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到家的时候,骸发现门上的洞明显地扩大了。透过空洞,甚至可以看到黑暗的客厅里电视的微光。
骸苦笑。这个房子,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呢。
他目测了下,便拎着晚饭从洞里钻了进去。
“我回来了!呐,恭弥还是不喜欢开灯吗?”
啪的轻响,开关被按下。
骸的瞳孔猛然缩小。
“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云雀坐在饭桌前,眼神凌厉。显然已经恭候多时。
他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铿,铿……
骸吞了口口水,盯着云雀手指下的那张云豆照片。
“哦呀,恭弥想听我解释什么?”
“收起你的笑,六道骸,我没有耐心处理你虚假的嬉皮笑脸。”云雀站起身,走到骸面前,略微仰起头,“需要我再重复吗?”
“是是。”骸将晚饭放到了餐桌上,回头看云雀,“自从它跟了恭弥,我就一直很寂寞呢。”
“切。”
“其实,”骸又向云雀走近了一步,“云豆原来的名字,叫‘骸豆’来的。”
“开什么玩笑!”拐子飞转而上,划破空气的声音让耳膜稍稍有些不适,眼看着骸精心设计的发型就要报废。但……
停住了。
六道骸单手抓住了拐子。
“哦呀哦呀,恭弥不怎么喜欢听人解释呢,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
“……闭嘴。”云雀蹙起眉,突然觉得有些恼火。
明明有这么强的实力,却从不会认真把自己当做对手。
实在是……欠咬杀啊……
“呐,恭弥要是生气了的话,我会很困惑的啊。”骸叹了口气,笑容也似乎添了几丝忧伤。
别开玩笑了……你……凭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所以……”
你凭什么……
“所以我是认真的。”
云雀的大脑似乎瞬间停止了思考。他还没来得及理解骸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本能地,一股麻痹感从头皮散发,传遍全身。
骸感到左手的压力一下子消失了。
“恭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云雀扶着额头,浮萍拐了无生气地垂下。他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头看着六道骸。
逆着灯光的骸,看不清表情,但从声音的急促可以感觉得到,骸现在一定没有挂着云雀讨厌的笑容。
“恭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容许他这样喊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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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行啊~”骸笑嘻嘻地蹲下,看着气力耗尽躺在地下的云雀,“想咬杀我的话,还要再努力哦,云雀君。”
“闭嘴……”云雀闭上眼,人工屏蔽掉逐渐放大的凤梨头。
一场惨烈的咬杀过后,两人都是伤痕累累,区别只是一人已然体力不支倒下,另一人还死命撑着摆出一副胜利者的表情让自己相对舒服些地蹲在“失败者”的眼前。
“嘛……算了。”
湖畔的风拂过骸的面颊,打乱了深蓝的发丝。招牌形象甚至都有些轻微的走形。
本来云雀主动约自己来湖边,还妄想着会有怎样的结果,一句“咬杀”却把骸彻底抽入了绝望的谷底。
算了……两个人都是失败者。
“喂……你在干嘛……”腰腹部地略微不适让云雀睁开了眼,阳光下耀眼的蓝色入目,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骸躺下,把头舒服地靠在了云雀腹部,抬起一只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后脑传来的由另一份呼吸产生的振动让骸感到格外的安心。
“没想到,云雀君原来是意外得温暖呢。”骸的嘴角溢出了笑,他合上了眼,“被你打得没有力气了呢,作为补偿,借我靠到太阳落山吧!”
“切……”
“呐,云雀君。我们为什么要打下去呢?难道只是因为……”
“咬杀哦!”
“唉?”
“再废话的话。”
废话……吗?明明知道刚刚要提起的,是在黑曜时的那段往事吧。
这是……被原谅了吗?
“呐,云雀君……”
云雀没有做声,呼吸平稳,似乎已经沉沉睡去了。
骸睁开眼,侧过头。
云雀的睡脸被夕阳勾勒得格外朦胧,柔和得让骸止不住微笑。
“恭弥……”
骸小心地吐出那两个毫不费力的音节,声音自然得仿佛已和周围的景色溶为一体。
仿佛,已经这么称呼了几个世纪一般。
“……我好像在喜欢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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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