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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易散琉璃碎(宝珠VS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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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宝珠的第一次去打胎


IP属地:四川1楼2024-08-27 19:45回复
    (醇王府的角门用小轿抬了一个女人进来。我在檐下逗着一只鹦哥,没放心上。直到红豆慌里慌张的进来,白了一张脸。她张着嘴,喊了两声福晋,‘咚’一声,攥着我的衣摆软着身子跪了下去。我心里没由来的慌张,却任旧嗤笑她)
    你这是作什么?王爷又不是第一次往府里抬人,凭她哪家的格格小姐,还能爬到我头上去。
    (她低下了头,在抬眼眶蓄满了眼,声如蚊呐,口吐狂悖之语)是郑家的小姐。(还能有哪个郑家?年少早慧,又是王府几年的侵染,我哪里还要去求证什么。我耳里一阵嗡鸣,手里逗鹦哥的簪子掉在地上摔碎成了两节。我看着院里含苞待放的山茶,身子像后仰去,许久我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查查王爷最近都在做什么?
    (不过三两日,故事铺陈就摆在了我面前,我还未来得及咽下去,院里就来了贵人,是我那好夫君,话里话外无非是为着郑氏,最后他拉着我的手,面上仍是霞资月韵的好郎君。他说宝珠你得帮我。我沉郁了几日,嘱咐红豆亲手熬了一碗名曰滋补的汤,去了偏院。我看见那个站在阴影里,依旧窥得楚腰卫鬓的身影,酸涩唤了一句)
    郑妹妹,别来无恙。


    IP属地:四川2楼2024-08-27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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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压庭春,香浮花月,疏风一隙掀动花窗,惹的青绉飒飒作响,本是微弱难以得闻,仍轻而易举将自己从浅眠中生生唤醒——残梦尤在,分明方才还栖他怀中,可伸手抚过枕畔唯有空寂冰凉,指腹轻搭眸间,触得温濡一片。月暂晦,星常明,而我却永失明月)

      (分明折熬的憔悴不堪,然只静下便会难以自抑的想到那一日是如何猝不及防闻得噩耗,似是被紧紧扼住咽喉的窒痛感引得灵台一片浮白——他们与我说晏之走了,葬身流民纷乱,而怔忪麻木的自己却仿佛只看得他们且说且言,逐渐耳中便被嗡嗡声所取代,再听不到一丝声音,五识俱散,只剩匿逃蜷躲的心思,甫站起时眼前也已漆黑一片,不过踉跄三五步便径自倒了下去。思及此时,靥畔腮上泪业滚落,浸了雪青夹纱的新枕,亦恍然此时暂寄他处,不是湖州我们共同置落的小宅,更不是京中满是痛楚的郑邸。醇王府院,又因宝珠,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从未想过那日再睁眼时所见到的会是他,彼时被救出生天时,解开缚眼玄绫后所看到的亦是他,四载时光相重,饱受凌辱的残败与别鹤孤鸾的苦痛,皆都脆弱无遮的暴露其前。若有人似神明从天而降救你于水火之中,应是何种情愫予他?自然崇他,敬他,仰慕他,却也因卑污而怯于再见他,甚至连带斩绝与宝珠的往来,只想悄蜷一角,悄悄残喘而活)

      (四年前因之谆谆与温言,曾重拾生念,哪怕前路崎岖亦愿迎难,可这次仿佛被活生生掏去了心肝,唯剩躯壳,虽未枯槁,但一切鲜活却已随晏之而去。他来时,天光正明,人离时,暮霭临至,踉跄推门而出,一抬眼,本是碧树红花的温馨小院满是缟素绫幡,直捂住口想尖叫出声,却发觉早已喑哑难语,唯剩豆大泪珠滚落襟前——丧仪皆由醇王所指之人经手,而匍在蒲垫上披麻戴孝的自己仿佛早已麻木如偶人,一叠叠纸钱掷进盆中由火舌湮灭,甚是烧燎到袖口,刹时灼了掌心也未知疼痛,更无察觉)

      (环佩同心,是被带回的唯一遗物,此刻戴在身上,紧紧被捂于心口,软躯摇摇,逐失力道支撑,直颓然倚在空棺侧。缓缓垂眸,干涩的眼又迫得酸楚泪,无力抬手自袖口抽出一笺已封却还未来得及寄出的信,本欲告诉他新植丹桂今岁晚开,廊下石榴累累,自己也已有孕四月,他即将成为父亲——拈指一松,顷为灰烬,本是伏在袖上的默泣瞬成撕心裂肺般的嚎啕。原当否极泰来,苍天垂慈,未料竟是如此捉弄,誓起共赴白首,可只予我二人四年相伴光景,亦要拿余生所有欢喜来偿)

      烦请程妈妈传个话,让奴家回府去吧,若是改日福晋想见奴家了,只去郑宅知会声便是——

      (泪涸心摧,孤而无援之时,醇王府上的掌事嬷嬷被指到了身边,一片混乱不过三两天便重归安宁,遂了晏之身后事,亦择了最好的灵地梓荫,甚至遣人往去天津专程送祖父上京。哪怕此刻心若死灰,泛不起任何情绪,却也是感激到心头酸涩,甚不知何以为报恩情——直待最后那日,她道是主子有意接我入府,有福晋伴着,许能开慰几分,几番挣扎,终点头应下,只因那是宝珠,是自己最珍重却也最害怕见的人)

      姐姐……

      (背后一声唤,只紧紧扣着案角,口中喃喃唤了声姐姐却不敢回首当真看她一眼。当年厄临,狠心斩断了一切与过去相关的事与人,哪怕她递了多少信与帖皆都不见不应,唯留那棵伶仃在院的山茶,而后岁月,枕畔有晏之拥呵为伴,却常常想得她来,皆说夫妇琴瑟合鸣是携肩之爱,可闺阁中的花开并蒂又何尝不是真情——本以为她对自己失望,弗愿相见,这会亟亟转身时,竟慌乱的拂掉了案首风瓶,薄胎白瓷清脆跌破,碎裂刺耳之时,甫一瞬已扑匐她怀中)

      我以为,以为姐姐还在生我的气,不会愿意来见我——

      (尚有句一直想念未曾出口,总被凝噎侵扰。眸中蓄泪氤氲一片,如何看得清眼前人,只将她搂的紧紧,犹如过去岁月,仿佛孤零扁舟终至属于它的桥头)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4-08-27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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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张口了张口却不知要说什么,千头万绪,甚至压下了心头那一点隐秘的欣喜,我不该有欣喜才是。我扶着腰,挺着肚子,最终在踏进屋里的那刻化作嘴角的苦笑。果真是她。这些年我去信无数,托着娘家打听她的音信,没换来锦书一封,连问候也无,除却我大婚,福晖出生满月的时候。我只知她与薛家的公子没了下文,跟着郑叔爷回了天津的老宅。她莽莽撞撞扑过来,吓得红豆惊呼一声,骇得端碗的婆子也斥了几声。我只得揽着她,去榻上坐了下来,又叮嘱粗使的丫头细细打扫了那些碎瓷。)
        怎会,王爷安置属官,到没跟我知会一声,他心疼下首,又心疼我双身子不好操持,只是不巧前些日子母妃说想我,进宫陪了几日,这才怠慢了妹妹。
        (枕边人的性情,早就磨得一清二楚,不动声色就替他圆了这遭。抬头瞧她,登时红了眼,不为别的,只是心里难免酸涩。他是个花花性子,光瞧着那后院的女人,兴致来了连我贴身侍女,清隽小厮都能拉上榻,何论那外头花楼弄进来的。前些年也怄过几次气,后来想通了,没名分的丫头通通赐了一碗药去,他贪图新鲜,便是四五个一同侍奉的荒唐事也没少干,可便是抬庶福晋的少之又少,藏女人拉下面子求到我跟前做小伏低,是头一遭。郑妙妙,与旁人不一样。我飞快地扫过她微隆的肚子,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下头的人将事给我道了一遍,你也别太伤怀。妹夫我没见过,听闻是叔爷做主,想来也是顶顶的好人。(我拉着她的手,细细摩挲,想来日子是真不差,比我都还柔滑些,许是有着身子,也没操持过大小事,我观她身段丰腴可比杨妃,遗孀的身份使她态生两靥之愁,更添了几分西子愁绪,怨不得王爷要这般费心费力。)
        这日子总要往前看不是,去的人去干净了,活得人总还得活着,以后的日子这样长,你总得做打算是也不是?听闻妹夫家也没人,你这身份总不好回去跟着叔爷,料想你家里,定要送你回尼姑庵的,长夜漫漫。倒不如跟我作伴,这王府里外,万万不敢给你受气。来,听话,把这滋补药了喝了,药是李太医开的,不伤身子。喝光了,就别再伤怀了,将那前尘往事都忘却了罢!
        (那费婆子是王爷的贴心管事,妥帖得很,话音一落,她倒是和和气气,托着盘子来进献。我抚着肚子,到底有几分不忍,微微撇过了头,心里免不得叹口气,要作孽都我受了,别应在我孩儿身上才好。)


        IP属地:四川4楼2024-08-28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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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岁遭厄,随破随立,一切都似慌乱逐行,未留给自己半点喘息的机会,幸而良人得觅,安隅南地,如居桃源妙境,可彼时有多快慰,现下便有多落寞——四载岁月当今看来彷似水月镜花,从未发生一般。我将所有不敢展露人前的凄痛尽显其前,直伏她膝头难抑啜泣,本以为已尽已涸的坠珠汩汩而出,却是眼眶涩如刃割,若啼血泪)

          这些日子我不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甚至不知是如何熬到现在,每天浑浑噩噩分不清到底是梦里还是现实,如果梦里他仍旧在的话,我宁愿永远不醒。总好过现在,像被人活生生将心剜去一样——

          (泪倾如雨,不过一瞬便泅透她膝头料子,心中分明知是何等不妥和失态,可因那是宝珠,是如晏之一样能包容自己不堪的人,曾经心结难开而负她赤诚,如今又怎能一错再错。似有百千言欲与人诉,可总有些许异样盘桓心头,许是这一屋子鱼贯进来的熙攘仆婢,又许是这碗不合时宜出现的药汤,甫将心绪定了定,直是轻捉她柔荑虚贴靥畔,甚是娇弱温驯,可口中的话,皆是婉拒)

          我已想好,待过些日便托人将湖州当初置办下的宅地抵了去,回去天津老家于祖父前侍孝,若是族里不愿我这半命人近前,自己开门立户也并非不可——姐姐莫要担忧我,哪怕到时给人梳头绣帕,我也会将日子过好,把孩子养大。

          (话虽如此,那碗药仍在一派嘘寒问暖中被递到了手上,白雾盈息,非是温滋的甘厚,倒是清冽寒苦——甫与晏之婚时,不过三两月便速速迁往湖州,一路舟车劳顿,只当辛劳且不服南地水土,浑未知诸多不适是业已怀珠。那胎极是不稳,每日要用药汤吊着,滋味早已沁骨难忘,如何是这滋味。掌心悄抚腹上,蓦而一个念头窜入脑海,直骇的息声一滞,目珠逡望过她,不动声色已将碗又重搁回了桌上,螓首轻摇,却垂了眸不去看她)

          我刚和晏之成亲不久便有了孩子,只是那时我年岁太轻,只当是一路南迁而身子不爽利,等知有了身子时已是四月显怀,当时我便喝了很多坐胎药,却还是有缘无份——我这身子,寒大热大不可,滋补多了也不可,太医纵有千金方许也是不好对症。

          (那念头虽让自己觉得荒谬又来之莫名,却尤又不由自主将那药轻推的更远些。半晌,方才强撑笑容,其间带着不安与局促,搜肠刮肚做出一番如同往岁的打趣,亦也再难当真如过去一般赤诚,不掺别念)

          我这身子不争气,白白浪费了姐姐一番好意,待明年,这孩子满了百日能抱出来后,再带他来姨母面前亲自“赔罪”。

          (这话落了,我方从久别重逢的欣喜中挣扎出来,亦发觉这早已不是过去的佟宝珠与郑妙妙。金贵无双的福晋与落魄新寡的臣妇,差之万千,又如何能当真回到彼时。)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4-09-16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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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时默然,她如一只蛰伏的小兽,我抚过她的乌云般的鬓发,心里忍不住叹一口气,还得咽下喉头那口酸。不一样的,后院莺莺燕燕无数,没名分的也几多,开始也是轰轰烈烈,想争名分,想争王爷的宠爱,尝到了一点甜头就飘飘然,开始觊觎位置。可是让王爷殚精竭虑的,从未有过,何况我头一遭,看他服软到我面前,说不嫉妒,那是假的。我闹过,怒过,也哭过,只是,恩爱夫妻到了头,反反复复我才想起额娘在大婚时同我说的那句「我儿没有夫君情爱也行,要将王府牢牢捏在手里」)
            (费婆子在一旁使眼色,我没瞧她,只是捉着妙妙的手,听她诉尽委屈。只是好奇怪,我该有为她难过,为她伤心,可我除了再相遇的一点欣喜,找不出旁的,只是闻她以后打算,有些焦急)
            你说什么胡话,这世道怎容你一个人立世,再说,伯父我还能不知道,你要丢了他的名声,他还不跟你急!
            (再老练,面对她我总有几分心虚,垂下头盯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我盼着她不喝,更盼着她喝。喝下去,这醇王府便多一个我的亲姐妹来,跟那些女人不一样,也跟金珠银珠玉珠这些姐姐不一样,她会一心向着我,我也一心向着她。可这推拒之间,又耗尽了我仅有的耐心,明明她只要点点头,若无其事的喝下去便是,作了这般烈性子,给谁瞧呢?我绞着帕子,站起身,就这功夫,媳妇婆子围了过去,将她包了个结实)
            外面的郎中,哪能比得上宫里的太医呢?若是他们好,早叫进宫做御医了。妹妹你看,再过四月,我这孩儿就要落地了,到时候你作他干娘好不好?
            (我这话说得没理,明目张胆的事,我头一遭,心里越法烦躁。我揪着帕子,通身发寒,李嬷嬷揽着我,好似才得一点暖意,我回头看不见她的脸,只剩她影影绰绰,又硬下了心肠)
            怎么妹妹,以我俩的情分,还能害你不成,罢了喝了药,我送你出府去。


            IP属地:四川6楼2024-09-25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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