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al Part.『追寻完美的料理人』
究竟什么才是完美的料理?抑或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完美的料理?
这是从古至今被料理人们一生追寻着的最高的难题,时至今日,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权威的答案。然而,每个优秀的料理人,在他们料理的尽头,都或多或少地去重新审视这样的问题。
通过他们的料理,究竟能反映出怎样的东西。
没有相同的答案——因为每个料理人所走过的路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或许能够把毕生的所见所闻通过食谱延续下去……但是,那些与美食邂逅的惊喜、为料理流下的汗水、对食材产生的敬意……唯独这些东西,是无法分享给别人的。
(绘里奈哟,这是我的最后一堂课。)
“毫无疑问……”
布满红晕的脸颊、迷醉的眼神,疏离得整整齐齐的长发也不知何时散落了下来,美食残留在舌尖上的余韵依旧无时无刻不侵袭着她的理智,即使在薙切这个几乎由美食堆积而成的世家工作了十几个年头,她还从未品尝过如此神奇的料理。她曾听仙左卫门总帅说过,当料理人的水平到达一定程度后,超脱于“美味”之上的料理就诞生了。
“美味”这个词终究是太过普通了,普通到根本无法抗衡那些料理所带来的感受。
“胜者是城一郎先生。”
“招待不周!”他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这本就是一场实力不对等的较量,即便如此,他还是全力以赴地拿出了那道料理。绘里奈是他见过最具天赋的孩子,然而过于强大的天赋也可能成为她的阻碍,尤其是诞生于薙切世家的绘里奈——胜利、期望与荣耀似乎潜移默化间已经化为了无形的枷锁。
(远月注定会成为你今后的舞台,但是,远月……不,薙切家的一切,都只是你料理道路上很小的一部分。)
出乎城一郎的意料,绘里奈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气呼呼地离开,也没有气急败坏地睬他一脚。她只是静静走到餐桌前,小心翼翼地将一块料理送入口中。金色的刘海遮挡住了她的脸,让城一郎看不清她的神情,餐厅内静的出奇,他甚至能听到绘里奈咀嚼的声音,当然,他注定听不到绘里奈的评价了。
因为自始至终,绘里奈都只是想品尝一下这道击溃了她,甚至被女仆小姐称为“神奇”的料理。
“想知道料理真正的秘诀么?”
闻言,绘里奈仰起头,平静地注视着他的双眼。
“对我而言,料理真正的秘诀就是……”故弄玄虚般的停顿了片刻,城一郎的忽然变得认真严肃——“料理真正的秘诀,就是遇到一个能自己由衷地,把自己的全部料理都献给他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极为不满的质问声。
这样的秘诀,是她无论在食谱或是别的老师的课上都寻找不到的答案。
“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嘛,绘里奈,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的。”那是有别于以往开玩笑般的语调,绘里奈盯着城一郎的眼睛,至少那一刻,她确信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比如我家的那个小子就不错……”当然,很快城一郎又变得吊儿郎当了,他凑近了绘里奈,像是推销产品般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他家孩子的“英勇事迹”。他了解绘里奈的性格,这种时候她多半气急败坏地闹气别扭吧……
——至少,气氛缓和下来了,这样的离别方式还算不错吧。
他的猜测很快被绘里奈的实际行动推翻了,他似乎感觉到了绘里奈柔软的手——完全不同于厨师的手那种粗糙的触感,却让他觉得有些虚幻。这是他一个星期任教期间,绘里奈主动拉住他的手。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绘里奈把他拉到了走廊的窗前。正午的阳光罕见地让城一郎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而女仆不知何时拿着照相机,在不远处恭候着。
“合影!”绘里奈似乎还是没能学会控制好自己的语气,她松开城一郎的手,稍稍拉远了一些与他之间的距离,快门的声音也很快传了过来。
不过这样的举动,再符合绘里奈的性格不过了。
“城一郎!”
绘里奈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他低下头,迎上了绘里奈同样认真的目光。
“比一比吧!”
“诶?”这次轮到城一郎惊讶了。
“初中也好……高中也好,我会登上远月的顶端,等城一郎的孩子来挑战我的!”
绘里奈的话让他足足愣了半晌,接着城一郎畅快的笑声在洋馆中扩散开了——“哈哈哈,那么作为约定,当你完成属于自己的料理时,我也会来品尝的!”
“一定会的!”
最终,绘里奈不服输的声音与城一郎的笑声交叠在了一起——那是城一郎始料未及的告别方式。
——第一道:『追寻完美的料理人』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