本兵持枪排列在门洞两旁,两个哨兵正在盘查过往行人。
黑虎灵机一动,举起手枪朝空连放三枪,同时高喊:“抓抗联,抓抗联哪!”
城门口排着队等着检查的人群立刻混乱起来,人们争先恐后朝城里城外跑。日本兵赶紧阻拦,黑虎却趁乱边放枪边冲出城门,还故意撞倒了四五个日本兵。

第二天清晨,在紧靠半拉山边的一个仅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里,黑虎一身日本宪兵的装束,骑着三轮摩托出现在村口,一个背着粪篓的老汉看见他刚转身要走,他却一加油门超在老汉前边,停下摩托,人没下车,故意用半通不通的中国话问:“老头的,你的知道,黄二癞子的家的在那边的干活?”
老头以为见到了日本兵,立刻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铁锹都掉在地上,颤抖着手指着村里的一座房子磕磕巴巴的说:“那,那儿就是。”
黑虎一见老汉被吓的样子,心里真像刀搅似的难受,由此可见日本兵欺压中国百姓到了何等程度,让人见到日本兵真比见到饿狼还害怕。黑虎没再说话,启动摩托,骑到黄二癞子家门前,停下车,人仍没下来,用手不住的按着喇叭。
黄二赖子的妻子趴着门缝儿探头向外一望,吓得脸色大变,赶紧缩回头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黄二赖子披着棉衣开门出来,满脸是笑的打招呼:“太君,太君,屋里请,屋里请!”
黑虎下了摩托,一脸傲气的倚在摩托上,掏出香烟点着火衔在嘴角上:“你的,黄二赖子的干活?”
黄二赖子点头哈腰,笑嘻嘻的回答:“是,是。小的就是黄二赖子。”
黑虎抽了一口烟,“噗”,吐出一串烟圈儿:“你的告密抗联任解放的干活,皇军赏你一千块大洋的干活?”
黄二赖子虽点头哈腰,可笑容却没了,已猜到这个皇军可能是听说他有钱要敲他的竹杠,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是是是,谢谢皇军,谢谢皇军!”
黑虎把嘴里的香烟拿下掐灭,扔在黄二赖子脚下:“你的,住在镇上的皇军宪兵队的北岛小队长的你的认识的干活?”
黄二赖子心里敲着鼓,还是连连点头哈腰:“认识认识。北岛小队长我早就认识。
黑虎掏出手枪,用手惦着:“北岛小队长的最近的输了点钱,他的派我来向你的借一千块大洋的干活,你的答应?”
黄二赖子虽哭笑不得,还是连点头带哈腰:“答应,答应,我的全答应!太君,你的稍等,我这就进屋给你取钱。”
黑虎突然变脸,用枪顶着黄二赖子脑门儿:“你的进屋不行,让你的家里的人送来!”
黄二赖子吓得浑身发抖,仍点头哈腰:“哎哎哎,是是是!”
黄二赖子说着,转头冲着屋里喊:“孩子他妈,快把皇军赏给的那一千块大洋拿来,送给这位皇军!”
屋里女人答应:“哎,知道啦!”
屋门开了,一个身穿伪警察服装,腰跨盒子枪的大胖子从屋里走出来,到了黑虎身边,双手抱拳,客客气气地说:“太君,你的宪兵队的干活?”
黑虎一见大胖子出来,因为他的右手正举着枪顶着黄二癞子的脑袋,便用左手迅速抽出斜挎在腰间的另一只手枪,等大胖子来到跟前,便来个先下手为强,左手的手枪也顶到了大胖子头上:“你的,什么的干活?”
大胖子却一点不害怕,嘿嘿一笑:“太君,我的山林警察队的干活!”
黑虎双枪同时指着两个人,心里虽然很紧张,脸上却显得非常冷静,用鼻子哼了哼:“你的,山林警察队的钱的大大的有?”
大胖子虽连连点头,一双贼眼却滴溜溜乱转:“有有有,钱的大大的有!”
黑虎冷冷一笑,用枪口点了一下大胖子的脑袋:“你的肯替黄的拿出一千块大洋的干活?”
大胖子又满脸赔笑,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他是我姐夫,我可以替他拿。”
黑虎把眼一瞪,又用枪口一点大胖子脑门儿:“你的,拿钱的干活!”
大胖子狡黠的嘿嘿一笑,用手拍着衣兜:“太君,我的钱没带在身上,太君想要,请跟我到山里去取!”
黑虎脸立刻一沉,鼻子一哼:“八嘎!你的敢欺骗皇军的干活?你的良心的大大的坏了坏了的有!你的死了死了的有!”
黑虎说着,扣动扳机,立刻将大胖子击毙。
黄二赖子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连作揖带磕头:“太君,太君,我给钱,我就给钱,我大大的给您钱!”
黑虎哈哈哈大笑,用枪点着黄二赖子的脑门儿:“黄二赖子,今天我叫你死个明白!我是抗联少年班的孙黑虎,我不是来要你的钱,是来就是要你的命!你向日本鬼子告密我们的任队长,他被日本鬼子抓进监狱,我就是替他来报仇!”
黑虎说着,又一枪将黄二赖子击毙,随后跨上摩托车,正要加大油门,忽听背后有人叫了他一声:“黑虎哥!”
黑虎一回头,见是一身农村打扮的张春草,立刻一喜:“春草,你怎么在这儿?”
张春草二话没说,跳上摩托车:“黑虎哥,快走!”
黑虎没再说话,加大油门,开着摩托飞驰而去。

黑虎骑着摩托跑出村子,在张春草的指挥下,又走了有十多里路,摩托却没了油,黑虎骂了句“真倒霉!”只好下了车,合力把摩托车推进路沟里摔碎,拐下大路,朝野地里跑去。
白茫茫的原野上,黑虎和张春草并肩在没膝深的积雪里艰难的跋涉着。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头上冒汗,步子越迈越慢,也不知走了多远,累得实在走不动,黑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哎呀,不行啦,歇歇再走吧?”
张春草却架起黑虎的胳膊,拼力往前拖:“走!走不动也得走!这里离鬼子据点太近,你独闯伪警察所,杀汉奸李老球子,今天又枪毙了黄二赖子和他的姐夫山林警察队长,日本鬼子早就下令捉拿你,我是奉北满滨北特委指示来找你,并负责你的安全!”
黑虎倔强的把张春草推倒在雪地上,自己也随着倒下:“哼!滨北特委派你来,就是北满省委派你来,也不能不让人喘口气!张春草,我知道你离开咱们抗联到地方升了官,当了个什么县妇救会主任,可你在我面前还是抗联少年班战士,我还是你的班长!现在我命令你就地休息!”
张春草狠狠的照着黑虎肩头打了一拳,憋不住笑了:“你这个坏黑虎,我真拿你没办法!”
黑虎得意的一笑,用手掐了一下张春草的脸:“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贻!咱们在一个战壕里滚了四五年,我还不了解你!”
张春草坐起来,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黑虎哥,咱们说是说,笑是笑,我今天真是奉咱抗联支队的命令来找你。你从苏联回来,没有主动先找党组织,一个人单打独斗,搞个人英雄主义,虽然杀了几个叛徒汉奸,出了几口恶气,可你脱离党的领导,无组织无纪律……”
黑虎原本躺在雪地上,没等听完张春草的话,立刻坐起,揪住张春草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你胡说八道!我从苏联回来,找从前党的联络点都遭破坏,根本联系不上。那些叛徒汉奸卖国求荣,向日本鬼子告密,不但使我们党的组织遭到破坏,还使我们大批抗联领导和战士被俘,我为国除奸,为民除害还有了错?你,你们……”
张春草也不示弱,用手费力的掰开黑虎揪着衣领的手:“黑虎哥,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滨北特委的意见。黑虎哥,咱们都是共产党员,咱们的抗联是党领导下的队伍,咱们都应该服从党的领导。黑虎哥,未经党的允许,自己一个人胡干蛮干,不但会给党造成损失,说不定那天连自己的命都搭上!”
黑虎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命搭上?自打日本鬼子侵占咱们中国,咱们中国人被他们害死的何止成千上万?别人家不说,就说我家,我的父母,亲人都死在日本屠刀下!还有咱们的抗联少年班,共计九个人,现在只剩咱们俩。他们为了革命,为了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全都牺牲在战场上,有的连尸骨都找不到!我们这些在枪林弹雨里钻的人能活着,早把生死抛在脑后……”
张春草又当胸给了黑虎一拳,叹了口气才说:“黑虎哥,我知道你不怕死,可咱们死也得死个值!现在日本鬼子还没有消灭,咱们死去的亲人战友还等着咱们为他们报仇 !再说咱们共产党的任务不光要打败日本鬼子,还要推翻旧世界,建设新中国!黑虎哥,这些话都是你经常给我们讲的,现在轮到你的头上就忘啦?黑虎哥,如果是以前任叔叔当队长,他可以不计较。现在是李闯代理队长,他和你已前就经常闹矛盾,他脾气暴,你又犟,两头斗牛碰一起,不斗得头破血流不罢休!等回到部队,他们怎么批评你,你千万别发火,有话好好跟他们说!我就怕人家说你不服,到时候……”
黑虎却平静下来,点着头说:“我知道,你放心,我是共产党员,会遵守党的纪律,服从上级领导!”
张春草突然紧抱住黑虎,大哭起来:“黑虎哥!黑虎哥……”
黑虎却被吓蒙了,赶紧掰开张春草的手,站起身来:“春草,你,你,你这是……”
张春草又抱住黑虎,破涕为笑:“黑虎哥,想不到咱们还会……”
黑虎又掰开张春草的手,同时用手扑拉着衣服:“嗨,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为了这个呀?俗话不是说两山到不了一起,两人会常见面。咱们都是抗联,只要日本鬼子不消灭……”
张春草一脸尴尬,叹了口气,为了掩饰自己,也用手拍了拍沾在自己的衣服上的雪,扯着黑虎的手说:“,黑虎哥,天也快黑啦,咱们得赶紧回抗联,李队长他们还等着咱们呢!”
黑虎又赶紧挣脱张春草的手,还故意抖着被张春草攥过的手腕:“春草,你刚才说什么李队长?你这个人可真势利眼,任叔叔还没死,你就……”
张春草气得扬起巴掌要打黑虎,手到半空又停下了,呸的冲着黑虎吐了一口,扭头就走。
黑虎得意的一笑,边追边说:“春草,别生气,我这个人太实在,有啥说啥!”
张春草没理他,走得却更快了。走了一段,黑虎又跑到前边,叉开双臂拦住张春草:“春草,听说出卖咱们抗联的是海青帮的高大贵?”
张春草也停住脚,点着头说:“是他,就是他!他杀死了海青叔,夺了海青帮的权,便带着队伍投靠了日本鬼子,在外县当了个保安队长。他当年跟海青叔归顺咱们抗联时,到过咱们的密营,日本刚调进咱们县城的守备大队长冈田了解这一情况,特地命人去把高大贵找来,让他带着鬼子去偷袭咱们抗联密营。”
黑虎气得一跺脚,张嘴就骂:“这个***,找机会我非杀了他不可!”
张春草又继续往前走,还得意的笑着说:“不用咱们杀,冈田早就把他杀啦!”
黑虎也走一步,又停下,一脸奇怪的问:“你说什么,冈田把高大贵杀啦?高大贵带领鬼子伪军偷袭咱们抗联密营成功,任叔叔又被他们抓住,高大贵应该立了大功,冈田怎么还会把他杀了呢?”
张春草抬脚把一块土坷垃踢跑,双手向上一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就是卖国贼的共同下场!日本鬼子这次偷袭咱们抗联的密营虽然成功,可进山偷袭的两千多鬼子伪军,回来不到八百人,其余的全都死在山里!冈田怕上级怪罪,把责任都推在高大贵身上,就把他给枪毙啦!”
黑虎哈哈大笑,吓得落在附近树上的麻雀都扑啦啦惊飞:“那些日本鬼子都是狼,与狼为伍,终究是害。古人早就说过,狡兔死,走狗蒸!想拍外国人的马屁,到头来闹个引火烧身!”
张春草停住脚,叹了一口气:“唉!高大贵是罪有应得,可咱们的任队长却被日本鬼子抓去生死不明,还有咱们少年班的王栓柱,为掩护任叔叔受伤也被捕,现也关押在监狱!”
黑虎脸立刻变得阴沉起来,也叹了一口气:“唉!我在苏联时就在日本的报纸上看到了栓柱被抓的经过,还登了他的照片。咱们少年班没有一个孬种,我相信栓住也不是软骨头!唉!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咱们任叔叔和日本鬼子斗争了十几年,日本鬼子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抓住他,这次怎么……”
张春草拉着黑虎坐在地上,紧握着黑虎的手不放:“唉,说起任叔叔被捕,话就长啦……”


IP属地:黑龙江1楼2024-02-15 10:53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