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的记忆帧片薄弱到可以形容为一页苍脆的秋落,母题伶弱且唯一:如何忍冬,如何遁逃到春日樱花的露衣、卧眠到天荒,直至地石亦老去。凡此种种都可以浓缩为惠存水心的一幕作品,或许是方才从幻灯机中择取、剥离:她站在孩童怀忆的末端,不停吮吸一树永生莓的甜意。那座童话诗才会出现的红顶房檐下,拥有年青眉睫、花瓣嘴唇的女孩伏跪在外婆的膝头,看她印有岁月疤落的手指是如何灵巧翻覆、刺绣起十年的春天,还要听她讲述那些未曾经历丧葬的、贝珠往事,不同于法国任何一处白色尖顶栅栏,也不同于此后任何一季垂死冬的消隐。
梦谒之水如此谦抑、宽容,足以濯洗她最原始的性灵。生命的形状早在她尚还跪睡于香樟树下、窥受故土的庇爱,偶有梦回时就已铸定。当杜松绿开始褪色,洋桔梗怯爱的秘语迷途在浮水印的翘边、一折又一折年青的轮回不断反复,隐而不发的痛疾随着外婆未竟的绣痕延宕至黑色康庄两旁静立的梧桐,那里暂存着不得不担的母责。她变成一个包袱,从十岁尚显幼稚的执拗、无谓的坚持里用恒常有爱的两目深镌岭南每一道山褶、每一双水的眼睛、绝雀和啁,或许都会一一成为日后复杂生命里的树荫,供她栖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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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如秋千反复在脑海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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