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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庭社·古代文·短篇】上穷碧落下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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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的孟兰节,我遇到了他。那天,我与许多鬼一样,在人间徘徊。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即便做了鬼也一样。其他的鬼来人间是为了拿到后人祭祀时烧的纸钱,而我只是为了留个念想。漫无目的的游荡,最后在一个长满杂草的坟头看到了他。
  跪拜,叩首,上香…每个动作看上去都那么虔诚。想毕那坟头定是他最信任,最敬重的人吧。
  祭祀后他起身拍了拍蓝衫上的泥土,然后转身。我惊讶他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他不应该看到我的。他开口询问:“敢问兄台为何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岭。”那声音没有想象中那般文弱,带着一股书生味,反倒是很阳刚,很好听的声音。“方才不小心在山野里迷了路,才来到这。正好撞见公子祭祀,失理了。”我本是不愿搭理他的,毕竟人鬼殊途。可一想到他居然能看见我,该不会我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羁绊吧…
  然后他说他送我下山,我应了。接着他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他的事,比如他想中个举,比如他家只剩他一人,比如他喜欢哪家的姑娘…我什么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但我的事,我只字未提,还好他并不在乎。到了一个拐角处,他给我指了指那边的一个小房子,说是他家,问我要不要去坐一会儿。“也好。”我遂了他的愿。
  屋子里虽很简陋,可并不寒酸。他让我先坐着,他给我倒碗茶来,然后就去了厨房。我找了张长凳坐下,面前的方桌上除了一盏油灯别无他物。日子还真清苦,我想。“刚好有凉茶,夏天喝这个最解渴了。”他端了两碗茶出来,把其中一碗给我,自己端着另一碗喝了起来。看着他粗鲁的喝法,该是渴极了吧。喝完放下碗,看着我那一碗茶仍是满满的,问我:“你怎么不喝?”我一下子被问住了,要怎么回答?这阳间的食物我们鬼定是不能吃的。“我自幼身子就和常人来得不同,阴气重阳气弱,这凉茶自是喝不得的。”随便找了个理由,想唬弄过去。“这样?不过想想这大热天里你居然没出汗,倒也是合情合理。”他显然是信了我的话,端起我那碗茶说,“你不喝那我喝咯。”这次他喝得慢些,喉结上下起伏,在安静的屋子里发出咕咚的声音。
  那天他和我聊了很多话,我只是听他说着,还是看见他愈来愈灿烂的笑颜。直到屋子里变得通红,才发现已经到傍晚了。他突然从凳子上跃起来,说到“啊?这么晚了。我还说送你下山…”“没事,我自己下去罢。”“可…”“那我走了”我起身走出屋子,然后被他叫住“你…还会来吗?”我一怔,那种熟悉的寂寞…原来他也有…
  “下次,陪我看夕阳吧,这里的夕阳,很美…”


1楼2010-10-12 17:12回复
    C~


    IP属地:安徽2楼2010-10-12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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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年,我本是想在那坟头等他的。想看看他虔诚祭祀的样子,可那年的孟兰节下了雨,一直下着,完全没有停的意思,我变出一把伞来直接去了他家。到了他家门口,我敲了敲门。他在里面问道:“谁啊。”“一位故人”“故人?”他嘟囔着给我开了门,然后我看到了他眼里藏不住的欣喜。“我没有食言。”我把嘴角提上一个弧度。“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风雨大。”他把我迎了进门,帮我收了伞放在墙角。
        我看着他,说:“你比去年更黑瘦了。”他笑笑:“倒是你,还是没变。”是啊,我这张脸过了几十年仍是没有改变。“看样子怕是见不到夕阳了。”我看向窗户外面,雨似乎越下越大了。“是啊,这雨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他站在我旁边,眼睛随我的目光一齐望向窗外。
        “你喜欢雨天么?”我问他。“不怎么喜欢。”他摇摇头。“我是很喜欢雨天的,不管是绵绵的细雨,还是这瓢泼大雨,我都很喜欢。它们很干净,也会把这世间洗得很干净…”顿了顿,我问他,“今天不去祭祀么?”“要是要,可是这么大的雨…”也是,那就等会儿去吧。“那等会儿雨小了,我给你撑伞吧,这样你也方便些。”我说。他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雨慢慢地变小了,我撑着伞,随他一同去祭祀。祭祀的时候,他仍是那么专注虔诚,看着他那股认真的劲儿,我心中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回去吧”“好”我撑着伞,随他一齐走过那被雨水冲刷得泥泞的山路。
        把他送回了家,我也就此告别了。不过他这次什么都没说,只是望着我。
        “我会再来的。”
        “嗯”
        “下次来的时候若是晴天,就陪我看夕阳吧。”
        “嗯”
        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其实他还说了一句话,声音很小,不过我还是听见了,他说的是:莫忘归…


      3楼2010-10-12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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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2楼:
        谢谢捧场


        4楼2010-10-12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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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4楼


          IP属地:安徽5楼2010-10-12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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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酆都,六道中的鬼道居住的地方。它并没有人间想象的那般热闹,不过也并不冷清,毕竟鬼道是六道中的一支。
              我回到了自己的冥宅,除了没有人间宅子的那般敞亮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人,寂寞必定是有的。阴间的景致在这些年被我见了个遍,早已提不起兴致。我真希望自己只是一个魂,而不是鬼。至少魂能在人世间无尽的轮回,想比起现在真是好太多。除了孟兰节这一天能在人间游荡,还真没什么能让我提起精神的事了。对了,他答应我会陪我看夕阳的。酆都可是连光都见不着,不过这也应该的,鬼怕见光嘛,当然,孟兰节除外。
              而第三年的孟兰节,我到他家时,最先听到的是持续的咳嗽声。
              “你病了?”我问到。
              “可能是有点风寒,过几天就会好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还是去看下大夫吧。”
              “真的没事的。”
              我也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了,死了一次才知道生命的宝贵就太晚了,比如我…
              “不是要看夕阳么,我知道有个地方视野挺开阔,去那里看吧。”“好。”我便随他来到了一个山崖边,视野的确开阔,而且刚好日落。
              “啊,太好了,赶上了。”然后问我,“好看么?”
              “好看。”这是实话,而且那种暖暖的感觉,平日里是不会有的。被太阳照得暖洋洋的感觉…他也在旁陪着我,或许是因为夕阳的映照,他的脸看上去比刚才红润了,直到日落。
              “该回去了吧,要我送你么?”我问他。他点点头,默不作声。直到送他回了家,直到我道别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我想送你一个东西。”他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给我指着天上的明月,“它一直陪着我,从小到大都如此。这样,就没有太寂寞。现在,它归你了。”他放了手,看着我。
              “…谢谢”这轮明月是你想要陪伴我的心意么?我想它不会离我而去吧,而你的心意也是如此么? 


            6楼2010-10-12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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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5楼:
              -3-我只是把文从空间搬过来,还没填的


              7楼2010-10-12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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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酆都的时候,总是会觉得无聊。
                  有时候,我会去酆都入口的那座桥上去。那座桥被称作奈何,桥下流淌的水则被称为忘川。我会站在桥的这边,看着一个个被拘魂使带来的魂。魂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机械地来到孟婆面前,然后饮下孟婆汤,再被拘魂使带往轮回室。
                  “孟婆。”我对桥上那位老人说。
                  “啊呀,你又来了啊。”她回头笑笑,似乎她总是笑着的。
                  “嗯。”我应到。
                  孟婆回过头去,不慌不忙地给面前的魂递上一碗汤。“年轻人还是应该有朝气一点吧,找点事做吧。”
                  “不知道做些什么。”
                  “噢呀噢呀,你很快就会有事做了”孟婆笑着。
                  “什么事?”
                  “此乃天机。”


                9楼2010-10-13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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