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到那边。”莹儿拉着蓝兔穿过人群,直直地河边跑去。三人紧紧地追随在后,现在的蓝兔不能多运功,而那莹儿的武功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样,在这拥挤的人群中发生什么意外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姐姐,把你的花灯给我。”她抢先夺过蓝兔正欲点燃的花灯,暗自庆幸,连忙给它换上了连心烛。
“这是……”,蓝兔看着莹儿递还给她的花盏中的连心烛,有些不解。
“蓝姐姐想要和谁共度余生呢?姐姐一定要在放花灯时想着那人的模样,然后,向月老祈愿哦。很灵的。”
莹儿扬起天真的笑容,将连心烛点上,阖上双眼,而后将花灯放入水中。
“蓝姐姐,你呢?”
蓝兔错愕地看着她,在她的期待下点上了连心烛,闭上双眼,便是白衣的身影,英气的剑眉,干净的气息……不知不觉她的嘴角也上扬起意思弧度。小心翼翼地捧着花灯,入水,泛起涟漪。华灯睡着水流渐漂渐远,跳跃的灯火迷了谁的眼?
夜色,无际,哪是这些星火可以点亮得了的。
她猛地回想起一个身影,迷离地看着眼前之景,乱世之中,身处江湖的他们有权利顾念自己的幸福吗?只是一种奢望吧。她复笑了笑,很是无力。
繁华尽头的那一处终究是落寞,凡尘的肉眼能瞧得见人心么?
蓦然回首,那处的灯火下,白衣胜雪,徐徐清风,更衬得他如谪仙。如斯男子,真的是她所能拥有的么?
他笑看着她,不曾言语。
她亦看着她,脸上不觉染上了潮红。
天空,淅淅沥沥的雨丝飘洒了下来,朦胧了一切,淡了一切。
“下雨了。”原本放花灯的女子全都离开了岸边,跑向檐廊下避雨。
“啊!连心烛,火会灭的。”莹儿着急地叫喊着。
蓝兔猛然回首,那盏花灯摇摇晃晃地漂着,芯尖的火扑闪着。要怎么做?她刚想踏入河中,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拉了回来。少年低吼着:“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视线始终落在花灯上。难道也在哦她告诉他,她想要守着这个梦?
忽然,使在她手上的力道小了,听得见“扑通”一声,她怔怔地地看着水中的白影,叫喊着:“你在干什么?快回来!”烆泪却是拉住了她。
“莹儿,快过去躲雨啊。”逗逗见莹儿纹丝不动,不免有些着急。
水上,雪莲花上的连心烛在一点点地被浇灭,连同她心中的希望,一点点地被浇灭。雨,是无情,还是无心?
河中的那一袭白衣,始终费力地往那一处游去,灯火虽是忽明忽暗,确实没有灭的。她既然想要维持灯火不灭,他就可以帮她做到!
慢慢地靠近花灯,伸手将它从水中捞起,却发现已经离岸远了,若就这样回去,难保灯火不被浇灭,但若用轻功,怕过于引人注目。他将手隔空放在灯花之上,维持着灯火。
岸上,她看着他,见他久久不动,神情紧绷着,木然。
固然,这样做是好的选择,但这仍然有些寒意的水,这样下去,能行么?
老天,求你,快点让雨停吧!她在心里默默祷告着。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反而逐渐增大。四个人傻傻地站在岸边,各怀心思。
满满的,原本躲雨的人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至于下稀稀疏疏的几人。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转停了,“快点有过来”,语气中不知是生气还是着急。
水中的那人开始缓慢地游动,却是很慢,在水中全靠内力维持着,看来这“英雄”还真不是好当的,他苦笑了一下。
“把手给我!”她把手伸向他,他迟疑了一会儿,帝国了自己的手。
上岸后,他便将花盏递给她,奇怪的是,连心烛还燃着,没有完全燃尽。蓝兔将脸靠近花盏,轻吹一口气,灯便灭了。
虹猫不解地看着她,她先前不是很想维持着灯火的吗?还未曾反应过来,却听到她鲜少的怒气声:“水里很舒服吗?干嘛这么拼命?就为这盏灯?”
他语塞,他该说什么。不过真是鲜少见她发脾气的,也不会感觉被骂,相反地,感觉暖暖的。
蓝兔看着他嘴角起的弧度,很是无奈,难道他不晓得自己是在骂他吗?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整个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仰去。这是第几次了?蓝兔,你真没用!
“蓝兔——”她听到有人叫她,睁开眼看了一下,只是看到一片白,随即陷入昏厥中。
醒来已是两天后的晚上,她过的有些浑浑噩噩,睁开眼便是一片昏暗的灯光。仍然是昏昏沉沉的,几张面孔依稀出现在面前,又似幻觉,不十分真切。
“宫主?”
连声音也是朦朦胧胧的,好似欣儿的声音。她努力张了张眼。
“宫主、宫主醒了!”叶儿高兴地叫喊着。
一群人一蜂窝似地涌到床边,逗逗却被挤在外围,使劲踮着个脚尖,哭丧着一张脸。他们还让不让人看病了?
“欣儿?”她朝某个方向伸了伸手,想抓住什么,手蓦地被人握住。
“宫主,我在,我在。”欣儿兴奋地讲着。一天前,他们沿着踪迹寻来,却不想共组却已成了这副模样……
“神医,逗逗神医?”
“我……”不知谁拎了逗逗到床前,放他在哪里把脉。
逗逗瘪了瘪嘴,也没再说什么。“嗯,烧退了。在休息几日就好了。”
“宫主。”欣儿挤到床前,满脸心疼地看着她,这才啊分别几日啊。
“傻丫头,我不是好好的么?”
好好的?怎么会?
床边一片温馨的场景,莹儿的眼神逐渐染上了忧伤,但她,不属于这里…没有再犹豫,她轻声退出……夜,正浓,树叶簌簌做响,为丑恶作了极好的掩饰…
“你真舍得?她毕竟是你的师妹。”暗夜的声音显得格外地鬼魅。
“师妹,而已。”另一道声音响起,微微有些沙哑。
师妹而已,就算是师父,他也是照做不误的。
“计划已实施,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身影一闪,仍旧是簌簌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