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出现几个陌生人。他们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上级或同事。终究还是轮到我。我低下头,立于茶几前。两位老领导坐在沙发上,一男一女,在跟我谈心。沙发已七八岁,老旧了。母亲连夜缝好沙发套,用那些舍不得扔的破衣烂裤。天没亮,她便回乡下去了。上周,他们通知要来我家。我有种说不出的反感和恐惧,毕竟有人闯入我家。男女领导让我负责后勤,因我对此地最了解。我拿起小本,记下需采买的物资,便离家。突然,一辆警车在我身旁急停,冲出十多个荷枪的警员,说是突击检查。我被推到最前。像是头儿的胖警官喊:“把裤子脱了。”我本能地大叫。刹那间,我被扯掉裤子。长官大骂:“***不捂吗?”我反应过来,连忙把手伸进内裤将二弟紧紧按住,安静地控制颤抖的身体。警员竟没来脱掉我的内裤。他们去查别的安全隐患了。我回到家,家里挤满陌生人。客厅、卧室、厨房,每个房间都摆着上下铺和行李。我一个也不认识。他们是我陌生的领导上级长官同事。我不可能撵他们走,对他们说这是我家。他们可以在任何人家里,特别是下属或同事。他们不怕生,到处都是他们的家。半夜,我起来上厕所。年轻同事们拿着手电筒,仍在书架高处找寻隐患。他们鬼鬼祟祟地跟着我,拉紧门,不让我从卫生间出来。我撞烂门,和他们扭打起来。手电的光乱窜,酒瓶砸我脑袋。我被他们撵出我的家。清晨,我在街上游荡。三五成群的人或偶尔有方队走过。大方队走来,大旗小旗挥舞,大人小孩夹杂,步伐整齐,口号声洪亮:我们是没有污点的人。意气风发的他们朝着太阳的方向前进。我朝着他们的背影大骂。太吵了,他们听不见。近几年,落单的人会被抓捕,财产充公。我拐到小巷深处,搬开下水道盖盖,进入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