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溪柴火软蛮毡暖,公主小猫不出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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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壹:⠀
草木葳蕤时,翠幄生得也黏稠又粘连。碧绿的叶、赭色的枝桠同叠嶂似的,只像刻下这场淅沥的雨般,漏些细密的、像落雨的光,就这么细细地、轻轻地落在公主指尖。
心底里,好似被这场雨润泽过后,要冒出细细的春芽似的,嫩芽儿朝着柔软的心尖去戳,像戳一只糯米馅儿的点心,一会儿这里陷下去,埋怨般折腾自己,说“叩德因因,你心不够静”;
一会儿那里又被戳得从清圆圆的团子,变得扁扁的,恨不得黏在小案上,很是颓丧地回着那句埋怨,“我……我也控制不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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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宫里,便只见得小遥公主一人,竟也能评断起雨来。
换作我呢?大约要咬着白生生的牙,很愤懑地讲,这雨好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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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的,上回,公主说我小猫画得太安静、文秀,不像小猫。”
想着、想着,却蓦地反应过来。榴齿根儿后头的酸涩味道被磨尽了,又轻轻、绰约咬着她道来的“白蟾花香”,迟迟钝钝地,咂摸出点儿词章里边儿藏覆的意思。且勿说小遥公主善翰墨,眼下瞧来,连篆编《春秋》的笔法也很是了解呢。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毛线球缠着思绪,团团绕绕,牵扯不明白。
叩德小猫耷拉着脑袋,乌绒绒的发顶瞧来湿津津地,吸饱水般,同廊外的那几株芭蕉叶一样,将瘦细细的颈子都压得好弯好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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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收拢空悬好半晌的腕,
“做白蟾花的小猫要淋雨,我不喜欢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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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贰:
被暖殿香帷哄得沉沉入眠的小叩德,睡醒后,酡云从颈根儿,要循着温热的脉络,一路攀缘至莹润的颊,好似在汤池子里浸过般,周身都暖融融、热乎乎地,像只才从蒸笼里被御膳厨房挑拣好,送来小遥殿下案头的一块小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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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下,“小点心”正伸出两支热乎乎的指头,去牵弄殿下的袖呢,
——说“牵弄”也不太对。
松格里很是注重衣冠雅正,我捏着她袖间一片盛放的紫藤,半点儿褶皱也攥不出来的,像捏住一片薄薄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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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据实些想来,在这样淑秀论学的衣香鬓影间,并未设有名为“叩德因因”的一席,也并未围拢出一小块儿地来与我履足。
此前,我分明只是在论学开始时,遵从英妃娘娘的嘱咐,往御膳茶房去罢一趟,捎些暖暖的酥酪来与殿下们尝。不晓得为何,竟稀里糊涂地凑去松格里边儿上待了小半刻;再小半刻,又糊里糊涂地多来一只小凳,让我敛好裙裾坐下,挨到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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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戳戳她的指头,
“无聊的话,我陪你说说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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