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咚一声，白色水滴混杂在了淡茶色里。
已经第三杯咖啡，L用小勺子搅拌着。
L一边弄出喀嚓喀嚓的声响，一边眺望搜查资料。
旁边的相沢则伸了个大懒腰。
夜已很深了，大家都已陷入极端疲惫。
差不多也该让大家休息了，L想。
忽然，寂静的房间响起了电子音。
全员立刻查看自己身上，可是发生源只有L的手机。
L在搜查全员众目睽睽下，拿出了手机。
屏幕显示为渡的字样。
『龙崎，夜神先生在哪儿？』
渡的声音少了平日的镇静，一点都不像渡。
[怎么了？]
『夜神太太打来了电话……好像有什么急事』
[我知道了。夜神先生，家里打来了紧急电话]
还没等L说完，总一郎就抢先一步拿出自己的手机接通。
相沢和松田看上去也很担心的样子。确实，这个时间打来电话究竟会是什么事呢？不安的空气弥漫着整个屋子。
总一郎刚一挂断，沉不住气的松田就追着寻问。
[到底什么事啊？]
[是……月还没有回家]
[!]
现在时间是深夜2点左右。
月在这之前一早就离开了搜查总部，至今未归家确实不正常。
[在晚上10点的那通电话好像就说『很快就要到家了』的样子，那之后却没有到家，给他打电话好像也是老挂断]
[很不正常呢]
听了总一郎的叙述，相沢小声嘟囔。
虽然只见过几次，相沢感觉自己好像对月的秉性了若指掌。
即使顾虑月是基拉的嫌疑者，他的优秀一面也不能无视啊。
[但是，也有可能是一个人回家途中碰到了朋友而忘了联络……]
松田的话确实符合普通大学生的状况。
但是对方是月的话，就该另当别论。
一向认真谨慎的优等生过了门禁时间，却不与在家等得焦急的妈妈联络，这样的事情说得通么？
为了打破不安，一直沉默不言的L终于开口说话了。
[月君不打电话的可能性有三个。
1.根本没留意到要联络。
2.故意选择无视联络。
3.本人接不了电话。]
第三个可能性，明显让大家不安加深。
屈指数着可能性的L，维持着捏手机的样子。
按键音在耳边响起。
[L，你给谁打电话？]
[给月君，为了验证第二个可能性]
暂时陷入沉默，大家期望月会接L的电话。
L的耳边响起几声呼叫音，然后一下子就被不自然地突然切断。
如总一郎所说故意挂断电话么？这个操作确实是人为能操控的。
为了再进行一次确认，L按下了拨号键，这次却连呼叫音也听不到了。耳里只传来提示留言服务的声音。
[手机被关掉了]
听了L的话，总一郎流下了一身冷汗。
为了消除总一郎的不安，松田努力制造出明亮的声音。
[没事的！他一定是和女朋友约会，不想被打扰才……]
[没有那种可能]
松田大义凛然的发言被L的话压了下去。
L如往常一样轻飘飘地继续发言。
[和女人比起来，月君一定会优先考虑我的电话]
面对L自信满满的发言，即使心有疑虑，大伙谁也没敢问为什么L会这么肯定。
[那么，龙崎，是不是月君本人接不了电话呢？]
L没有回答松田的疑问，嘴角咬着拇指思考着什么。
[有种不祥的感觉呢]
L径自从沙发上起立，小声呢喃，胡乱套上鞋子拖拉着走向门口。
[龙崎？]
[我稍微去月君家回家的方向看看]
[那不是侦查么！？]
[这样不行的吧！还是等到真有什么事再决定也不迟啊……]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那也再稍微等等啊！]
L刚要转动门把手的时候，相沢大声喊了一声。
面对相沢坚决的态度，即使是龙崎也不得不止住了步。


[局长的家靠近派出所，要是有……卷入什么案件的话，那边也会早些发现的]
听了相沢的话，L的视线颤动了一下，向相沢传达了什么信号一样，相沢随即迅速往那家派出所拨电话。
呼叫音不停地鸣响，对方迟迟没有人应接。
喀嚓，相沢听到了电话被人拿起的声音。
L边看向接电话的相沢，边努力平息自己不平静的内心。
压抑那份一刻也不能耽误想立即出发的心情。
根本就无法预想夜神要是陷入什么不测。
脑袋里装着这些想法的L神经根本平静不下来。
[龙崎……夜神君附近的暴行事件—]
[你说什么？]
正在打电话的相沢说漏了嘴，总一郎听后漏出焦虑的声音。
因为家住在附近的总一郎竟然对这么重大的事件毫不知情。
但这对L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情报。
[于是，青年帮助了被袭击的女性……
和犯人纠缠了起来，之后就不明行踪了]
相沢紧张地重复对方的话。
L回身，粗暴地推开门。
[我先出去一下，大家在这儿待命]
L的话余音残留，而L本人早已穿到走廊。
刚开始还是正常的走路速度，到最后完全就是在跑。
电梯的按钮被粗暴地按了一气。
灯被点亮的时间，等电梯上升的时间都一样好让人厌烦。
L接连按了使劲几下按钮，好像这样做可以使电梯速度加快似的。
L听到有一个人的脚步声靠自己越来越近。
眼睛扫视四周一番，原来是跑着追上来的松田。
[我也一起去！]
松田发出了请求。其实松田并没有来的必要。
L刚想让松田回去的话，却无意中看见了松田决绝的样子。
[……那开车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原以为会被回绝，却意外地得到许可的松田，高兴得笑了。
叮呤一声，轻响的钟音之后，面前的电梯大门打开了。
两人走了进去。
感觉着背后机械振动的声音的同时L也在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对松田发出刚刚那样的指示。
似无所思的眼睛扫见了玻璃上反射的自己，理由还是想不出来。
玻璃上的自己完全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根本就是刚刚的松田嘛。
比起自己和其他人，就这么担心夜神么？L暗自嘲笑自己。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若是只是基拉的疑犯，也用不着这么担心的啊。
心好痛，不明所以地痛。
现在内心全是夜神。
到电梯门打开的那刻，L的心一直在苦痛里挣扎。
L已经做好随时往外冲的准备了。


<9>
[你是谁？！]
基端拓巳明显被登场的人物吓了一跳。
这间仓库除了基端自己创作艺术作品来过以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来过这儿。
是家人告诉这个家伙的吗？
明明以为自己的创作活动会得到父母的理解的。
总之基端产生了反抗意识，手里握着的刀子直指向L。
月看见基端手里的刀子后，朝L大叫。
[龙崎！]
[月君，你没事再好不过了。我很快就来救你，请稍微等一下]
基端瞪着听到月的声音后仍旧从容不迫的L。
很快身旁的月真的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安心到根本就不会怀疑自己会被救的事实。
从没有看见过月这样的表情。
自己所认识的月不管任何时候都是自信满满的，谁都不会去依赖的。
他是班级里的人气者，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无论何时都是我行我素的，根本就没有依靠过任何人。
然后他发现了经常被欺负的自己。
他对那个谁也不愿意搭理的自己说话时，我对他的羡慕转变成了尊敬。
就是许久不见而如今再次见到的时刻，那种尊敬也不曾改变过，为了救那个女人而独自出面的月还是昔日的那个月呢。
而且即使知道自己的生命陷入危机，月也没有像其他那些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大喊大叫。
月连生死攸关的时刻都那么冷静，而我却对月那样普通的表情感到很挫败。
明明我对那样大义凛然的月的尊敬更加加深了……
但是他却为了这个男人露出了这样的神情。
基端重新把刀子直接对着月。
刀子紧紧贴在月的脖子上，基端观察着月的脸。
想要看到月那种眼看就要得救却活生生被阻断的绝望表情。
[月君！]
看到月冷不防被刀子威胁，L焦急地大喊出了声音。
可是被刀子威胁的月一脸平静，用很淡定的态度对L打招呼。
[你在焦躁呢。你不是说很快就来救我的么？]
面对丝毫不感到害怕还一脸轻松的月，基端感到很是绝望。
明明现在自己主宰着月的命运，可眼前的男人却一丝害怕也没有。
月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死亡的威胁啊。
L听了月的话，轻轻松了口气。
月断然的语气使得L平静了不少。
冷静下来的L，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变化了。
焦虑不安消失了，重新找回了镇定。
L特有的压迫感支配着这里的所有空气。
[请让月君先尝尝当人质的滋味怎么样？]
基端被恢复了冷静后的L的问题吓了一跳，L浑身散发着异样的压迫感。
手上的刀不知不觉反射性地更加靠近月。
还在思考着怎么回答的同时，基端的眼角忽然扫到那把用来把月分尸的柴刀。
[要是想救夜神君的话，你就用自己的命来换]
基端觉得自己简直提出了一个绝好的方案。
即使眼前的这个男人出现，月仍旧没有多大表情变化。
要是这个男人死掉的话，说不定月那完美的表情就会瞬间崩溃呢。
[用那把柴刀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
听了基端的话，L轻吁了口气。
可是这次和刚刚的冷静有所不同，这次的冷静里夹杂着吃惊。
[我这就切]
L清楚地告诉基端说。
月对于L看似任性的话仍旧淡漠地对待。
倒是基端开始动摇了。
[为、为什么要答应……]
[这事很容易就可以办到啊]
L装作惊讶地说明。
[第一，就算我死了，你还是会把月君杀死的吧？
因为你原本就是打算让月君慢慢死掉的呢。
我在或不在对你根本没什么影响。
然后第二，……我说的没错吧]
站在那儿的L一语中的。
L脸上不期然地浮现了令人不爽的笑意。
那笑意不是对着基端而是月。
[我决不能比月君先死呢]
听到L冰冷的话语，月觉得自己的喉咙深处都在发笑。
[我也很讨厌死在你之前呢]


不知为什么，月说完那些话后意识也忽然飘向了远方。
是因为失血过多了吧。
L手腕感觉到了月脑袋的动静。
L抱着月，就像没有抱任何东西一样冲向外面。
一定要快点赶到渡那儿，赶到车子那儿。
[渡！]
渡站在基端家的门口。
听到从库房赶来的L的声音，渡回头一看，看到L那凝重的表情，渡多少有些吃惊。
[渡！月君他]
听L这么一说，渡才注意到L怀里的月。
看到月的那副状况，渡反应很快。
[龙崎，快点上车！]
把基端家里的事交给之后赶来的警察后，渡匆忙打开车后门。
等确认抱着月的L进入了车子里面，渡也迅速坐到驾驶座上。
车子以和来时一样的迅猛速度前行着。
总之要快点超过跑在前面的那些车子。
倚在车后座的L紧紧拥着月。
根据月的脸色判断，再这样继续出血的话，那么月的情况就危险了。
[L，快帮月君止血]
[唉、啊，对啊]
L这么答着，好像第一次注意到应该要止血的样子。
面对L故作镇定的样子，渡皱起了眉。
透过后视镜可以看见正在对月实施急救措施的L，手正在颤抖。
[L……没事吧？]
在听到不怎么协调的指出什么错误一样的声音后，L全身一惊。
[渡……现在的我不知该怎么办，好可怕]
L那边传来的虚弱的语气让渡隐隐约约听到了。
L不知为什么停止为月止血，而是就那样紧紧地抱着靠近自己的怀里。
[他死了这样的事很可怕。
要是他死了，就完全是我的错。
不，事情才没有这么简单。
而在于，要是他不在了这样的事很可怕。
一想到要是他死了……
我已经什么也不敢去想了。
思考快要停止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么自己也将失去作为L的立场和身份了吧。
L一边想着这样的事一边把耳朵靠近月的胸前倾听月的心跳声。
胸前那上下缓缓起伏的鼓动多少使得L安心了些许。
[L很重视他呢]
渡的一语道破，让L颇感意外。
自己到底对夜神月抱着怎样的一种感情L自己也不是很了解。
只是从别人的眼里看来自己是很在意月的吧。
要是非要那样说也并不是不可以。
我很在意夜神月这个人。
渡好像感觉到了L那微妙的喜悦感。
但是L又很快抑制住自己听了渡的话后时隐时现的复杂感情。
于是渡开始猜测了。
L只是纯粹地因为有这么一位重要的对手而感到高兴吧。
渡一想到被L认为是基拉嫌疑者的月将来有可能背叛L就无端地悲伤起来。
然后又想到世界的王牌L竟然会对基拉嫌疑者动情这种事感到莫名的惧怕。
[渡……我不会忘记自己L的身份。
包括他是基拉这件事。]
准确无误读取了渡的思想的L说道。
自己是L，这一点自己非常清楚。
而且月是基拉这件事也很清楚。
但是谁也无法阻止这不能被宽恕的感情的发生。
谁也不能阻止这不能被原谅的关系。
[渡，我想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为止]
要是这种羁绊直到死才能剪断也未尝不可。
[要是你已经决定好了这样的事情，我会一如既往地追随你]
但是说道[可是]这儿时，渡的语言很含糊。L等着渡接下去的话。
被催促的渡苦涩地开口了。
[恕我直言，要是他死了，对于L你来说，你是最大的关系者]
L抬起了头。
L的手轻轻抚摸着眼前月青白色的脸颊。
[我知道。杀死他的人就会是我]
照这样下去的话，L也可以执行把月送上死刑台的任务。
当然在这之前，也没有必要去宽恕原谅什么。
我们互相之间只有激烈的争斗，越来越靠近死亡之日的关系罢了。
还有那不能被赦免的感情。
[但是，即使如此……]
絮絮低语消失在空气之中。
此刻，我只祈愿他的生命之光不要淡褪。


<11>
睁开眼睑，泛着白光的天花板映进了眼。
环顾了一下左右。
这里完全是以前从没有来过的地方。
唯独那个熟悉的长者黑色羽翼的身影站在那一隅。
[琉克]
这个呼唤琉克的声音非常虚弱，甚至不能震动丝毫空气。
但琉克完全注意到了月的动静，便很快飞往月的身边。
月只看见那对黑色羽翼在空中啪嗒啪嗒挥舞拍打。
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想到L，月慌张而又格外警惕地张望四周。
琉克观察到月的不安，传来安慰的话。
[放心，L他既没有安监视器也没有装窃听器]
月放下悬着的心，幽幽吁了口气。
[谢谢你。不久我就会用苹果补偿你的]
[太好了！]
发出喜悦的怪叫声的琉克跟平时一样聒噪呢。
不知为何，从被救出的那一刻起，一切似乎完全又回到了原点。
确实在那过程中有感觉到生命出现的危机感，自己腹部负伤的那刻其实自己已经败了。
[你这个样子很让人头痛啊]
[是么？大概是因为我太高兴了吧]
畅快的语气倒是很像琉克的风格。
当然，能够看到人的寿命的琉克大概已经知道那个时候的结局会是怎样的了吧。
[可是月会庇护L这一点，我的确没有料到过呢。
我以为L就会那样子死掉的]
琉克全然一副事情理所应当如他预料的那样进行的样子。
站在身为死对头的立场上，月确实没有保护L的必要，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只是在那个时候，一想到L会被基端杀掉，自己的身体就不听使唤地任性地挡了上去。
但是较之于现在双方都平安无事，结果替不替他挡那一刀其实也没什么实质差异吧。
要是自己没有替L挡那一刀，L也不会死的吧。
还是不要再去做多余的辩解了。
只是唯一明白的事情就是，L无论是被基端还是基端以外的别人杀死这样的事，我绝对不要。
就那么轻易地死掉，我绝不允许。
L绝不可以死在夜神月之外的人手上。
沉浸在思考之中的月，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
在月作出任何回应之前，门被小心地打开了。
从门边走进来的L很和善地看着月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月君……你醒了啊。没有那里不舒服吧？]
[龙崎，这回多亏你相救呢]
[哪里，应该多谢你救了我才是]
L边说边朝月的身边走去。
很快走近月的身边，L伫立在月的身侧，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月。
被人从上往下俯视的感觉并不是那么让人舒服的事情。
在被盯着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月难耐这种尴尬气氛，想要用言语多少打破这沉默。
就在月要刚开口的瞬间，L突然一把掀开盖在月身上的被子。
月被吓得一动不动，L自顾自地把月贴身穿的病服往上揭。
[喂！你要干什么……]
[没有再流血了呢]
看着月腹部的洁白绷带，L嘟囔着。
L无意识地伸出右手触摸到了月的伤口。
于是，月被触到的地方，马上传来痛感。
月最终只装作感觉不到疼的样子，轻叹一口气。
L一下子更加靠近月的脸，两人的距离最后近到四眼相对。
好像出其不意地近距离观察别人，是这个男人的癖好似的。
L的双手撑在床上，床承受着额外的重力，不禁轻陷下去。
[月君]
[什么事？]
[月君]
[……什么啊？]
[月君]
[……到底什么事？]
[失礼了]
L原本支撑着身子的手突然伸到了月的后背。
月被紧紧抱住了，L将自己的脑袋紧紧压在月的胸口。
[喂]
[一会儿就好，请放松点]
[……原来被你抱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而且，被L这样抱着的月并没有感到不愉快。
月打心底好好感受着L透过身体传来的温度。
这舒服的温度并不是简简单单地用人体肌肤散发的热度就可以形容的。


这双环绕住自己的手完全就如在竭力守护自己似的，让人好安心呢。
月在心底咒骂自己的沉沦，这完全就不是被敌人拥抱该有的感觉啊。
为什么会感到这么安心？
[月君被刺中了，出了大量的血，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月现在回想起来，确实觉得那个时候的L真是迟钝得可以。
L会那样表现，大概是由于只想到月有生命危险的缘故吧。
[眼前是赤红一片，唯有赤红而已……很可怕呢]
L诚实的告白之后，月不由得扯起一丝苦笑。
说什么害怕大滩的血，简直就像是那些胆小如鼠的少女嘛。
[这可完全不像是可以看着腐烂尸体照片还能悠闲喝茶的大侦探说出的话哟]
[事实上，那跟看照片完全是两码事。
……亲眼看到那么多的血我还是第一次。
我真的以为你会死掉的……]
确实对于一切事情都通过电脑解决的L来说，参加这样的实际行动真的是很少见呢。
对L而言，要是只调查杀人事件，单凭照片就已足够。
L终于舍得从月的胸口离开，他抬起头望向月。
一把握住月的手，L摆出了异常认真的脸。
[所以我有一个请求]
[请求？]
[对]
L一口气地宣判道。
[我绝不允许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被不知名的人杀掉。
就算死，也要死在我的身旁。
除此之外，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啊？哈哈……那算什么请求啊]
月不由得觉得很好笑。
L的意思是自己不可以轻易地死掉。
而且死掉的场所要是不在他的身边，就绝不原谅我？
那就是说，我只能以基拉的身份被L逮捕，然后再被他杀死吗？
可是，说什么除此之外的死法都不行，那算什么话？
但为什么L他和自己竟又是这么相似呢？
月也绝不允许L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被不知名的人抹杀。
L要是死在别人的手上，月是绝不可能原谅L的。
原来对方想的都是一样的事情呢。
惊讶地觉察到这一点的月，也打算向L传达同样的意思。
[那我也有一个请求。
我的请求和你的一样哟]
听了月的话，L定睛看了月一瞬。
随后，L又似明白了月为何要用自己对月提出的要求反过来要求自己，L笑了，那笑是从喉咙深处传来的。
[我知道了。要是月君觉得还不行的话，我可以发誓。如若我……]
说完誓言之后，L劣质地一笑。
[但我也没有要死的打算呢]
对于L保证的自己绝不会被杀掉的宣言，月报以嫣然一笑。
[那么就请你安心呢。我也没有要死的意图]
L对月的宣战布告也是投以一笑。
L一直以来都能正确无误理解月话中的深意。
只有这样的对手才能配得上L呢。
[我还有一个请求]
对于月的请求，L一脸不情愿地反驳起来。
[我只有一个请求，难道月君还想要两个吗？]
从那样的话中，就可以判断出L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了呢。
月抬眼望着自己上方的L，动了动肩膀。
[不行吗？]
[也不是不可以……
那么，你的那个请求是什么？]
月对结果还是向自己妥协了的L说出了另外的那个请求：要去看看绑架了自己的人。
月刚说出自己的意愿，L却露出了一脸的不高兴与惊讶。
尽管L觉得月想去看那个伤害了月的家伙这件事很让人恼火，最后L还是同意了月明天一出院就直接带他去那里的请求。
这之后，L以[我还有事]为由，先离开了。
月目送L离开，等到估计L已经完全离开病房的时间，月突然向琉克发问。
[我的包没有拿回来吗？琉克]
那个包是月被绑架时随身携带着的。
原本好像放在基端的车子里，现在却安然地摆在病房一个角落里。
本来应该作为事件相关物品被扣押的，但L却这么好心地物归原主了。
可是月并没有向L表达感谢的意思。
[L那家伙，已经查看过包里面的东西了吧？]
[可是那家伙看上去好像一点也没有调查过自己的样子啊。
他从搜查本部来到这儿时，的确是空着手来的呢]
L的话，一定翻过我的包了吧。这点根本用不着怀疑啊。
要是L没有发现什么的话，就没关系。任谁都不能接触到包里面的东西。
[你还真是大意呢，L]
月窃窃一笑，从包里面拿出了一支笔和藏在钱包里面的碎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