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总体社会的剧烈转型一度模糊了中国人和中国社会在彼此心中的形象和边界。张小砚让中国人重新发现了社会，马托邦让社会重新发现了中国人。通过张小砚和她的马托邦，我们有了一种新的能力去重新凝视中国人和中国社会。这不是一个人和她的那条路的故事，这是一段关于自由如何在普通人身上实践的生活，这段生活必将沉淀为中国人的集体记忆。在这个记忆中，一个瘦弱的女孩孤身走在西藏的天空下和原野上，轻轻撕裂了整个社会规则的顽固外衣，向人们展示了通向自由的裂隙。张小砚的马托邦正在演变成一个社会事件和社会现象，一种社会无意识突破阀限和隔离进入生活实践的社会运动，在这个过程中，中国人的集体意识将注入新的活力，川藏路也将因此而被赋予新的社会和人文意义。
    这不是一场新的集体造神运动，毋宁说这是一场中国人必将经历和正在经历的驱魔仪式，将集体意识结构中那些自我禁锢且根深蒂固的成分展示出来并清除出去，重新确立一群人和一个民族的思想边界。自由的征程并不是从逃避压抑开始，压抑却总是借助自由阐释自己的意义，中国社会正在摆脱对自由的消极理解，寻求自身语境下积极自由的含义。张小砚的马托邦带给中国人的正是爱的能力，这种能力向人们展示了一个有尊严的人是如何信任别人和相信自己。这是中国社会反思自己的最好机会，也是确立中国人自己的自由图式的路径之一。
    从此以后，谈论中国人的自由，张小砚的马托邦将是一个不能抹去的词语，无论你贬斥或者赞美，怀疑或者信任，你的语言将不得不围着这个词语旋转。她正在穿越现代人类学和主体悖论的困境，你的视线可以牢牢盯着她，希望阐释那个在她背后的元话语和那个主体，但她始终在变换着自己的背影，不肯确定自己的身份。那个背影的变化正是她为自己，也为别人留的一片可以谈论自由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