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不错的，石家庄离北京也近，但是我没去过。我妹妹六月多高考了，家里也打算把她送到北京去读书；阿酒也是参加今年的高考，也不知道阿酒他们那个清北小组的，今年能不能考得上，之前骗他说等他考好了跟他和好，可是我俩相差太大了，年龄还是家庭，他还小，这些事都不懂，他回来找我的话，我不能心软。
我今天下午也仔细看了下北京那边的学校，博士有申请-考核制，需要跟导师提前很了解，看了一个科研机构的 感觉研究方向不太对口，这两天要忙三样事了，一边进行毕设的养殖阶段的实验（即喂鱼）、一边撰写根据之前的实验数据的文章、还要尽快去准备升博的事情，平时喜欢写点东西，所以在贴吧写东西、还有人看这种感觉不错的，也算是日常兴趣爱好之一，但是如果没人想看的话，我就把之前写的都整理下，然后修改一下，试着去投稿发表出去，可是不一定有这么多人看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虽然悲伤，但这种悲伤之前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还不是一路走到现在了。

“报告—”我敲了下物理课题组的门。
那是物理老师们的办公室，班主任的工位在里面。
班主任没在，我轻车熟路地从桌上角落的一个纸箱里拿出里面放着的手机。
是涛的手机。
然后出办公室门，往一楼楼层的公共自习长桌处走去（物理课题组的办公室在一楼），长桌上放着我的台灯和一沓资料。
资料是当天的课堂笔记、练习题、试卷和错题本，台灯是用来补光的，方便拍照。
每节课讲了什么我都有总结提纲，写到一个专门的本子上，所以先拍的是那页纸，然后再仔细把资料也分类拍好，确保字迹清晰之后，就通过微信发给了涛。
描述得细致了些，但工作量不大，也就五六分钟。
在那晚涛跟我说要去南方照顾他外祖父一段时间之后，我在心疼他之余，第二想到的就是他的学业该咋办。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跟他说，其实他可以在那边利用空余时间自学，这样，既可以多陪亲人一段时间，而且也不会耽误学业。
“我爸跟我一起去，也请了护工，其实我在那边更多是陪伴，并不需要耗费很多精力。”涛这样跟我说。
“嗯嗯，”我还是有些担忧他，“你压力别太大了，说不定病情会有好转呢。”
涛沉默着走在我身边，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试图揽他的肩以宽慰他，但奈何胳膊太短，手只拍到了他的背。
他身体朝我这边靠了靠。
于是我就揽到了他的腰。
气氛一时间有点不合时宜的暧昧。
不过这种暧昧没持续很久，因为担心晚休铃响、宿舍关门，后面没待太久，马上往各自宿舍楼跑去了。
第二天晨跑前，趁来的人不多，我就跟他快速地商量了用手机给他拍照的事情。
“早饭吃快点，赶在第一节课之前我们一起去找下老师，说明后面用手机的情况。”我跟涛说。
班上的人集合得差不多了，有几个人在旁听着我俩的对话，这其实没啥，大家都挺关心涛的。不过我得尽快去体育老师那边拿记录本了，等下还得监跑。
“好，听你的，你快去忙。”涛点头。
后面我们顺利争取到了老师的同意。
涛没在，我一时间还有的不太适应，因为已经习惯了做事情有人跟我很默契地商量、一起去解决，不过也还好，在班级事务管理方面，虽然没有跟涛一起的时候游刃有余，但事情本不多，涛在的时候也已经做好了明确的职责分工，我也学习积累了不少经验，所以也没出什么岔子。
而学习方面，就剩我自己去图书馆刷题了，也找不到其他人一起去，更没有涛的一对一辅导，所以还是有点吃力。
生活方面，也还好，本来涛还是担心我自己出去会有问题，但最后还是留了假条，在他走的时候，跟他写的信，一起递给了我。
至于感情，那时候，我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依萍附身。
涛走的第一天，想他；
涛走的第二天，想他；
……
涛走的第N天，想他。
虽然涛每天都会拍他们那边的风景发给我，但照片无疑更加增加了思念。
我悲伤地关掉手机，把它放回纸箱里，进了教室，略带麻木地把书放在自己的课桌上，因为太沉浸在悲伤里了，没留意到身边一直有人叫我。
“张玉婷？张副班长？耳聋了吗？”
“啊？”我扭过头去。
高顶着一双死鱼眼，扬了扬手里的饭卡：“你知道在哪充吗？”

小煊和阿酒考神附体

去年端午，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 其实想跟你说的是 “小康小康 端午安康”
去年这个时候，午睡惊醒，一个念头留在脑海里，然后马上跟你发消息，说我会好好珍惜眼前人、会好好珍惜你的。
可没做到。
谈爱恨不能潦草，没做到的原因有很多，尊重客观世界和人性，有很多点，距离、经历、等等，还有压力。
如果某天你突然来看我这个贴子的话，你就懂了。
下面 还劳烦各位读者支持 待我慢慢道来

小煊今天高考刚结束，家里人接她回家。在高考的第一天，也就是我发“小煊和阿酒考神附体”这句话的几分钟后，家人群里传来小煊班主任拍的照片，照片是一群高考生刚下大巴，小煊她们班正往考场走去，我看到小煊占C位，穿着她们学校的红底灰条纹的校服大步向前，与大巴车头的红色横幅出现在同一条线上，很有旗开得胜的感觉；更尤其是，小煊虽然是小女孩，但个子高高的，比我高出一头来，又偏瘦，露着尖下巴，还留着那种偏男性的短发，再加上没有刻意护肤，皮肤偏黑。
一下子让我想起了loong。
事实上，我在做实验的这边镇上买东西的时候，某个周五傍晚，在路上偶尔也会见到差不多外观的学生，一般还有个标志性的特征，就是戴着运动手表，然后也会一下子想起loong来。
在看到家人群里发来的小煊她们班的那张照片之后，我突然有点激动，又半开玩笑扮花痴般在群里回复道：“好帅呀！”
群里沉默了片刻，突然，我爸甩出我高三时候的照片来。
寸头，偏黑皮肤，瘦瘦的，虽然不太高，但我那时候样貌是跟这时候的小煊极像的，因为之前她能被我的平板锁屏识别出来，去年我也能被她的手机锁屏识别出来蒙混过关。
我看着高三时候自己的照片，竟颇为震撼。
怪不得，我初见loong的时候，就觉得他异常熟悉亲切，原来，偏男相的我，跟他如此相像。
还记得他如何评价初见我的感觉的，他说，我的眼睛让他想到了之前在动物园看到的小狮子。
我也一直觉得，他的眼睛像狮子的，睿智，冷静，思维敏捷，目光长远，如果说涛给我的感觉像蛰伏的老虎的话，那loong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只处于潜伏狩猎状态的狮子。
loong很聪明。我似乎有点看人这种方面的小天赋，看眼睛，看耳朵，看体型，看走路姿势，体会周身气度，然后再仔细去打量、去观察他是如何做事、如何处理问题的。
至于高三时候我的寸头，这就是跟涛的故事的后续要提到的事情了，现在想来，颇有感慨，不过也还好，也算体验了一把热血的青春。
接着讲loong。除了我之前提到的loong的所有我从外观和内在感觉到的良好品质外，我一直觉得他有一个很深层的东西，潜藏在某个不知名角落、不知道何时会占据主导地位并造成毁灭性破坏的一个东西，名为阴郁。
真的，我的第六感告诉我的。
就像我跟小康闹掰之后、很长时间不来贴吧，却仍能突然想到他可能会在他过年的时候拍年夜饭照片并开心分享给大家，或者在看到他发的最新动态，说什么写上自己的名字会打印在横幅上的时候，我隐隐觉得ggplot会把我的名字打在评论区、即使在我这两天都没看贴吧情况下。而今天，我怀着永别的心情再次看小康的动态的时候，果真看到了他发了这个评论。
这种第六感是有理论支撑的。因为之前的各种事情、各种苗头作为支撑，当一个新的苗头出现后，走向似乎也是可以预测的，只不过因为我有女性的普遍偏感性特点，第六感是在我脑海里自动运行的，并最终像是突然一般在我脑海里弹出一个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现在回归正题。loong的阴郁。欸。我不止一次担心他会英年早逝。如果他能在这里看到，就更好不过了。loong，不要通宵了，不要抽烟了，不要酗酒了，尤其是，千万不要跟那些不好的留学生圈混。知道我为啥这么说吗？我之前看到过跟他极像的人上了社会新闻，一个是韩国某财阀的公子，因为xidu zisha；一个是，chen li ren

涛回来了，他在南方待了一个多月，陪伴他的外祖。
看到他回来，我很开心，可是明显察觉到他情绪低落，就没很急切地去跟他交谈，就在他回来整理课桌的时候，帮他用纸巾擦了擦落上灰尘的课桌和书本。
“回来了。”我跟他寒暄着。
“嗯。”他变得沉默寡言。
于是我就自觉着接着把所有班长的职务都承担下来，让他安心些，顺便有时间可以赶上进度。
我还靠着我监跑员的身份，跟体育老师谈了谈，最终的结果是，如无特殊体情况（包括体育测试等），我跟涛就不来上课了（算是靠我的脸面走了后门）。然后又挤出了很多其他的时间，就跟涛要么在班里，要么在图书馆，快速地帮他把之前的知识补上来，顺便我也能巩固一下。
涛的语文不好，尤其是文言文阅读理解。不过这方面倒是我的强项，犹记得我初中时候抱着一本很厚的古文词典，挨个查找考到的新文里面的难解字，靠这种死方法，却着实积累了不少的知识，读起一个陌生的文来也算得心应手。这一点的好处在旅游的时候就显现出来，比如在秦淮河畔读懂附近墙上雕刻的周处除三害的文，并为此捧腹大笑。于是我殷切地把我这种方法传授给涛，涛为此头痛扶额，他说：
“此举，真乃受罪，”然后又觉得讲得不太好，又重复道：“真乃受罪也。”
啧，还加了个语气词。
咬文嚼字的乐趣这不就来了。
loong跟我一样，也喜欢古文。他习得一手好行草，大一大二的那一阵子，他还特别喜欢自创打油诗。写的东西是为了吐槽他患的各种疾病，例如发烧，例如感冒头疼。
某次，本打算约loong出门一起去长沙的会展中心参观茶博会的展览，结果呢，开心了一两周，精心准备了见面礼，期待着跟他见面一起游玩，临见面前一天，他突然打来视频电话。
“发烧了，42℃，在医院”他病怏怏地躺着，我既难受又有点心疼，内心多少有点烦躁。
抽烟喝酒熬夜造的，能怪谁？
不过鉴于他生病了，我肯定不会去责怪的，关心了一下，自己去参观展览了，还贴心地把看到的一些东西拍了视频发给他。
“很好！”他感慨道。
在他病好之后，我还是把情绪小小发泄了下。
“最近练字之余，还学着去写诗，”我跟他闲聊道，然后把我练的毛笔字拍照发了过去。
“有进步了，”loong给我圈了几个字，又说：“这几处你试着再练一下。”
“昂。”我记下了。
然后单刀直入：“我最近写了首诗，不成什么气候，你想看看吗？”
“好啊。”loong突然来了兴致，发了个跃跃欲试的表情包。
我又坏笑起来，吊着他的胃口，先发了一句话：“讲的是我最近遇到的事儿。”
“昂，”loong回复道，“我来瞅瞅，怎么个事儿。”
“相邀共周游
抑步恼路久”
发完这一句之后，我特意等他回我。
“啊！”他顿悟了。
然后我就紧接着接着发下一句：
“车马悖向行
拍栏独作愁”
loong连忙发消息：“吾谬矣！”

跟涛一起挤时间补习功课，虽然累了点，但总算不是之前分隔两地的状态了，有他在，我心里也安稳了不少，也感觉一下子多了不少动力。
因为啊，跟他在一块有盼头。
至于盼头是什么。
盼头是我在数理化题不会、且在课上听不懂的时候，涛能很仔细地跟我讲解；同时我英语和语文也极好，正好补他的短板。
盼头是班里有一些突发情况的时候，我俩能一起想办法，而不是只留我一个人去解决。
盼头是每周日又能跟他一起出去了，即使是他仍去上网而我去泡澡，但偶尔也会一起去吃好吃的、逛逛街，然后一起回学校接着复习。
盼头是来月经的时候，身体难受不想动弹，他能帮我去灌满热水袋里的水，并能替我当监跑员了。
盼头是每天日出日落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在看到漫天的晚霞、好看的云朵、湛蓝的天空、满池的荷花、清冷的圆月…看到这些的时候，能开心地分享给他，并一起去欣赏了。
盼头是我一回头就能看到喜欢着的人，开心地冲他笑，他也会笑着回应我了。
还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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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再写了，hh，感觉再写恋爱脑又要长出来了。

好难受(｡•́︿•̀｡)

又开心起来了

担心下个月不来月经。
大四时候因为考研得的多囊，毕业后调养了一段时间，体重掉了二十斤，又在南京旅游调整了好心情，月经又正常来了，但没再去检测。
最近心情压抑了些，好久没跟人讲话了。因为在做实验，身边没有同行的。其实读研起就处于这种状态了，不过研一的时候还好，之前还有小康，或者后面的还有阿酒陪着我。
刚刚从车间回来到宿舍，上床，打开床上桌上的电脑，打算接着整理实验数据，又借着昏黄的台灯光照了照镜子，结果就看到一个疲惫的憔悴的即将奔三的女人，还观察到两条眉毛中间、嘴周有些细微的毛（多囊患者的特征）。
我想等下把桌上的剩下的那半瓶rio喝完，边喝边接着弄数据，之后可能更容易入睡些。

早上醒来，清她们起床了，我也匆匆穿衣起床，跟她们挤着用一个水龙头接了杯水，刷牙，刷完之后，洗漱的人还是很多，我就脱了鞋又上了床。
为啥呢，因为我的镜子和梳子在床上。
照着镜子，看着十五六岁的面容，虽然青涩了些，但没有眼袋，也没有细纹，更没有多余的毛。眼睛还很灵动。
因为镜子很小，也没固定，我就放在膝上，然后凭着感觉，先把头发一左一右分开，分开后照了下镜子，觉得没问题后，又放下镜子。
然后就凭着感觉编辫子，是那种低的麻花辫，一左一右，编好后垂在肩膀上，然后会用那个红串珠子头绳绑好，弄好之后照了照镜子，很好看。
正欲下床，又突然想到什么，照了照镜子，把额头上方的头发弄下来几缕，然后又简单搭理了一下，八字刘海这就好了。
“臭美。”我在上铺，清突然从下面探头看我。
“我这不是臭美，”我马上反驳，然后自信地冲她笑道：“姐这叫天生丽质。”
下来之后，打开了铁皮柜，里面有码好的衣服，不过还是碍于柜子空间有限，每次拿东西的时候都会不小心弄乱。不过角落里的那个袋子却因为单独包装好，却没受什么影响。
袋子里装着的，是涛的校服。我试着洗了，但是还有一点没洗掉，虽然即使穿上也不容易被发现，我还是跟班委讲了去找了后勤，又帮涛订了一身。
不过这身旧的我不想按涛说的捐出去，上面还写着涛的名字呢，而且有特殊的纪念意义。
因为啊，我跟涛就是因为那件事感情更进一步的。
穿好校服之后，我马不停蹄地背上包，去了操场。
是早操时间，还要赶着去监跑呢。
那时候的石家庄，雾霾还是很严重的。一出门，天是黑的，基本上看不见远处的景象，还能闻到刺鼻的味道。
走到一半，到了男生宿舍门口，远远地瞧见很多男生在往操场那边跑，我也就跟着人群跑。跑着跑着，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正欲赶上他，就听到身边两个同班的男生在议论：
“那个衡中学霸赖床不来了，真的假的？”
“真的，人少爷喝水都只喝农夫山泉，怎么能跟我们一样去当空气净化机？”
我没听几句，就已经跑到了涛身旁。
“…”明明很开心，可不知道说啥叫住他。
于是我就靠近他悄悄地牵住了他的手。
涛似乎被吓到了，几乎是一下子扭过头来，正想要甩开我的手，就看到是我。
我冲他坏笑着，然后在别人看到之前松开了他的手。
他似乎还想抓着。
“今天雾霾好大啊！”我又烦忧起来。
“嗯。”涛点点头。
我注意到他视线落在我的发型上，大方地抬头冲他笑道：“好看嘛？”
“嗯嗯。”
他有点呆呆的，hh，可能还没睡醒。
当然好看了，我费心搞这么半天就是给他看的。我那时候心想。
高果真没去跑步，我是从同行的监跑员那里得知的。
“你们班缺一个人，”她跟我说，“体委跟我说什么之后补假条，我就没给扣分，记得尽快补上哈。”
“好。”
跑完步后，我先拿着洗面奶去卫生间水池那里，用热水洗了脸，又用洗脸巾擦干。这是我自己摸索着找到的方法，因为宿舍人太多，水龙头就一个，而我又要早到去监跑，所以综合了需要做的事情，自己设定了一个计划：
首先早上起来，一定要刷牙、洗脸的。
刷牙容易些，不需要一直去挤着水池，而且跑步前刷牙是必须的，因为如果不刷牙，跑完步后口腔里多少是有点味道的。
洗脸耗时久，而且洗完脸后马上出去跑步，会容易吹感冒；还不如带着洗面奶，等跑完步后上早读之前，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的热水，慢悠悠地洗干净了。洗面奶和洗脸巾比刷牙套装要更容易携带，因为后者是敞开的杯子，容易存水、也不容易放置。
除此之外，早读前洗把脸，把跑步时候的汗水一起洗掉，然后清清爽爽地去背东西，这再舒适不过了。
于是我舒舒服服地洗了把脸，然后去教室，进了教室就看到涛和帆在高的课桌前占着，不知道在说什么，而高呢，翘着二郎腿爱搭不理地在看着语文书。
“还是希望你遵守一下规定。”走近了，我听到涛说，“好歹把情况说明了，跟老师申请了假条补上去。”
“PM2.5爆表，我tm惜命，紧急避险怎么了？”高突然扬声说道。
帆突然也生气了：“你朝我们吼什么，真有本事闹，你直接把学校的早操都取消了！”
“狗屁垃圾学校！”
如果说高之前讲的那些都还是情有可原的话，后面这句话简直就是人身攻击了，攻击了还是大家的母校，如果他一开始就是这个学校的还好，最多就会觉得他在玩一种叫敝帚自珍的小把戏；但奈何人家是从衡中转来的，即使我们学校比不上衡中，但也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高中了，他这么说，一下子触犯了众怒。
班里沸腾起来。

有些男生也围过去跟着起哄，女生有的在观望，有的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
涛也一反常态，按平常来说，他会先照顾安抚当事人的情绪，把场面圆回来，之后再把周围人遣散，接着安静地去自习。
但这次没有，他站在那儿，在高说完最后那句话后，就没再讲一句话，冷眼旁观着其他人对高的谴责。
那时候涛并没有跟我讲他跟高的过节，我又是班里跟高算是接触最多、跟其他人相比更能说得上话的，而且我是副班长，管理纪律也是我的本职工作，于是我就自觉地凑了过去，试图稳住场面。
“大家都冷静一点，”我挤开几个围观的人，站到了涛身边：“能口头解决的别动手，这里有监控，上一届两个男生就是因为打架被开除的。”
然后我又扬声冲周围的同学讲：“这节语文早读，老师昨天跟我说接着让大家复习上次讲的文言文，上课要听写的。”
一说这话，人群就马上散了。
因为都很自觉。想想看，班上哪个同学都是在初中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学业和看热闹，孰轻孰重，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涛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他也说道：“昨天开会的时候，教导主任说她这几天会不定期巡逻的，大家还是注意点。”
说完，他朝我看来。
我也皱着眉看向他，同时，留意到了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样子的高，以及愤怒的帆。
“先这样吧，”涛跟帆说，带有安抚语气：“这件事我来管，不用担心。”
帆说好，然后看了眼高，冷哼一声，就走了。
我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高，后者仍然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注意到我的视线，坦坦荡荡地看过来。
“发型不错。”他说。
“……”我有些无语，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今早的事情吗，还有心情点评我，更何况，我又不需要他来点评。
后面我就跟涛回座位了，我安心地复习了一遍，然后等他复习差不多了，就跟他互相提问了些字词解释，没什么问题后，就跟他又一起出了教室，还是那个熟悉的公共自习桌，上面有几本考文言的资料，找了一篇，各自试着翻译了一下，然后就去看正确译文，接着再去查一些不懂的字词的翻译。
涛的文言文阅读水平提升得很快，这是很让人值得欣悦的一件事。
忙完正事之后，突然想起高的这件事。
“头疼，”我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其实高担心的没什么错，雾霾严重，PM2.5超标，这种情况下还要跑步，还是挺损害健康的。”
涛点了点头，然后还是带着些气说：“不过他说的话很欠扁。”
哦，天哪，可能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涛生气的样子，莫名觉得可爱，然后嘴角就扬起来了。
然而下一秒，我就笑不出来了。
“你跟他关系很近，”涛突然问我，但语气却是肯定：“我看哪个课的小组你都带着他，刚刚你一说话，他也就安静下来了。”
“……”他说的这句话我实在摸不到什么头脑，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于是我岔开话题：“还好吧，他刚转来，又那副样子，被孤立，我总不能看着不管吧。不过学校让大家顶着大雾霾去跑步，真的也挺坑的。”
不是没跟老师反映过情况，但雾霾污染跟柳絮污染不一样，柳絮污染最多也就一两周，雾霾就不一样了，持续的污染，即使不是凌晨，大白天也会有；而且污染有轻有重，如何判断要不要跑步是一个难题，是但凡PM2.5一超标就不跑吗？还是其他的什么标准？即使判断了，在早晨刚起的时候，大家手上又没有通讯设备，又该如何下达命令？
其实取消晨跑是最合适的一件做法了，但学校崇尚衡中模式，觉得早起跑两圈能调动积极性，是不可或缺的；更何况，一旦开了晨跑因为雾霾取消的头，其他的跑步运动也面临着因为雾霾严重取消的风险。
更严重的是，不晨跑也不意味着就不会吸入雾霾，教室里又没有空气净化机，只要教学楼门敞开着、教室门开着，只要有空气进来的地方，就有雾霾。
把这些事情跟涛一起分析了之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在跟他讲话的时候也在吸入雾霾，当下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订的防雾霾口罩应该快到货了，”涛有点好笑地看着我：“再坚持一下。”
之前运动会得冠得到的班费这不就派上用场了，涛跟管财务的班委讲了，通过老师的网购APP，给班里订了几箱口罩，也省的大家自己花钱去学校超市买很贵的了。
早自习结束后，就去恰早饭了。
高中学校好吃的很多，最喜欢吃那种汤泡饼丝，然后再加上一个肉夹馍了。不知道汤是怎么制作的，原料有哪些，但很有滋味，喝下肚也很舒适。直到现在，都还念着这一口。
我点了饭，找了个空位，突然看到涛跟擎从我身旁路过。
“嗨。”我朝他俩打了个招呼。

涛冲我笑着，擎则一脸苦涩地看向我。
可能也是因为雾霾的事情。
他俩去另一边吃饭了，虽然学校没有分开男女生食堂，但大家自觉把地方划分开，男生坐那边那几排就餐，女生这边几排。
吃完之后，去刷碗，又看到了涛，不过这时候他身边不止擎，还有几个熟面孔。
是其他几个班的班委，有我经常打交道的几个体委，还有几个班长。
“人北京学校那边都因为雾霾放假了，我们这边还要顶着雾霾晨跑，真服了！”有个班长讲，话里话外全是刺。
擎很幽默地回道：“对，谁让人是祖国的花朵呢。”
“不是，”有人有些气急败坏：“合着就长在首都的是，我们就不是花朵了呗？”
有人毒舌地回复他：“是是是，你是花朵，你是一朵娇艳欲滴最最好看的花朵了。”
然后几个人就是一阵轰笑。
我也笑了起来，把漱口水吐出来。
这时候他们也注意到了我。
我笑着冲涛看了眼，看到涛也在笑，突然想到了啥，然后跟他们讲道：“首都的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我们不像花朵，倒像是首都的绿萝了。”
“我擦，绿萝，真贴切！”
“还真是！”
大家笑着笑着，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好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