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舫o转载o】离岸（第二部/主赫海）BY:仙妖晨

    金希澈脖子一梗，撒丫子就跑，不要命似的。
    没那么简单，李东海知道，金希澈谁啊，从来只有他整人的份，这口气要是能咽下去了，他就不是金希
澈了。
    果然，估摸着跑到第四圈的时候，这边正踢着正步，李东海目不斜视都能看见一人从教官旁边擦过去的
时候腿一弯就摔地上了。
    教官很镇定，命令他们站军姿后往金希澈跟前一蹲，翻开他眼皮后又赶紧去掐他人中，脸一下白了，抱
着人就往校医室跑。
    李东海就乐，试到有人捅他，一回头，是站他后边的金基范。
    你看，金基范示意他往右边看，那边正是韩庚那连训练的地儿，李东海刚把视线转过去就看一人也疯了
似的往校医室那边冲，不是韩庚还能是谁。
    这俩人怎么都觉着有那么些不对劲。
    本来以为这边暂时没人管，结果和李晟敏那连合并暂时让那边的教官带，一排排面对面踢正步的时候李
东海就看李晟敏脸膛晒得通红，老远就冲他挤眉弄眼的乐。
    就属这货精神头最好。
    一天操练结束，仨人往操场外走，李东海说咱去看看金希澈吧，别真有什么。金基范说他肯定没事。李
晟敏也接话头，对，那孙子装的，高中训练的时候就玩过这么一出。
    李东海一惊，你们高中就是同学啊。
    是啊，我和金希澈是从小就一班，还有那韩庚，比我俩高一届，硬是又坐了一级死活要和金希澈一起考
，高三了我们仨才在一个班的。
    那你们不腻啊。金基范胳膊往李东海肩膀是一搭，帽子去下来，汗湿淋淋的往下淌。
    腻！能不腻么你说，从小到大就那么张脸，后来不是有韩庚了么，我也算解脱了。李晟敏觉得自个普渡
了众生，形象非一般高大。
    我到没觉得会腻。李东海和金基范俩人异口同声，正惊奇着就听见范范范范，然后李东海就觉得搭肩膀
上的胳膊被谁给扒拉了下来。
    一笑得特灿烂的人对着金基范，灿烂的晃瞎人的眼。
    李东海看清了这人，操，这酒窝！！面相长的好是好，可这笑得也太刺眼了点。边上的李晟敏被肉麻的
一抖，拉着李东海就走，金基范我们先回了啊，你慢慢耗。
    李东海跟着李晟敏往宿舍走，刚李晟敏的话还在脑海里。
    记得他也有这么一人，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烙在自己的生命里。去哪里都有他跟着，哭的时候也总是他
哄着，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等不及跑着去找自己，他总是害怕自己会离开，喊他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就会
听见回应。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说过我爱你。
    我爱你。
    我也和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还记得。
    现在只敢在黑得看不清的夜里想你。
    本以为会很快就能忘记。
    可这伤口怎么疼了这么久都没有痊愈。
    你现在怎么样，你现在在哪里。
    生命里再融不进其他人。
    再热闹都和我无关。
    除了你，都与我无关。
  


3
    李东海希望那人不是李赫宰。
    即使每天都是想念。
    因为他知道。
    李赫宰恨透他。
    是谁没信心。
    还是谁对谁没有信心。
   *****
    回宿舍就看金希澈正坐椅子上笑得快岔气，拿着一张纸得瑟的抖得哗啦哗啦响。
    看见没看见没，没想到朴正洙高中那会儿给我开的这玩意儿现在都能用得着，你没看黑皮那反应，哈哈
！乐死我了！
    韩庚在他边上怒气冲冲，闷着不吭声。
    喂，韩庚，你不是也傻了吧？
    阴霾散开，怒气收敛不住，韩庚一脚踹上金希澈的椅子，巨大的声响，连人都跟着一跟头翻地上。
    李东海愣门边上不动弹，偏李晟敏跟没看见似的，直接绕过他俩走回自个桌上拿着盆，澡巾往肩膀上一
搭，哼着歌就要出去。李东海怕那俩人真闹僵了打起来，赶紧走过去扶金希澈，结果金希澈把他手一甩，收
了笑坐地上不吭声，就瞪着眼抬头看韩庚。韩庚站原地不动弹，喘着大气像在忍着什么。
    瞟了眼地上的医检报告，李东海去年没少见这玩意，别说，还真逼真逼真的。也懒得再理这两个人，李
东海一扭脸叫住正往外走的李晟敏，等我一个，我也去。
    赶紧的捎上洗澡用的物什，要走出去的时候却瞅到李晟敏和金基范床铺中间的那张床上甩着一大包，就
是每个新生来报道都会领的里面装着被子枕头等一堆东西的迷彩包袱。
    谁的包啊这是？李东海看着李晟敏问，李晟敏没听见，催着他快点。又看看韩庚和金希澈，那边气场怪
的很，更甭指望有人理他。六人间的宿舍就住了五个人，估摸着是最后一人今儿才来报道。李东海也没再问
，拿着东西就跟李晟敏去澡堂了。
    男生洗澡贼快，凉水一冲打上肥皂顺势能连头发都给洗了，干净爽快，清清爽爽活脱脱一斗志昂扬的大
好青年。
    和李晟敏从澡堂出来又顺势去食堂吃饭，不是饭点人也不多，不嫌累更不怕丢人的端着盆就跑到三楼，
和李晟敏商量后决定吃了再回去，正好回去再给那俩人带点，正吃着给金基范扔一信息过去问要不要给带饭
，吃完了才见他回信息，就俩字，不用。
    切。李东海放回手机，和李晟敏一人提着一饭盒往宿舍走。
    从食堂到宿舍要经过学校行政大楼，正说着话李东海就眼尖的瞟到楼里走进去一人，目光一下就被吸引
过去。
    全身黑，耀眼的红发泛着傍晚夕阳的光，刺伤人的眼。
    心脏突的就跳得飞快，李东海拎着饭盒的手开始不自觉的发抖，抓着李晟敏的胳膊想找个依附，眼睛却
死盯着那个地方动都不动。
    太像了，那样的身形，太像了。
    没事吧你？李晟敏被李东海这力道掐得疼，赶紧把他手里的东西都接过来，反手扶着就把李东海往宿舍
拖，喂，李东海你说句话。
    没没，没事。定了定心神，李东海不好意思的冲李晟敏笑，随后也不吱一声就快步往楼道走。
    等等我啊你倒是，不带你这么吓人玩的啊~李晟敏嚎着追上去，完全没注意到李东海的异常。
    回了宿舍一个人都没有，跟后头进来的李晟敏看就李东海一人，把饭盒往金希澈桌上一扔，骂了一句扯
了几张纸就往厕所走得飞快。
    李东海坐椅子上发愣，眼睛盯着斜对面就放了一包的床铺眨都不眨。耳朵模模糊糊的听到李晟敏踹着厕


所门骂骂咧咧，也没心思仔细听，刚刚那人的身影就那么在跟前晃，跟李赫宰的渐渐重合。
    妈的！李东海烦躁的一扯头发，你搞什么李东海，就一有点像的人，犯得着么你。
    正碰上李晟敏一脸便秘样的回来，李东海赶紧从椅子上起来一把扯住。
    喂李晟敏。
    干什么干什么？！！一屋子没一个正常的！就一坑还俩人都占着，让不让人上厕所了还！！操！！
    ***给我打住！吼什么吼！！
    这一嗓门吼得李晟敏一愣，半天没匀过来气儿。
    平时李东海给人的印象就是安安静静的一人，不太喜欢跟人接触，就觉得有着厚厚的隔膜，也没什么活
力，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除了吃饭就睡觉，多余的话一句没有，不多余的话也没见他蹦过半个字，不
主动跟他搭话永远都甭指望他能理你半句。这是李晟敏头一回看李东海这么大声说话，有这反应也能理解。
    问…问问……要问什么……您尽管……说完李晟敏就想扇自个一耳刮子，你个欺弱怕强的东西，能再没
出息点不你？
    那包谁的？是不是咱宿舍要进别人了？
    差不多吧就，李晟敏挠挠头，把纸扔回桌上，听说还不是考上咱这学校的，连高中都没毕业，靠关系进
来的，牛逼不？
    李晟敏的回答让李东海失望之余又放了心，重新坐回去，谁啊这么有能耐，走关系都能进来？
    怎么说也是重点院校，就那录取分数线都能高得让人吓出病，别说靠后门了，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不是，李晟敏伸脚把金基范的椅子勾过来一屁股坐上去，两胳膊搭在椅背上，传言还说是黑道的来着
，你说逗不逗？
    噗！……
    李东海喷了李晟敏一脸，李晟敏原本一脸倾诉八卦的欲望被这一喷给喷得没了苗头，虎着脸看李东海。
    憋着笑赶紧去给他擦，李东海还乐得忍不住，不怪我啊，你逗我笑的，还黑道，哈哈~！
     再笑老子把你嘴给撕了！李晟敏脾气暴，扯开了嗓子嚷嚷，你问我的吧这是你问我的吧？！我看你再
笑？！
    得得，不笑不笑了，这谁告诉你的啊？
    小弟弟。李晟敏一脸得意。李东海满脸黑线。
    你能给那小朋友换个称呼不？
    不能。
    爱咋咋地。李东海一挥手，连着椅子挪回自个桌子边，身后李晟敏还在嘀咕，哎你说他一高中生，又不
是咱学校的，咋知道这么多？
    李东海眼睛一瞥，高中生幻想呐，你还当真了。
    李晟敏没反驳，一笑露出俩兔牙，那倒是。


6
    曾经疯狂的年月。
    你霸道我懦弱。
    谁有资格去怪谁。
    我放不开你。
    李赫宰。
    现在投降来不来得及。
*****
   
    李东海觉得自个没什么大事，虽然醒来的时候都第二天晚上了，反正刚搬家那几个月没少这样，啥
都好，就是受不了一丁点儿刺激，而这刺激往往跟某个人有关。
    睁了眼就跟睡了一大觉似的，校医室的窄床边上是一坐一站的李晟敏和金希澈。
    李晟敏白着一张脸，看样子被李东海这一折腾给吓得不轻，金希澈在边上没表情。
   “东海你可算醒了，能吓死人你知不知道！”李东海刚睁眼，李晟敏的声音就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没搭理他，眼珠子把校医室里间看了一圈，除了这俩东西再没别人。
    扯开被单要起，被金希澈一把按回去。
   “老实待着，正好韩庚他们打饭去了，马上就能回来。”说完另一只手掏了手机一个电话崩过去说李东
海醒了，带点粥。
    李东海支棱开金希澈的手，张嘴说不吃粥，会吐。
   “嘿~！”金希澈电话早收了，瞪着眼看李东海，“什么毛病啊你？”
   “真没法吃，油条和粥，这俩我看了就恶心。”
    金希澈也杠上了，一屁股坐床上，“我今儿灌都得给你灌进去。”
    李晟敏脸色渐渐恢复了，看这俩人有点不对劲，打着哈哈对李东海说不吃就不吃呗，回头我把我那份给
你，粥我喝。
    不行！金希澈干脆利落，李兔子你丫知道他身体什么状态不？！能吃你那些难消化的玩意啊？
    怎么说话呢你？李晟敏头一昂，好心被当成了驴肝，憋屈得厉害，人东海说了没法吃你那破粥。
    我就这么说话，你爱谁谁，今儿他必须得喝了，别的一口都甭想碰。
    李东海被他俩这声音吵吵的头晕，眉头拧成褶子正要阻止，就听李晟敏扬着嗓子来了一句，哟喂，金希
澈你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没看你对谁紧张成这样过啊。
    听到这话的不止李东海一个，还有拎着饭正走进来的韩庚和金基范。
    韩庚堵在里间门口不往前走，金基范站一边儿，伸手推了下，没推动，又推，倒是韩庚自己让开了。
    有病。金希澈骂了一句，不知道是骂李晟敏还是韩庚还是自己。
    金基范走到李东海床边，把饭往床头的小桌上一搁，一句话没说，弯腰就去扶李东海起来。韩庚也往这
边走，金希澈立马站起来。谁知道他把手里的东西砰得也往边上一放，闷不吭声扭脸就走。金希澈一巴掌招
呼上李晟敏后脑勺，撂下一句回头老子再收拾你，说完撒丫子就追。
    切。李晟敏哼哼着，端着饭就吃，没注意这俩人有啥他不知道的小九九。对金希澈撂下的那句话他不在
乎，反正从小到大他没少收拾金希澈也没少被他收拾，早习惯了。
    金基范要喂李东海，李东海没让，伸手拿了一份不知道谁的饭，大口大口的吃得香。想问李赫宰，犹豫
着又忍住了。
    ***最会装逼，疼死也活该。李东海边往嘴里塞饭边在心里骂自个，压根不知道什么味儿，反正就一
个劲的把饭给捣进去了事儿。
    快吃完正要喝口水顺顺就听李晟敏那货嘴里塞着米口齿不清的来了句红毛呢？
    李东海心里一震，知道他说的是谁，拿着杯子的手没注意，抖了下，水洒了几滴在床上。
    没人吭声，李东海不接话，金基范也没张嘴。
    “要说他也忒怪了点吧？”没在意没人搭理他这事，李晟敏继续说，“看东海晕的时候他自个跟个死人
似的，背着这么大个人不要命的往这儿奔，靠，长这么大我就没见人能跑这么快过，妈的他这腿脚，老子再
练个二十年估计还顶不了他一半儿！”
    李东海听着，还是不说话。可李晟敏说的每个字都是在往他心口砸，手里一次性杯子里的水烫得他手心
发疼。
    “行了你。”金基范开口打断，“有完没完了还，别吃着饭还到处喷。”
    李晟敏说得意犹未尽着呢，没空搭理金基范，扭着脸瞅李东海，“哎东海你知道他把人值班阿姨吓成什
么德行不，我说你都不信，哈哈。”李晟敏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拍大腿，恶寒，“你别说，就他那模样，没把
人阿姨给吓傻算运气，还真有点黑道气质，甭管是不是，他都有那狠劲。”
    李东海还是没搭腔，手背狠命的一抹脸，一杯水全灌下去，咸的。
    那句高中同学，是你故意刺激我呢吧？妈的李赫宰，***一定是故意的……
    金基范有点坐不住了，一把把李晟敏给扯起来，拽过他手里还没吃完的饭把饭盒往小桌上一摔，天太热
把你给晒傻了吧？走，吃饭去，崔始源请客。
    李晟敏一根筋，笑得眯着眼，能带个人不？
    随你。金基范就想赶紧把李晟敏给带走，别的懒得管。
    乐颠乐颠的掏出手机，声音高兴得飞起来，喂，小弟弟，你哥哥我，出来，请你吃饭去。
    电话挂后李晟敏早被金基范拖到了门口，李东海低着头，就听到外间传来李晟敏的声音，你咋在这杵着
呢？乖乖，这烟头。
    然后就是那个熟悉得怎么都不会忘掉的声音，没，我刚来。
    成，那我们先走了啊，正好你去陪床，晚点儿再来换你。
    李东海听着，突然就紧张起来。
    谁有资格去怪谁，我放不开你，李赫宰，现在投降来不来得及。


7 哪有人总会等着你。 李东海你丅他妈该。 这样的感情难免疼痛。 伤害有时无心，有时却是故意。 像小路铺满石子，一不小心跌倒，尖锐砺石就会扎伤你。 伤到要害，就会跌在这条路上，再爬不起。 他的一句放心吧李东海，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换来他的痛彻心扉。 ***** 李东海这头还没紧张好，就看一人走进来，一句话不吭，直接往椅子上一坐。大夏天不嫌热，头上压了 顶帽子，帽檐盖住大半张脸，看不真切。 他喊他，李赫宰。 ………… 许久都没听见回答，李东海近乎偏执的看着坐在旁边的人，又喊了一声。 李赫宰。 很久才听到一声带着不耐烦的声音。 “干什么？” 不是像以前那样让人安心的「我在」，心不停往下沉，李东海僵硬的咧咧嘴，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 笑。 李赫宰抬手压了压帽檐，不看李东海，不自在的干咳一声，“你怎么回事？” 李东海嗓子一梗，没想李赫宰头一句话就是这，懵头懵脑的来了句什么。 “问你呢？”李赫宰还是低着头盯着床沿，就是不往李东海脸上看一眼，“怎么回事就晕了？” “哦，”李东海跟李赫宰相反，盯着李赫宰死瞧眼珠子转都不舍得转一下，“没什么事儿，就胃有点毛 病，一犯就这样。” “以前不活蹦乱跳的么，一年不见娇贵了啊，是不是甩了一大包袱日子舒坦的？” 李东海脸瞬间惨白，没吭声，视线从李赫宰脸上转开。 看李东海不再说话，李赫宰从椅子上站起来，床头放着药，倒了杯水把药又倒出两粒，连着水一起递给 李东海，“吃了。”

看着伸到自个跟前的手，李东海没接，心里有个疙瘩，李赫宰的话让他心口咯得特不舒服，掀了毯子想 下床，被李赫宰另一只手一把按回去。 “把药给吃了。” “你放那吧，我等会就吃。”话才落，尾音还在周围打转转，脸颊就被一只手捏紧，药塞进嘴里，温度 正好的水也不由分说的灌进来。 胃药灌下去，李东海恼了，只瞪着李赫宰压抑着不爆发，却看到他通红的眼。 李赫宰这眼神让李东海心里跟被铁丝划开似的，疼得不断往外冒汗，眼里开始冒出水，李东海扯了扯毯 子看李赫宰，“你是多久没睡了？” “打住你，”李赫宰赶紧打断李东海不让他继续说，收回手重新坐回去，手搭着帽檐紧了紧，声音没一 点儿起伏，“你可别这么看我，我就刚到，睡醒了才来的，你甭自作多情。” 李赫宰一看就是挺久没睡，李东海不管他承不承认，指着边上的床说要不你先去躺会，等他们来了我再 喊你。 这下李赫宰没继续否认，没往李东海指的那床走，而是直接起来往李东海那床坐，“你往边上去去，我 在这歇会就行。” 李东海一愣，往边上挪了挪，余出大半床，一声没吭。 李赫宰摘了帽子放床头后顺势躺下去，侧身背对着李东海，闭上眼，看起来像睡着了。李东海看着他， 也重新躺回去，薄毯盖住两个人。 校医室没别人，没人说话更觉得安静的很，李东海只听到李赫宰绵长的呼吸，侧着身子对着李赫宰，只 看到他比以前更消瘦的背。李东海抓心挠肝，这滋味虽然折磨，却比这一年多来要死不活的活着好太多。他 知道，只有李赫宰能让他这样。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想问的想说的都太多，多得要命，他想问李赫宰你这一年是怎么过的，有没有喜欢上别人，他还想问 李赫宰你是不是特恨我，特想杀了我。他最想最想问的是李赫宰咱俩还有没有机会一起，不管以后，能在一 起的时候就好好的一起，什么都不考虑。可给他能开口的机会了能开口了李东海反而不知道要从哪儿开始说 了。他早没了立场和资格去和李赫宰说些什么，当初是他把李赫宰给踹了，还是最残忍最不堪的方式，萧瑟 的起着秋风的夏末，清晨的街道三三两两的人经过，李东海一句一句的对李赫宰说我嫌弃你，我早想分开了 ，我有自己的路要走。那样的场景，就连李东海都不愿回首，更何况是李赫宰。 李东海看着眼前人的脊背，这个人，曾经熟悉后来陌生，亲手把他推开，因为自己害怕，因为自己自私 ，自以为是的伟大，为了他好才狠心和他分开，到头来却痛不欲生在重新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悔不当初。压抑 的在心底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李赫宰李赫宰，每喊一声疼痛就强烈一分，可就爱上了这样疼的感觉，比麻 木的感觉好太多，起码能让自己感觉到还活在这世上。李赫宰，李赫宰，连名带姓，一刀一刀划着旧伤口， 伸出手想抚上去，却发现连手指都抖得厉害，赶紧收了回来，正想转过身，就听到李赫宰开口。 “你叫我？” 李东海一惊，眼泪瞬间就砸出来，赶紧转了身拿胳膊挡住眼睛，噎着嗓子回答，没，没叫你。 “刚刚明明听到的……”背对着李东海的李赫宰睁开眼，眼睛没焦距的盯着前面，又想到什么似的接着 说，“李东海你别有什么压力，放心吧，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牙齿不小心磕到下嘴唇，咬得死紧咬得往外渗血还不放，李东海好久才轻轻应了一声嗯。 外面天暗下来，李晟敏他们还没回来，眼皮困得打架，旁边的人不再说话，李东海闭上眼，伸出舌头舔 了舔嘴，还有咸腥味，刺刺的疼。

让他李赫宰打到过瘾都成，就是不想像现在这样扭着杠着，算个什么事儿都。
    ***明明就还关心我，你不要命的背着我跑，你几天都不睡觉，你清楚记得我喜欢的东西，我在心里
喊你你都能听得真切，还说什么不喜欢，放你娘的屁吧李赫宰。
    可想归想，他李东海没那个勇气真回头这样质问他。他就怕李赫宰又面无表情的来一句，少自作多情了
李东海，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我还是想你能像以前那样，拉着我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说。
    李东海我最喜欢你。
    谁都不要，我就只有你。
    我也还能有立场说我不怕。
    李赫宰。
    自从丢了你以后。
    就真的没有什么能再让我害怕了。
    想着想着又想哭，觉得自个矫情的有点恶心，李东海抬手抹了把眼，把眼圈噌得通红。
    踢踢踏踏的回了宿舍，还没到门口呢就看到李晟敏扒着门框往外看，一看见人过来立马就笑开了，过来
就把李东海往屋里扯，嘴里嘘寒问暖的说路上没什么事儿吧，眼圈怎么红成这样啊。
    能有什么事儿啊，李东海在心里笑，我倒是想有什么事儿呢。
    都进宿舍后李东海没看见金基范，屋里还是六个人，多出来的一个正是李晟敏家的小弟弟，这会儿正坐
李晟敏桌上笑嘻嘻的看金希澈。金希澈在一边鼓着眼，嘴巴鼻孔一齐往外喷着气，把刘海都喷直了。韩庚正
坐自己位置上看书，看李东海和李赫宰回来了赶紧就起来往这边走。
   “下午过去的时候你还睡着呢，正好刚晟敏带的饭，说是给你买的，搁你桌上了，赶紧吃吧。”韩庚跟
老妈子似的把李东海按椅子上，又回头跟李赫宰说话，“晟敏给你也带了份，估计这两天就你累得不轻，吃
了洗洗好好睡一觉。”
    李赫宰应了一声，往椅子上一坐，不吃饭也不说话。
   “嗯，基范呢？”李东海趴桌子上掰开筷子，面还是热的，看起来没以前家里的好吃。
   “还没回，估计今天晚上也不回来了。”韩庚说着给李东海倒了杯水，又问李赫宰要不要。
    不了，我自己来。李赫宰嘴上这样说，却连动都没动，眼神自从李东海说金基范开始就没从他身上离开
过。
    “赫宰东海~”李晟敏声音扬得老高，“给你们介绍下，赵奎贤，特聪明一娃，准备明年考咱这学校来
着。”
    李东海这时候才知道李晟敏整天念叨的小弟弟的名字，嘴里叼着面就冲人笑，怎么看怎么没礼貌。李赫
宰看了赵奎贤一眼，抬手压了压帽子。
    赵奎贤冲俩人摆摆手问好，龇着牙笑纯真的让人看了想施暴。
    孙子，装的！金希澈死盯着赵奎贤，愤怒的火焰哗哗的就要冲天。
   “拖你和金希澈的福，咱宿舍都不用军训了，”李晟敏往自个椅子上一坐继续说，正好坐赵奎贤两条大
长腿中间，笑得特猥琐，“专门照顾俩病号，嘿嘿~。”
    赵奎贤两腿一勾把人带椅子都往自个这边拉，跟着李晟敏笑。
   “李晟敏！”
    一直被李晟敏无视的金希澈一声吼，吓得李晟敏一哆嗦，回了头对准金希澈又一嗓子嚎回去，“干嘛啊
干嘛？！！一惊一乍的要不要人活了还？！韩庚你管不管了？！”
    韩庚没理他，觉着差不多安顿好李东海和李赫宰后一屁股坐回自个位置继续翻书。
    “靠！”李晟敏一下就蹿起来，跨过赵奎贤的腿就翻箱倒柜的找家伙。
   “赶紧的李晟敏，把你家这货赶紧给我送回去，打哪儿来的滚哪儿去！！”金希澈看起来气得不清，跟
着李晟敏屁股后头吼。
   “兔子哥~”一声哀怨的呼唤，赵奎贤坐桌上两长腿搭着椅子表情跟声音截然相反看着金希澈喊李晟敏。
   “送什么啊送，这我的人我乐意让他在这儿咋地吧？！还有你！”李晟敏吼完金希澈又一扭脸冲着赵奎
贤，“妈的说多少遍了老子有名有姓！你二舅老爷的才兔子哥！”
    仨人要掀了房顶，李东海一句不说的只吃饭，李赫宰不再避讳看着李东海，手攥成拳不知道在忍什么。
    李晟敏估计是被赵奎贤这一声兔子哥给彻底惹崩了，金希澈看李晟敏焦头烂额的也懒得嚷回去。一屋子
人看着李晟敏跟看表演戏法似的看他又挠心挠肺的重新撅屁股翻东西，边翻边吼“我棍子呢？！棍儿呢？！
！！谁看见了谁看见我那棍了？！！”
   “我没二舅老爷~”赵奎贤从桌上拿了一东西递到正炸毛的兔子跟前，是前些天他送李晟敏的双截棍，“
晟敏你是在找这个？”
    李晟敏一把把那锃亮的双截棍给夺过来，“你从哪儿找着的？”
    “就搁桌上呢。”
    - -|||
    “我谢您。”李晟敏咬着牙，要把赵奎贤从桌上给薅下来。
    “你找它干嘛啊？”
    “抽死我自个儿，成不？”
     ……
    李东海在他们闹腾的这当儿吃完了，起来端着东西说了声我去洗澡，也不管他们听没听见关了门就走。
    李晟敏急了，不管正跟赵奎贤拉拉扯扯呢就让李赫宰赶紧跟上怕李东海有个闪失。李赫宰嗯了一声起身
就冲了上去。


9
    李东海，我就问一句。
    你喜不喜欢我。
    不喜欢。
    李东海惨白着脸看面前的人，水房里安静得恐怖。
    他刚说了不喜欢。
    千万别信，李赫宰。
    你千万别信。
    *****
    宿舍走廊挂了俩白炽灯，幽幽的发着白光，发绿的安全标志悬在楼梯道上把这地儿衬得跟闹鬼似的。李
东海端着塑料盆不抬头的往前走，注意力压根就没在自个步子上，满脑子都是李赫宰。
    虽然不想承认，可李东海还是不由自主的会往一些不好的方面想，他现在就认了个死理，李赫宰这一年
来最大的变化，就是学会不再把李东海当回事儿。
    他钻了这牛角尖，能给他拽出来的也就李赫宰。可李赫宰乐不乐意给他拉出来，还是未知数。
    脚底下一滑，才知道都走到了楼道，差点没站稳一跟头摔下去，李东海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手端着盆
一手扶着楼梯扶手，站了一会干脆在楼梯上坐下来发愣。
   “不去洗澡在这坐着不怕那一屋子人都等你呢？”身后一声音突然响起来，李东海不回头都知道是谁。
    说实话，他受不了李赫宰这样，他不喜欢李赫宰现在说话的语气，不喜欢李赫宰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
子，虽然那人是李赫宰，可他现在的什么李东海都不喜欢。
     他怀念以前那个总是傻呵呵笑着的李赫宰，世界里就只有李东海一人的李赫宰，对他疼着宠着，过分
的霸道也会让他在害怕的同时感到欲罢不能的欣喜。那是只有李赫宰才能给他的，只有以前的李赫宰才能给
他。
    心里生气，想发作，想想又没什么立场，更何况是生自个的气，和李赫宰扯不上半点关系。生生把肚里
的火给压下来，李东海坐那不动，也没接李赫宰的话。
    有脚步声，李赫宰往李东海走近几步。
   “李东海。”这是李东海第一次听李赫宰这么正式的喊他的名字，从分开以后，生硬的嗓音，透着满满
的猜不透摸不着的情绪。
    把盆搁边上，李东海轻轻嗯了声，等着李赫宰继续说，心里隐隐的带了那么些期待。
    李赫宰踢了踢那盆，声音有那么些不自在，“你和那金基范好上了？”
    李东海眉头一皱，希望被打碎，手握成拳不吭声。
   不在意李东海回不回答，李赫宰语气没什么变化，不冷不热的继续说，“没想到啊你，把我踹了不还是
找了一男的。”
    眉间拧出褶子，李东海抬头看李赫宰，眼睛里的愤怒就要爆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激怒李东海，李赫
宰还是没停下的打算。
   “要分就分呗，说白了你就是不喜欢我这人对吧？当初拿害怕当借口，真没劲透了李东海。”
    哐！！！！！
    李东海唰的站起来，一脚踢翻了脚边的盆，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摔了一地，震得人心里发慌。
    铁青着脸看李赫宰，李东海忍着没揍他脸上，眼里却全是从来没有的陌生。
    李赫宰看着李东海不再说话，可李东海的爆发也没让他有任何变化，仿佛早料到李东海会这样。
   “***的李赫宰！少在我跟前放屁！我爱怎么就怎么，甭拿以前来说事儿！”
    “……”
    李赫宰的沉默反而更让李东海愤怒，扬着嗓子也不怕有人听见，“我他妈的喜不喜欢你是我的事！你有
什么资格在这跟讨伐似的说我？！你还真就说对了！我是对不起你！我就是不喜欢你怎么着吧？！”
    话刚落胳膊就被一股大劲扯住跟着往走廊边上的公用水房里拖，李东海没料到李赫宰会这样，也挣
不过，被甩进去的时候腰撞到水池，疼得额头冒汗。
    李赫宰怒气冲冲的看着他，水房里还有几个别宿舍的人，看两人要干架的阵势想劝，李赫宰眼神一圈扫
过去，全没人吭了声，都一群不敢主动惹事儿的主，收拾东西趿拉着鞋跑得连头都没回。
    李赫宰把水房大门用脚猛地踹上，铁门砸墙上的声音巨响，特难听。
   “李东海，我就问一句，”李赫宰和李东海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也不近，“你喜不喜欢我。”
    腰上疼得厉害，心口也一阵阵刺刺的疼，李东海认定了李赫宰是报复他，钻牛角尖不肯出来，李赫宰不
会再心疼他。
“我刚说过了你没听见啊？！我他妈不喜欢你！”
    话一蹦出来李东海就懵了，惨白着脸看面前的人，水房里安静得恐怖。
    他刚说了不喜欢。
   千万别信，李赫宰，你千万别信。你再问一次，再问我一次。
   李东海在心里喊，张嘴却发不出声。
“你不喜欢我？”李赫宰一步步靠近，声音低得不像话，“你说你不喜欢？”
   李东海脚钉在了地上，动都没法动，看着李赫宰走过来，心里瞬间升起满满的绝望和恐惧。


18
    李赫宰这人什么都好，就看人眼光太差。
    李东海，我这么说你明白没。
    明白。
    当然明白。
    我李东海不值李赫宰这样。
    可是你不明白。
    李东海能让李赫宰这样。
    那李东海对李赫宰，更不会差到哪去。
    他说的那样坚定，李赫宰在一边看着。
    想着不管真假，他都再放不开这个人了。
    世界很大，可构成我全部世界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那么几件事而已。
    我得好好的，好好的把我的世界，保护好。
*****
    李东海跟着李赫宰去见了朴正洙，拿出一副豁出命的架势。反正他知道这天迟早要来，早见早安生。
    这地方离学校有点儿远，一开始李东海要坐公交，李赫宰死活不让，非得打车来。
    俩人七拐八拐，快两小时才到地方，下车跟着李赫宰过了个马路，李东海觉得这地方有点儿熟，一想才
明白过来这里离他后来那家就两站的距离。他以前来过这边一次，后来觉得太脏太乱就再没来过。
      两个人经过了一条巷子，巷子又长又窄，还有着一股子怪味。两边是破旧的居民楼，出了巷子就看到一
条小道，两边的小店一看就是以前来过的地方。
    周围全是小店面，脏兮兮的各种广告牌立在各家店面上，杵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上贴着小广告，治愈牛皮
癣，各种性病，包治包愈病好付钱。
薄薄的劣质纸，红黑两种颜色的字体，黑色宋体的大标题中间一红色十字。
    一年多了还是什么变化都没，又脏又破。
    不管多繁华的城市都有这样的死角，像见不得光的老鼠，没人管没人问，只能在生活在这样的黑暗里。
    见面的地方是一小饭馆，朴正洙正坐那儿，头上顶着个白帽子，喝一次性杯子里的白开水，面前铺着一
次性塑料膜的小方桌上搁了四盘小菜，看李赫宰来了他动都没动。
    李赫宰刚到就说哥咱之前不说好了么，你怎么又来这么一破地儿。
    朴正洙本来是坐着的，一听李赫宰这话就不乐意了，站起来一脚就飞过来。
   “这怎么就一破地儿了，好歹养活了你俩月。现在能耐了啊，人活着得长点儿良心。”
    李赫宰躲过朴正洙这一脚，拉了个凳子让李东海坐，他自己也坐李东海边上。
    李东海在边上听着，不知道朴正洙这不满到底是冲着李赫宰那句话还是冲着他。
   “行了啊哥，冲我叫你一声哥，过去的事儿咱能不能不提？我现在这不好好的么？”李赫宰说着拉了把
李东海，“东海，叫哥。”
    李东海刚要开口，朴正洙手一摆，看都没看李东海一眼就来了句，别，我可担不起。
    李赫宰立刻变了脸，满脸不悦，“哥，你要我带他来见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李东海在桌子下面踢李赫宰，示意他闭嘴，可他偏跟没听见似的，梗着脖子跟朴正洙犟，他就见不得李
东海受半点委屈，哪怕那人是朴正洙都不行，“你那会儿怎么说的？现在又给他脸子看算怎么回事儿？”
   “我那会儿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朴正洙理了理鬓角，装模作样的想了好一会，再装着恍然大悟
的样子，“哦，想起来了，我说甭管什么事我都好好儿说对吧？”说着嗓子又一顿，“可你得分对方什么人
啊不是？”
    李赫宰坐不住了，拉着李东海要起来走人，又被李东海给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