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十六分,他打开门。身前防盗门的爆裂声刺进他的心脏。白瘦的钥匙在锁孔里挣扎,快要窒息。楼梯间的窗外,一片雾白。庞大的雾白不想挤入这窄窗。灰暗的空气飞舞,和破损墙壁、水泥台阶同色。几次尝试后,干瘦的布鞋拖拽怯懦的右脚探出,将松软的灰尘压迫。灰尘在怒吼,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他的右脚被灰尘抛向空中,接着左脚落下。狂暴的尘推搡他跑下楼。他停在单元门口,注视着灰暗与雾白的界线。他进入白雾。一块绿躺在墙角,是五十块钱。他缓缓低下头,那是张水果糖纸。他有点失落,消失在雾中。傍晚,他从白雾里走来,仿佛被吹散捏扁。他模糊的身影走进我眼里。他看到片绿纸。他想,是五十元钱。他低头蹲下,还是水果糖纸。他起身,枯瘦身影淹没在颤抖的灰暗里。他躺在床上,睁大的双眼看着黑暗,像躺在棺材里。他睡不着,下了床,只留下个凹陷。凹陷沉睡或死去,迟迟不起来。九点十六分,他出了门。雾里,他看到墙角的绿,想是五十块钱。他弯下腰,那是水果糖纸。他撅着屁股,扭动枯萎的头,察看周围无人,伸手抓起它,将其塞进外套口袋。他拔出钱包,抽出张五十元,折成水果糖纸大小,压在墙角。他看着水果糖纸,微笑了。环顾四周,他走进浓厚的雾里。
2012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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