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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天有名乎曰大虎》02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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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诛杀常房
潘浚率领船队溯沅江而上,数日后顺利进入益州牂柯郡地界,因为船队行事低调,入境过程非常顺利。牂柯太守朱褒知道吴国使臣要来,但潘浚和虞翻上岸骗过烽火守将,巧妙地隐瞒了剩下五百人船队的行踪。李异率领众人分小批行驶到牂柯郡治且兰城外与潘浚会合。潘浚说道:“暂时还不能完全相信朱褒这个人,我先进城见他。伯奇保护好公子,派几个精干士卒摸清城池和附近的地形环境、撤退路线及防御情况,以备不时之需。仲翔带着几个人扮作我的仆从,在城门小河边等候。我每日申时会传出密信,如果没有当天没有收到信则我可能已经不测,你们见机行事。”
一切安排妥当,潘浚孤身进入了城中面见朱褒。船队中的将士有一半都是当年李异带着一起抓住刘备的亲信部曲,他挑了几个行事仔细谨慎的,在城池附近打探了一圈,摸清了情况。
“这座城池,看上去依山川据险易守难攻。但实际上侧后有一条山间小道,直通外面的大路,如有一支兵马绕过城池从侧后平坦水浅处抄小路攻之,则城破易尔。”派回来的探子向李异说道,并献上临时画作的地形图。
“那这条路肯定有埋伏。”李异说道:“守城的人只要不是傻子,肯定在这条路边埋伏军马,如有敌军来攻便依山而击,一千个来,一千个死。这条路通向何处?”
“朱提郡。”
“朱提郡?那不是朱褒的老家吗?”
“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小的们发现那一面的城防其实松得很。朱褒把城防主力都布置到面向成都依险据守的那一侧阵地了。”
“……”李异沉思良久,说道:“嗯,暂时先这样吧,也不能就此说他们后防空虚,说不定他们埋伏得很好。”
当夜,城外的众人已将整个城池外围的环境摸得彻彻底底,潘浚也从城内传出了消息,将虞翻他们几个带入了城内,并命一个士卒潜行回大部队向李异报信。
“潘将军和朱褒商议得很好,让我们在城外继续待命。”李异听过报告后,向孙鲁班说道。
“潘将军觉得朱褒这个人可信吗?”孙鲁班急忙问道。
“他说朱褒还有一点犹豫。”李异回到船舱内坐了下来:“想来也是,他和雍闿、高定那几个当地的豪族蛮族不一样。他是朝廷亲命的太守,是命官,要造反的话多少还是有顾虑的。”
孙鲁班思索了一阵:“李将军,我始终放不下心来。今天探子不是报告说城池侧后小路防守空虚吗?我觉得我们可以进一步将那边的环境扫荡清楚,做好后备,一旦有变就乘此小路破入城中。”
李异沉吟了两秒,当即拍板:“行,今夜就行动!”
“哈?今晚就行动?”孙鲁班大惊。
“宜早不宜迟,乘着夜色我们先扫平后山,侦查清楚开辟一条行军道路出来。”
李异这人是个急性子,做事风风火火又雷厉风行,很快他就召集士兵分配好任务,当夜轻声进军且兰城后山。
城内,潘浚和扮作潘浚随从的虞翻正在和朱褒煮酒论事。朱褒的太守府相当的豪华,潘浚和虞翻都是在富庶之地待过的人,也不由得对着府里的雕栏玉彻有些惊叹。朱褒笑着请二人入座,还给潘浚献上了礼物。
“这是献给潘大人的礼物。南蛮之地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还请潘大人不要嫌弃。”朱褒命下人抬来一个箱子,满脸堆笑地说道。
潘浚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全是用精美如玉的象牙和真正的美玉以及各种黄金珠宝雕刻成的玩好之物。富丽堂皇,能把人的眼睛都能照出精光。
“那就谢谢太守的美意了。”潘浚合上箱子,拱手笑答道:“朱太守如此诚心和大吴合作,何愁南中不定啊,哈哈哈哈。”
“哎,就是担心诸葛亮率兵来攻。得胜自然是好,若是水火无情一朝兵败,那可如何是好啊?”朱褒说道。
潘浚劝说道:“将军,现如今,南中各郡几乎都举起了义旗,已经投奔吴王被封永昌太守的雍闿不日也将攻下民贫兵弱的永昌城。这片土地一直是你们当地人说了算,即使蜀国对你们不满让诸葛亮率大军来攻,只要有我们大吴的帮助再加上当地人的支持,诸葛亮和刘禅能怎么奈何你们呢?”
“另又恐担背主之名,惹人耻笑。”朱褒说道。
“将军此言差矣。良臣投奔贤主才能建立功业,一旦建立功业安定了一方百姓便是莫大功德,自然会被人称颂一方,又何来耻笑呢?再则将军本是汉臣,大汉其实已亡,刘备不过是个擅自称王称帝的反贼而已,与逼主让位的曹丕有何差异?今唯有我吴王乃是大汉亲封的诸侯,也曾为了大汉安定一方百姓,江东的民众都称颂吴王的德行。今大汉不幸崩殂,吴王以德治保全一方百姓,实乃天命之所庇佑。将军欲顺天应时建功立业,当投身有德之人,刘备诸葛亮等向来轻慢南中士子,就如同当年关羽轻慢我们荆州士子一样。南中万千才俊不能得到重用,如今刘备率十万之众惨遭覆灭,不是上天给将军的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吗?”
朱褒闻言,大笑称善,当即表示愿归顺吴王。潘浚便拿出孙权的任命令和郡守官印封朱褒为吴国牂柯太守,众人遂饮酒作宴不提。
回官驿的路上,半醉的虞翻笑着对潘浚说道:“潘将军,你这个降将劝起别人投降来那气势可是威壮得很啊?‘蜀国对你们不满让诸葛亮大军来攻的话,只要有我们吴国相助你们就没事啦!’啧啧啧,真是吓人啊!”虞翻一边说着,还一边模仿起了潘浚的样子跟他开玩笑。
潘浚笑笑说道:“这词可是我们两个商量着编的,能这么吓人,也有虞公的一份功劳啊。”
“哎呀,我是没想到,你这个降将,居然也能那么义正言辞地劝别人投降呢?”半醉虞翻用调笑的口吻继续说着。
“我不是降将哦。”潘浚笑了笑,轻轻说道。朝里的老臣都知道虞翻这人虽然喜欢劝别人投降,但他其实特别看不起变节之人。潘浚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潘浚可不是降将。
“你不是降将你是什么?”
“我是至尊安插在荆州的内应啊。”
“?????”虞翻登时就酒醒了一半,瞪大了眼睛望着潘浚:“什么??”
潘浚哈哈大笑:“当初黄公覆率兵到我的家乡武陵击破那些蛮夷,保境安民救了我老家的时候,我就已经归顺到至尊麾下了。只不过后来刘备很快占据了零陵,控制了我的县府,我又只好归顺他,但是其实私下里我一直在和至尊、子明将军他们保持联系。让我接受刘备的任命也是至尊的意思,他一直都对刘备和关羽不放心的。灭关羽的时候我是你们的内应,不然你以为公安的守军会对你们那些陌生的商船一点警惕都没有吗?哈哈。”
“???我还以为糜芳是内应呢?”
“啊对,他也是,不过是我劝他一起投降的。而且糜芳和士仁他们两个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早就是内应了,所以还是你的功劳。”
“……那后来至尊去劝你投降的时候你哭得那么惨??!”
“演戏演全套嘛。”潘浚微微一笑:“仲翔,你可不能把这事说出去,我是把你当成值得尊敬的长辈才把这事告诉你的。”
虞翻一路无语。
次日,潘浚获知李异等人已连夜肃清后山,确认防御稀薄,一旦情况有变就可以长驱破城,便命李异暂时不要妄动,隐藏好船队不要打草惊蛇。午时朱褒又请潘浚前去议事。
“潘将军,我刚刚获知消息,诸葛亮怀疑我有异心,要派遣他的心腹——益州从事常房来调查我,还有两三天就要到了,如何应对?”
常房?就是那个以前李严手下的长史?在李严暴毙之后短时间内如飞天一般升官马不停蹄混到益州从事,并且据成都细作报告与诸葛亮来往非常密切的那个常房??潘浚略一思索,心生一计,将计策告与朱褒,二人一拍即合。
两日后,诸葛亮派遣的益州从事常房果然来到,他先是带着上百个士兵二话不说就把朱褒的官府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抓走了朱褒的主簿说要拷问。
“你凭什么抓我的人?”朱褒怒斥道。
“你的人?”常房哼道:“你们不都是大汉的臣子吗?我奉天子之命,抓他去审问,何人敢拦?”说罢,趾高气扬地抓着朱褒的主簿就走了。
当天晚上,常房严刑拷打审问朱褒的主簿朱三,这不审不知道,一审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我招,我招。”遍体鳞伤的朱褒亲信朱三求饶道:“常大人,您放下官一命吧,朱褒,他,他要密谋杀你啊!”
“什么??从实招来!”常房皱着眉头质问道。
“其实,丞相和朱褒早有密谋,”朱三咳着血说道:“密信,密信都装在那个箱子里面......丞相,他想杀你,以防,以防你助先帝,夺回皇位,,呜,所以...咳,咳,要朱褒杀你。”
“什么?先帝?***,你在说什么??”常房怒从心起抬手又给了朱三一鞭子。
“......常大人,你不知道吗?先帝没死啊,先帝只是在战场上重伤......丞相他们谋反,强立太子登基夺位,还杀了李都护,你不知道吗?”
“哼,你在这讲笑话呢?”常房冷笑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想死吗?”
“报!大人,箱子抬来了。”常房的手下说道,常房于是一脚踢开箱子盖,随意翻出来了几卷信查看,刚看了几眼,顿时眼睛就直了。
“这,,,不,不可能,”常房眼睛瞪大,死死盯着信卷,两只手都不自觉开始抖了起来:“不可能!!这是......这是丞相的笔迹!这,不可能。哦我知道了,好啊......好,你们竟敢模仿丞相的笔迹是吧?嗯?呵,你们这蛮荒之地竟有人能模仿丞相的书法?我看你们是都活腻了!你——”
“先帝想回成都不成,被丞相派人到处秘密搜捕,现在正投在南中蛮夷部落中欲再起......丞相他和朱褒说,他对您一直都很提防,因为您的志向从来不止当一个州从事。他怕你知道先帝还活着,会对他不利。所以派你来这,想借朱褒之手杀了你......”
“不!!不可能!!!”常房猛地踢翻了箱子,疯狂地大吼道,此时突然 ,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远处传来铁器碰撞的声以及人的叫喊声。
“捉住常房,生死无论,重重有赏!”门外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报!大人!朱褒突然派兵杀过来了!”常房手下的一个士卒惊恐地向其报告道。
“有多少人?”
“数不清,可能有一千人!”
常房大惊,自己手上只有一百来人,这可怎么办!他左右看看,抓起刀一刀捅死了刑具上的朱三,然后带着士卒急忙从官驿的后门准备跑路。
“杀常房!杀常房!!”
常房带着身边的士卒拼命朝着城门奔逃,背后杀声喊得震天响。但不知道是因为常房他们跑得太快还是什么缘故,虽然追兵们一直紧紧地追着,却也一直追不上他们。不多时,常房一行被赶进了一条小巷,跑出去离城门就不远了。
“出什么事了?”小巷前的房屋里,一个老头摇摇晃晃地打开了门朝着常房一行望去,前后双方士兵手里的火把火光冲天,把小巷烧得像白昼一样。
火光的摇曳里,是常房惊恐扭曲的脸。
“老头!让开!!”
见那老头竟不知死活的要把身子探出屋子,跑在最前面的常房士卒粗暴地冲他喊叫着。老头微微欠身,把身子缩回去了些,却还是朝着人群后面望着,终于,他看到了那个身着官服的人。
“老头!!别挡路!!!你——”
突然,一支浑铁的长矛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老头的背后转了出来,如同一条猛虎出笼,径直向目标扑去。就好似渔翁用鱼叉叉中了一条大鱼一样,老头挺出长矛抬手只一刺正中常房脖颈,一击毙命。
“常房已死!”老头大声呵斥道。他拔出长矛,于常房的士卒中抬手一挥,热血洒了一地。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虞翻。虽然主业是学者,但虞翻向来善使长矛,年轻时曾独自持矛在马前护卫孙策。
一群士兵从房子里鱼贯而出,追兵赶到,一大半惊恐的常房手下士卒已然成了俘虏。
“益州从事常房谋反!丞相命太守大人将其诛杀,”虞翻厉声喝道:“我已奉太守之命杀死此贼,余下从者若降则既往不咎;若不降,则作反贼同谋格杀勿论!”
此番之震怖,吓得士兵们当场全部投降了。朱褒便收了他们的武器、马匹和几幅铠甲等物资,给这些士兵每人发了些盘缠,打发他们解甲归田了。
潘浚从隐藏处走了出来,看着这些被释放出城的士兵,放下长矛的虞翻走到了他的身边:“这就是你的计策?”
“对。”潘浚说道:“刘备没死、诸葛亮谋反篡逆,朱褒是诸葛亮的人等消息,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这群士兵中传开了。不久之后,这一百多人就会带着这句不知道真假的流言,一传十,十传百,传遍南中乃至益州各地,这就是我的目的。”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明天一早,朱褒会按我的计策给诸葛亮写一封信,说‘常房欲反,我已为丞相杀之,乞盼丞相赏赐云云。’我告诉他这个举动是为了稳住诸葛亮,诸葛亮做事谨慎求稳,只要你有可以满足的要求就说明你不是一定要反,这样就可以暂时稳住诸葛亮。”
“嗯,然后呢?”虞翻问道。
“派几个人连夜出发,快马绕到郡界附近的路上等着诸葛亮回信的信使到——他肯定会回信的。等到之后杀了,把信拿到越嶲郡叟帅高定那儿,说朱褒与诸葛亮串通欲背盟,信和流言就是证据。”潘浚淡淡地说道:
“然后跟李异说,让我们的人准备好,是时候让益州有一座真正忠于吴国的城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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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潘将军你还会模仿诸葛孔明的笔迹?”
“当年在荆州的时候孔明写了封信过来拍关羽的马屁,关羽教我们大小官员每人拿回家传阅一遍,我当时觉得以后可能会有点用,就学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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