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在崖下的山谷中仔细地搜索着迹部的下落。那道断崖在黑夜中只看到黑魆魆的一片,仿佛深不见底,但其实并不算太高,而且崖底的谷地上落满了厚厚的树叶,踩上去软绵绵的,从上面摔下来应该并不会毙命。只是想起飘散在断崖上的淡淡的血腥味,说明迹部很可能受了伤,恐怕他现在的境况并不容乐观!想到这里,手冢不由加快了脚步。
鼻端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甜腻的血腥味,手冢循着这丝气息走了一会儿,血液的味道骤然浓重了起来,手冢顺着这股气息找过去,才发现来源并不是迹部,而是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其中一个。手冢走过去扯下他脸上蒙面的布巾,露出一张平凡无奇让人过目即忘的脸,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手冢搜检了一遍想从他身上找出一点线索,却是一无所获,唯一所得便是那人肩膀上插着的一把匕首,刀柄上镂刻着一个“景”字,想来该是迹部的东西。手冢收起那把匕首,在附近寻找迹部的下落。这个黑衣人掉落在这里,迹部也一定就在不远处!
果不其然,手冢在不远处的一处洼地里找到了昏迷迹部,在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失去血色的脸,腰上还不断有鲜血渗出。
手冢过去握住他的手把了一下脉,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迹部不仅受了内伤,而且体内还有一种十分霸道的毒,让他体内的真气涣散而无法凝聚,功力只剩三成不到。手冢一手扶起迹部让他半靠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的手掌贴上了他的后心处,将自己的真气输到他的体内,不一会儿手冢的额上便见了汗。只是他输进迹部体内的真气却是如石沉大海一般,片刻便失去了踪影,一丝作用也无。
迹部短促地咳了几声,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手冢见他醒了,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迹部微微动了一下身体,只感觉浑身都痛,立刻便不肯动了,只抬眼看向手冢:“你拦住那些黑衣人了?”
“我到时他们应该已经撤走了,唯一剩下的一个也已经死了。”
“本大爷还以为能查到点线索呢!”迹部咂了咂嘴。
“所以你明知是陷阱还义无反顾地跳下来,还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手冢瞪了他一眼。
“本大爷不喜欢被人像老鼠一样追着打!”迹部咬牙说道。
“你这样的行为和莽夫无异!”手冢淡淡瞥了他一眼,脸色更加冷了下去。
迹部大爷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教训过,当下就像炸了毛的猫一般一挺身便要做起来继续和手冢理论,只是他这一下起猛了,立时便“哎呦”一声又跌了回去。
“怎么回事?”手冢扶住了他,原本想要嘲讽迹部一番的话在看到他脸上的冷汗时咽了下去,换成了关心的话语。
“我的腿好像……骨折了!”迹部咬牙看向自己的伤腿。他大概真是痛得狠了,连自己的口头禅“本大爷”都忘记说了。
手冢走过去慢慢地脱下迹部左脚上的靴子,将他的裤管向上卷去,只见原本莹白如玉的小腿生生肿胀了一圈,手冢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按了一下,迹部立时便发出吸气声。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找东西帮你固定一下。”手冢站起身来,扔给迹部一个小巧的药瓶:“自己把你腰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手冢很快便带着两块木板回来了,正好看到迹部闭着眼睛一股脑地把那一瓶金创药全部倒在了自己腰上的伤口上。
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手冢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开始固定迹部骨折的小腿,无视他拿着药瓶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苦恼模样。迹部腰上的伤口并不深,那瓶金创药又是上好的,洒上不一会儿就止血了。
手冢把手伸到迹部面前:“手帕!”
迹部不解地从怀里掏出两条帕子递给了他。手冢接过看了一眼那条绣工精致的帕子,便把它扯成了布条,把迹部腿上的木板绑了起来。上好的丝帕十分坚韧,用来固定木板刚刚好。
“我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山洞,我们去那里暂住一夜,明天再回清峰山庄。”这里离清峰山庄的距离有些远,若是手冢一人要回去自然不成问题,可是现在身边还有个受了伤又功力大减的迹部,若要连夜赶回去,是不太现实的。
手冢扶着迹部站起来,又在他面前半蹲下身体:“上来,我背你。”
迹部忖度了一下当前的形式,乖巧地伏在了手冢的背上。
“你刚才竟然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本大爷还以为你说话从来不会超过十个字呢!”
耳边传来迹部低低的笑声,温热的呼吸伴随着他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味一起传了过来,吹得手冢的耳朵有些痒。
手冢对他的这段评论干脆利落地下了评语:“闭嘴!”
迹部果然便乖乖闭嘴了。他把头靠在手冢的肩膀上,手冢身上的味道是干净的皂荚香气,似乎还带着些阳光的味道,迹部靠在手冢身上,随着行走带来的小小颠簸,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