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头的那卷《芙蓉双雁轴》,图上缂丝手艺织成的眼睛睹视行走的流云,漫然的飞光成就了它流光眸转,熠熠生辉。这幅画工笔细巧,运色轻逸不拖沓,难怪能得归屿主人的喜欢。我将卷轴收整起来,将要递给方镜台时又扭回手腕,心头掂量一二,对马车外的王府长史吩咐道)你只去门前等着,见到人了就把他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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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余地。我这回唱的是青鸟,或者是受托情之请的杜鹃,要的是有情人睹物思人,更好的是心意相通。可家雀儿似的两扇翅膀能载得住宝裕公主的拳拳真心,但不知道东风有意,青山是不是真有情呢?王府的车架此时就停在东桃园胡同里,陆家府院就在东面,实在称不上是什么高门大户,更不僻静,走街串巷的叫卖声打进了里巷之后就没见消停。这样的东桃园,如何好让月亮为他奔赴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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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阴霞出现,朗朗苍空陡生黑云,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我依旧说要等,方镜台不敢劝,只是偶尔前去探听陆府门前的境况。马车外串巷的梆子响与乍起的猎猎风响充耳,那幅画依旧在手边。不多时,或是又过许久,隔窗传来问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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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学士(越过车架上扁窄的窗格,我见到了这位陆大人。年少侍读的辰光实在久远,记忆里少年人的模样远不如小岛公主口中刻画得清晰、详尽——详尽还待商榷。而眼下面前人燕服堂堂,看起来倒不像是小门里挤出来寒酸秀才的样子。我假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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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学士公务繁忙,或许不应打扰。只是今日我受人之托来问几句话,想是大人还愿意赏我这个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