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梦
仿佛如此短暂的半生总在聆听寂静的夜,从青涩的水芽生长至闲描一树诗文中浅薄的苦青柳,读过窗伤词写下沾湿的芭蕉,又周而复始地遗忘在深庭寂寥的冬…也许自年深日久的岁月中走过许多更迭的春秋,唯一永恒地、沉默地留在她惆怅的眼睛里:是那个雨夜,一页素笔工词的遮伞下轻轻离别的背影。彼时梦躲在窗下凝看着直至消失仍旧深怅的身影,如同聆听过一条河流哀伤地流淌,自此与她的每一个孤宥的静夜重叠,却与此刻很是分别。她的泪忽而落下,连绵在彼此的唇边,共度时已然尝见苦涩而又深刻的味道,梦如是想,原来她的眼泪与他很像。世间在这一刻静谧了。秋灯将两个交叠不休的影子托得很长,她感受着他的呼吸、他的喑哑、他的眼睫不经意扫过颈间的湿痒,就像又读悟了一行伤句时,梦与梦都潸然而过。“危止,是否从前我总让你伤情,所以此刻站在你面前,你却疑犹是梦了。”她又去追吻他的唇角,只是轻点,经流过眉河的叹息便泛起心湖上烟波一纹纹,又呢喃起他的名字,那些拂在掌中太过细瘦的鬓发散落两岸,于是仰首、她想要追寻他的眼睛,那是她一生的故乡:“危止…夜还这样长,你确定要捧着我的发到天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