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元年二月十六日 崔府
崔家主母 沈氏
随着惊诧的一声“诶”,雕花椅也不舒坦了,起身走近:“怎么出来了,”目光从元柏的身上越过,看一眼又关上门的内室书房,再回拢的清秀的眉眼:“杜先生可是当时大儒,有大学问的!他可问及关于你的课业,可曾夸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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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二公子 崔元柏
略一躬身,竹青的袖袍坠到地上,门扉随着这声落了,他方才从直裰的滚边里望出去,隐约望见一道影影绰绰的光。先闻得一声,少年直起身来,顿步回首,唤说,“母亲。”一则他向来少往内宅走动,二是因是高了那妇人许多,俯觑的视线在她鬓边定了定,又往低处走了,停在她目下三寸,恭谨地答道:“先生只考较了儿子几句,不曾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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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主母 沈氏
浸入自我想象的快意,于是眉眼开怀的笑道:“我儿元柏,未来的翰林高才,几句足以使杜先生折服了。”轻抚着他的袖臂,“来,据说八贤斋的墨宝是汴京城内最好不过的,”案几上的笔墨纸砚一一齐全,引他垂目,“你四妹妹那也有一套,但不及你这套好。女儿家总归学个热闹,不比儿郎要赴试春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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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二公子 崔元柏
哑然失笑:“母亲此言差矣,京中善试者何止二三,单儿子前些时候见着的董大公子业已不凡,此科…”踌躇片刻,与她一并垂观案上列设的四宝,前话到底不说好歹,谢过以后,只道:“儿子勉力一试,不负父亲母亲的厚望。”至于四妹妹一说,“闺中女郎读书明理,往后掌家教子也有益处,如今府上要办私塾,何不让弟弟妹妹们都往其中去读上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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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主母 沈氏
对于不负厚望一说,显然是十分受用的点头揭应了。又闻私塾授课,惊诧的目光落到椅、案,唯余了悟般说道:“原来如此,杜先生是要在咱们府开设私塾了。”频频点头,“好啊,”又将视线移在他的脸上,“好啊,这样一来,京中贵胄必不能小瞧了咱们去。”忽然将脸色耷拉下来,折裳而坐,无奈落话,“那贱人(魏氏)又要去你父亲跟前唱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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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元柏
略不赞同地皱眉,“至于魏姨娘,说到底出身官宦之家,以文书聘进来的良妾,母亲何必与她…计较?”话锋微转,“如今家中靡费颇多,母亲执掌中馈,还需费心许多。父亲在京为官不易,后宅安定更是要事。左右母亲还有儿子。”往她身边站定,接过仆妇手中的物什,亲自奉上一盏热茶,语意缓和许多,“您是当家的主母,气量要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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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主母 沈氏
接过茶盏的刹那,也无语的道下一声“哎”。约是点茶静心,饮下一口之后却是顺心不少,彷佛一切无谓了。深深吐息:“也罢,我肚量惯是大的。”复又看儿,“去吧,一块帮你四妹妹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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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二公子 崔元柏
向来点到即止,拱手道离。书童立时将一应物什带上,临别前唯余一句:“听闻京中五芳斋糕点当评第一,儿子明日给母亲与妹妹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