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白山黑水、林海雪原,以及依然在民间流行的苦难,这和我离开它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流淌着的时间反而在最该遗忘的地点固结了。来奉天的第二天我去拜谒了郑万贺,如当地佐贰官所说,作为盐道总商,有着陶朱猗顿的赫名,他的苑囿接近一座国相寨,名马、赤玉、数珠,目无尽界,即使朔野寒天,也有专为薰养温室奔忙的佣人,自然,也如他所说,我没有见到郑万贺,不高不低的品秩下,出身即是分辨官衙中人的唯一标识,他正从内宅拥簇着交好的旗人,清点哨鹿所得时,他的蒙古狗正在“请”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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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次也并非一无所获。欲从他那园子离去时,偶然遇到的熟人别顾,早年滇地一同剿匪的情谊,后来听闻他去了台湾嘉义,只是我们都不算出众,文人政客常有的谈资里,后来就不容易觅得他的行踪了,而每每与他巧遇,便总像是一段意外发生的占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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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动着一柄长勺,搅动着纯铜火锅里的猪肉酸菜,这气候虽差,但因盐商们并不怎么愿意理睬我,除却日常榷厘督销,便多了消闲解闷的辰光,而暗处的筹理几乎已成,只还欠最后一道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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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大人,【在雪霁的午后看侍女点起炉子热酒,豆青釉的小酒杯玉液晃荡着,我低头看它,再透过它,不经意发现眼里的一团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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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云南的玉林泉好,还是奉天的烧刀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