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Side A
在所有人都高呼着“迹部”二字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比赛的日吉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擦着脸颊上的汗。
很吵呢。这样想着转过头去,然后看见了那个女孩。
没有穿冰帝的校服。在七月的天气里穿着长袖衬衫和牛仔中裤。与那么多那么多裙角飞扬的女孩显得格格不入。但却像是她的着装打扮。
就是一眼便可以在人群中看见她那样。沉静的好像白莲。
想到自己上次捡到的书,不由走近。“你,我们见过的。”
女孩抬起头,然后淡淡一笑,“是的。我们每天会在电车上碰见。”
日吉不由如释重负。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女孩会不记得自己。“你上次把书落在电车上。我拿了。”
“是。哲学简史。”似乎毫不意外的,女孩淡淡开口。声音清凉。
几乎每一句答话中都有着一个“是”字。是家教严谨的女孩。
在她看着你的时候,你竟然不会觉得她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她似乎在看着一个别人无法抵达的远方。
“我是日吉若。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在比赛结束以后跟我去那一趟书?”转身看了看赛场内。迹部学长的赛末点。
“好。”似乎有些迟疑,女孩还是点了点头。“我是桥姬。高村桥姬。”
一个似乎只出现在传说里的名字。日吉有些惊讶。“你叫做桥姬吗?就是那个……”似乎很少、或是根本没有父母会这样子给自己的孩子取名。
记得桥姬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母亲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还会抱着自己在夏夜的晚上轻声说着百鬼夜行的故事。
“嗯。”女孩一笑,“说不定名字相同,命运也是如此呢。”
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只以为那是玩笑。
一起走过的路。头顶上的树叶宽大。整个夏天都很少下雨,天气十分干燥。可以看见树叶上蒙着的一层灰尘。身边的女孩沉默不语。偶尔两人对视一眼,她轻轻挽起嘴角,又很快移开视线。
到家。巨大的和式宅子,母亲的房间窗口有着洁白的栀子花。高村似乎很喜欢,走过去轻轻嗅闻,
“在这里。”取出书。转身看见女孩的侧脸。微微闭起的眼睛,低垂的眼睑,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专注的神情。
不知为何会心里一动。
“如果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不知为何就说出了那一句话。
然后机看见女孩起身,冲自己轻轻一笑,“好。谢谢。”
一瞬间,听见水中白莲盛开的声音。宛若轻轻的叹息。
嗅到清雅的香味,从女孩的发尖轻轻散逸而开。于是也笑。
Side B
八月的时候,神奈川算是很讨人喜欢的地方。
海边吹来的风仍旧提携着大量的水分。吹到脸上,多少缓解了燥热。
这个时候的日吉会坐在海边,看山本和柳生在沙滩上散步。
感觉身边有人坐了下来,侧头,看见仁王雅治。
“我可以坐在这里吧。”完全的陈述句。少年的面容在太过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有些模糊了。
“他们一直很配。”看向海边,两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在看,是情侣间的亲昵。仁王嘴角划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一直都是这样。所有人都觉得筱柔会是站在比吕士旁边的那个人。一个是绅士优雅,一个是淑女温柔。”
像是陷进了回忆里。仁王的声音像是酿的很久的酒一般,低醇。
“只是没有一起的童年。”日吉忽然出声打断了。“所以不一定会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呵。所以你可以横插一刀吗?”仁王笑出声,却是冷冷淡淡的。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日吉没有理会那种嘲讽。“这样的故事也总会有变质的一天。”
“但是他们的爱情不是这样的故事。”仁王有些恼火,但很快又调笑出声,“没想到你也会喜欢这种诗歌。”
抿起嘴唇,“母亲很喜欢。”她也很喜欢。
曾经的诗句,曾经的神奈川的海,在合上的眼前不断浮现。
像是白莲一层层花瓣的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