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不但是一部旷古绝今的小说名著,还是一部博大精深的百科全书,涉及的文史知识包罗万象,五花八门,可谓是一部奇书。奇还奇在,在语言特色上,竟然使用了诸多不同地域的方言,地域跨度之大,也很出奇。有人考证出了东北方言、南京方言、北京方言三大系,同时,还有客家方言、赣语方言、山东方言、山西方言、贵州方言、湖南方言、湖北方言、南京方言、吴语方言。由于不同方言的存在,有人提《红楼梦》非出自一人之手,而是经过多人修改再创作。笔者读红楼梦,发现其中好多晋西北方言,特别是一些地域性很窄的河曲方言掺杂其中,让人不禁心中一震。
方言易说不易写,只在口口相传,少有纸墨承载。听其声,度其形,有得有不得。虽可借字记音,但终究考证出其本字才是正道。这在古人也是个难事,就连写出古今第一小说《红楼梦》的作者,在书中也多用借音法写出方言。而第五十回凤姐说出“鸦没雀静”一词时,庚辰本有批语云:“这四个字俗语中常闻,但不能落纸笔耳。便欲写时,究竟不知系何四字,今如此写来,真是不可移易。”道出方言研究的困境,以及破解一句方言的快感。
值得一提的是,明清白话小说众多,但晋西北方言出现频率并不高,而使用冷偏的晋西北方言者,独《红楼梦》为最。
《红楼梦》作者有吴玉峰一说,吴玉峰原籍奉天辽阳,后随父迁山西浦州。甲戌本开篇第一回提到“吴玉峰题曰《红楼梦》”,可能吴玉峰是作者之一。《红楼梦》中的山西方言,也许可为作者提供佐证。
以下是读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前80回以庚辰本为底本、后40回以程乙本为底本的两册版《红楼梦》(人文红研本),从中搜集的河曲一带方言词汇和习惯用语。
便宜(biànyì):百度百科:方便合适;便利。方言中指方便、齐全。
例:年货便宜了没有?一切都便宜了,就等着吃呢。
第21回:平儿道:“屋里一个人没有,我在他跟前作什么?”凤姐笑道:“没人才便宜呢。”
第38回:宝玉道:“也不用摆,咱们且做诗。把那大团圆桌子放在当中,酒菜都放着。也不必拘定坐位,有爱吃的去吃,大家散坐,岂不便宜?”
第42回:叫平儿来,吩咐道:“明儿咱们有事,恐怕不得闲儿。你这会子闲着,把送老老的东西打点了,他明儿一早,就好走的便宜了。”
偐(hǎi):盛酒器。偐碗。脂矶斋注:“音海,盛酒之大器也。盖与“海”通用,海碗,大碗。大海:大酒杯。
第3回第43页:一边是錾金彝,一边是玻璃偐。
第26回第358页:薛蟠执壶,宝玉把盏,斟了两大海(偐)。
第28回第381页:我先喝一大海(偐),发一个新令,有不遵者,连罚十大海(偐),逐出席外,给人斟酒。
方言说喝酒用的碗为海碗,表示盛的酒多。
磊luò:叠放。同摞。
第3回第45页:正面炕上横设一张炕桌,上面磊着书籍、茶具。
沾惹:牵缠,招引。
第3回第45页:你以后总不用理会他,你这些姐姐妹妹都不敢沾惹他的。
方言除上述词义外,还有染上恶习的意思。例:他又沾惹上烟酒了。
葫芦(hu入声lù):糊涂,宋元时有“葫芦提”俗语,意即糊里糊涂。《红楼梦》中有葫芦庙,也即影射糊涂。
第四回回目“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判断葫芦案”。
方言中有糊涂、懵懂之意。
jì:天生色斑。一般写做记,胎记。
第4回第60页:且他眉心中原有米粒大的一点胭脂记,从胎里带来的。
帮趁:帮助;赞助;资助;帮腔。同帮衬。
第6回第91页:遂一心一计,帮趁着女儿、女婿过活。
第9回第135页:近日连香、玉亦已见弃。故贾瑞也无了提携帮衬之人。
第24回第322页:有件事求舅舅帮衬:要用冰片、麝香,好歹舅舅每样赊四两给我,八月节按数送了银子来。
走动:来往;交往。
第6回第92页:你为什么不走动走动?或者他念旧,有些好处,也未可知。
第6回第92页:凤姐笑道:“亲戚们不大走动,都疏远了。
不拿大:不摆谱,不以大压小。
第6回第92页:他家的二小姐着实爽快会待人的,倒不拿大,如今现是荣国府贾二老爷的夫人。
先不先:首先;先就。
第6回第93页:先不先,他们那些门上人也未必肯去通信,没的去打嘴现世。
方言义同。例:没等客人上桌,他先不先就吃起来了。
行当(hángdàng):行业。指百工技艺所做的职业。
第6回第94页:我们这里周大娘有几个呢,不知那一个行当儿上的?
黑更半夜:指夜深。
第7回第114页:有好差使,派了别人;这样黑更半夜送人,就派我。
爬灰:公公和儿媳之间发生性关系的乱伦。
第7回第114页:每日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
唚(qìn):同吣。牲畜呕吐。引申为说脏话。
第7回第115页:那是醉汉嘴里混唚,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说没听见,还倒细问。
第61回第833页:你少满嘴里混唚!你妈才下蛋呢!
第75回:你听听这一起没廉耻的小挨刀的!再灌丧了黄汤,还不知唚出些什么新样儿的来呢。
第85回第1193页:你还只管信口胡唚,还叫人家先要了你的命呢!
方言转义为大便,或以大便喻呕吐,带贬义。例:他又在那里唚肚渣子呢。
早起:早上。
第8回第122页:宝钗想了想,说:“是了,是我早起吃了冷香丸的香气。”
第8回第126页:耍我研了那些墨,早起高兴,只写了三个字,扔下笔就走了,哄的我们等了一日。快来与我写完这些墨才罢。
第119回:我早起在大太太跟前说的这样好,如今怎么样处呢?
大清早起:一大早。
第28回第375页:林黛玉啐道:“大清早起死呀活的,也不忌讳。你说有呢就有,没有就没有,起什么誓呢。”
第82回:黛玉道:“大清早起,好好的为什么哭?”
端相:细看;端详。
第8回第125页:整理已毕,端相了端相,说道:“好了,披上斗篷罢。”
耍我:作弄我,骗我。
第8回第126页:晴雯先接出来,笑说道:“好,好,耍我研了那些墨,早起高兴,只写了三个字,扔下笔就走了,哄的我们等了一日。
研(nián):细磨(mó),碾。
第7回: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一天晒干,和在末药一处,一齐研好。
第8回第126页:晴雯先接出来,笑说道:“好,好,耍我研了那些墨,早起高兴,只写了三个字,扔下笔就走了,哄的我们等了一日。
方言y声母n化。类似于硬(yìng)读作(nìng)。
渥(wò入声):捂牢;密闭使不通气。渥汗(指感受风寒的病人,服药后盖上棉被出汗);渥死,因密闭窒息而死。
刚服下去,命他盖上被窝渥汗。宝玉自去黛玉房中来看视。
方言义同。例:屋子里不透风,渥得人难受。
有的《红楼梦》版本把渥字当焐字看待,一律替换成焐,大错。
贪多嚼不烂:贪多而做不好或吸收不了。
第9回第130页:虽说是奋志要强,那功课宁可少些,一则贪多嚼不烂,二则身子也要保重。
第94回:宝玉性情虽好,又是贪多嚼不烂的。我倒劝人不必瞎操心,我自己才是瞎操心呢!
方言中是一句俗语、成语。
掸(da入):本读dǎn,方言可能入声化,读达。
第6回:刘姥姥不敢过去,掸掸衣服,又教了板儿几句话,然后溜到角门前。
第9回:李贵等一面掸衣服,一面说道:“哥儿听见了不曾?可先要揭我们的皮呢!
方言意同,例:把身上的土掸一掸再上炕。
但方言中用于“掸子”、“鸡毛掸子”时地,仍读dǎn。
勾留:
第9回第134页:每日一入学中,四处各坐,却八目勾留,或设言托意,或咏桑寓柳,遥以心照,却外面自为避人眼目。
抢白:
第9回第135页:今见秦、香二人来告金荣,贾瑞心中便更不自在起来,虽不好呵叱秦钟,却拿着香怜作法,反说他多事,着实抢白了几句。
㬠㬶jība:常写作鸡巴。
第9回第137页:这里茗烟先一把揪住金荣,问道:“我们***不***,管你㬠㬶相干?横竖没***去罢了!你是好小子,出来动一动你茗大爷!”
肏(cào):又读日,入声。
第9回第136页:方才明明的撞见他两个在后院子里亲嘴摸屁股,一对一肏,撅草根儿抽长短,谁长谁先干。
第26回第393页:又向焙茗道:“反叛肏的,还跪着作什么!”
硬正:扛硬。
第9回第139页:茗烟在窗外道:“他是东胡同子里璜大奶奶的侄儿。那是什么硬正仗腰子的,也来唬我们。”
方言多形容身体好。例:这个老头还可硬正呢,甚毛病也没有。
不给不给:意为虽然不给太多。
第10回第141页:那薛大爷一年不给不给,这二年也帮了咱们有七八十两银子。
方言中此种叠词用法较多。
犯不上:犯不着,没必要。
第10回第142页:人都别忒势利了,况且都作的是什么有脸的好事!就是宝玉,也犯不上向着他到这个样。
第22回:黛玉冷笑道:“你既这么说,你就特叫一班戏,拣我爱的唱给我听。这会子犯不上借着光儿问我。”
第32回:史湘云道:“这越发奇了。林姑娘也犯不上生气,他既会剪,就叫他做。”
心重;心多,敏感。
第10回第143页:虽则见了人有说有笑,会行事儿,他可心细,心又重,不拘听见个什么话儿,都要度量个三日五夜才罢。
第78回:那孩子心重,亲戚们住一场,别得罪了人,反不好了。
第84回:贾母道:“林丫头那孩子倒罢了,只是心重些,所以身子就不大很结实了。
不拘:不管是。
第10回第143页:虽则见了人有说有笑,会行事儿,他可心细,心又重,不拘听见个什么话儿,都要度量个三日五夜才罢。
第13回:你知道,咱们都是老相与,不拘怎么样,看着他爷爷的分上,胡乱应了。
此词《醒世姻缘传》也出现。第1回:开钱桌的说道:“如宅上用钱时,不拘多少,发帖来小桌支取。……”
可(ke入)是:实在是,确实是。
第6回:刘姥姥道:“哎哟!可是说的了:‘侯门似海。’我是个什么东西儿!他家人又不认得我,去了也是白跑。”
第6回:刘姥姥因说:“这位凤姑娘,今年不过十八九岁罢了,就这等有本事,当这样的家,可是难得的!”
第20回:横竖那边腻了过来,这边又有个什么‘四儿’‘五儿’伏侍。我们这起东西,可是白‘玷辱了好名好姓’的。
不相干:不严重,问题不大。
第7回:他说我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幸而我先天壮还不相干,要是吃凡药是不中用的。
第10回第149页:有一位说是喜,有一位说是病,这位说不相干,那位说怕冬至,总没有个准话儿。求老爷明白指示指示。
第13回:宝玉笑道:“不用忙,不相干,这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
第39回:贾母等听了,忙问怎么了,丫鬟回说“南院马棚里走了水,不相干,已经救下去了。
扎挣:免强,免强支撑。
第11回第151页:凤姐儿道:“我说他不是十分支持不住,今日这样的日子,再也不肯不扎挣着上来。”尤氏道:“你是初三日在这里见他的,他强扎挣了半天,也是因你们娘儿两个好的上头,他才恋恋的舍不得去。
第13回第176页:贾珍一面扶拐,扎挣着要蹲身跪下请安道乏。
第19回第253页:凤姐事多任重,别人或可偷安躲静,独他是不能脱得的;二则本性要强,不肯落人褒贬,只扎挣着与无事的人一样。
此词《醒世姻缘传》也出现:对珍哥说道:“今日是上灯的日子,我扎挣着起去,叫他们挂上灯,你叫媳妇子看下攒盒,咱看灯放花耍子。……”
老娘:外祖母。
第60回:翠墨笑说:“我又叫谁去?你趁早儿去,我告诉你一句好话,你到后门顺路告诉你老娘防着些儿。”说着,便将艾官告他老娘话告诉了他。
第63回:众丫头看不过,都笑说:“热孝在身上,老娘才睡了觉,他两个虽小,到底是姨娘家,你太眼里没有奶奶了。回来告诉爷,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74回第1034页:凤姐笑道:“正是这个帐竟算不过来。你是司棋的老娘,他的表弟也该姓王,怎么又姓潘呢?”
要强:
第9回:虽说是奋志要强,那工课宁可少些,一则贪多嚼不烂,二则身子也要保重。
第11回第153页:这如今得了这个病,把我那要强的心一分也没了。
第19回第253页:凤姐事多任重,别人或可偷安躲静,独他是不能脱得的;二则本性要强,不肯落人褒贬,只扎挣着与无事的人一样。
第36回:薛姨妈道:“早就该如此。模样儿自然不用说的,他的那一种行事大方,说话见人和气里头带着刚硬要强,这个实在难得。”
魆黑、黑魆魆(qu入):形容很黑。
第12回第163页:正自胡猜,只见黑魆魆的来了一个人。
第34回:晴雯走进来,满屋魆黑。并未点灯。
整的:完整的。
第12回第165页:凤姐回说:“前儿新近都替老太太配了药,那整的太太又说留着送杨提督的太太配药,偏生昨儿我已送了去了。”
盘缠:路费。
第12回第167页:一应土仪盘缠,不消烦说,自然要妥贴。
第15回:这三千银子,不过是给打发说去的小厮作盘缠,使他赚几个辛苦钱,我一个钱也不要他的。
没了:本字应为殁了,可以写做没了。
第13回第170页:人回:“东府蓉大奶奶没了。”凤姐闻听,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只得忙忙的穿衣,往王夫人处来。
第24回:只从我父亲没了,这几年也无人照管教导。如若宝叔不嫌侄儿蠢笨,认作儿子,就是我的造化了。
嚈气:咽气,死了。
第13回第171页:贾母见他要去,因说:“才嚈气的人,那里不干净;二则夜里风大,等明早再去不迟。
第78回:谁知他哥嫂见他一咽气便回了进去,希图早些得几两发送例银。
第114回:只见王夫人那边打发人来说:“琏二奶奶不好了,还没有咽气,二爷二奶奶且慢些过去罢。
舒徐:形容从容不迫、恬适闲逸的样子。
第14回充188页:种种之类,俱不及凤姐举止舒徐,言语慷慨,珍贵宽大。
方言意为舒服、惬意。例:这几年他日子过得很舒徐的。
猴:像猴一样攀坐。
第14回:宝玉听说,便猴向凤姐身上立刻要牌,说:“好姐姐,给出牌子来,叫他们要东西去。”
第15回第194页:凤姐笑道:“好兄弟,你是个尊贵人,女孩儿一样的人品,别学他们猴在马上。下来,咱们姐儿两个坐车,岂不好?”
老了:死了。
第15回第196页:原来这铁槛寺原是宁荣二公当日修造,现今还是有香火地亩布施,以备京中老了人口,在此便宜寄放。
饥荒(hua入):债;麻烦事;破费的事。打饥荒:闹意见;还债。
第16回第206页:这一年来的光景,他为要香菱不能到手,和姨妈打了多少饥荒。
第36回:先时在外头关,那个月不打饥荒,何曾顺顺溜溜的得过一遭儿。
第53回:他现管着那府里八处庄地,比爷这边多着几倍,今年也只这些东西,不过多二三千两银子,也是有饥荒打呢。
第72回:凤姐笑道:“……这会子说得好听,到有了钱的时节,你就丢在脖子后头,谁去和你打饥荒去。……”
明堂正道:光明正大。
第16回第206页:差不多的主子姑娘也跟他不上呢,故此摆酒请客的费事,明堂正道的与他作了妾。
可惜了(ka入xi入liǎo)的:
第16回第206页:过了没半月,也看的马棚风一般了,我倒心里可惜了的。
第52回:至贾母房中回说:“太太看了,只说可惜了的,叫我仔细穿,别遭踏了他。”
《醒世姻缘传》第29回:真君说道:“贫道明早即去领斋,只是施主千万不要去籴稻米,贫道又不用,施主又要坏一双鞋,可惜了的。”
市卖货:市场上卖的货,形容廉价劣质。河曲方言货字儿化,读画。
第74回:那香袋是外头雇工仿着内工绣的,带子穗子一概是市卖货。
方言货字儿化。
成算:指已定的计划;打算。
第74回:那王善保家的本是个心内没成算的人,素日虽闻探春的名,那是为众人没眼力没胆量罢了。
《醒世姻缘传》第2回:一来心里先有成算,二来只寻思说道:“……”
梯己:帖已(钱)
第16回第207页:我们二爷那脾气,油锅里的钱还要找出来花呢,听见奶奶有了这个梯己,他还不放心的花了呢。
《醒世姻缘传》第25回:家人又要小包,儿女又要梯己,鳖的些新秀才叫苦连天,典田卖地。
矼(gàng):矼牙、矼刀。
第16回第207页:凤姐又道:“妈妈很嚼不动那个,倒没的矼了他的牙。”
呲牙:
第16回第207页:我也老了,有的是那两个儿子,你就另眼照看他们些,别人也不敢呲牙儿的。
如(wú)今现在:现在。如今和现在同义,并列使用。
第16回第210页:还有如今现在江南的甄家,嗳哟哟,好势派!独他家接驾四次,若不是我们亲眼看见,告诉谁谁也不信的。
《醒世姻缘传》第88回:你那瞎眼的妇人如今现在尼姑庵内住着,告了状,四散拿你。
嗳哟哟:
第16回第210页:还有如今现在江南的甄家,嗳哟哟,好势派!独他家接驾四次,若不是我们亲眼看见,告诉谁谁也不信的。
第27回:李氏道:“嗳哟哟!这些话我就不懂了。什么‘奶奶’‘爷爷’的一大堆。
藏掖(chángye入):
第16回第211页:贾琏听了,将贾蔷打谅了打谅,笑道:“你能在这一行么?这个事虽不算甚大,里头大有藏掖的。”
方言意为藏放。例:不知道把个鞋样子藏掖在哪了。
老子:父亲。
第6回:你皆因年小时候,托着老子娘的福,吃喝惯了,如今所以有了钱就顾头不顾尾,没了钱就瞎生气,成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第17—18回第233页:贾母听说道:“好,好,好!让他姊妹们一处顽顽罢。才他老子拘了他这半天,让他开心一会子罢。……”
岁属:疑与“岁数”混义。
第17—18回第255页:宝玉道:“连他的岁属也不问问,别的自然越发不知了。可见他白认得你了。可怜,可怜!”
半天:表示时间长。
第8回:晴雯笑道:“……我恐怕别人贴坏了,亲自爬高上梯,贴了半天,这会子还冻的手僵着呢!”
第10回:尤氏答道:“……。一进来的时候,脸上倒象有些着了恼的气色似的,及说了半天话,又提起媳妇这病,他倒渐渐的气色平定了。……”
第94回:大家偷偷儿的各处搜寻。闹了大半天,毫无影响,甚至翻箱倒笼,实在没处去找。
方言易说不易写,只在口口相传,少有纸墨承载。听其声,度其形,有得有不得。虽可借字记音,但终究考证出其本字才是正道。这在古人也是个难事,就连写出古今第一小说《红楼梦》的作者,在书中也多用借音法写出方言。而第五十回凤姐说出“鸦没雀静”一词时,庚辰本有批语云:“这四个字俗语中常闻,但不能落纸笔耳。便欲写时,究竟不知系何四字,今如此写来,真是不可移易。”道出方言研究的困境,以及破解一句方言的快感。
值得一提的是,明清白话小说众多,但晋西北方言出现频率并不高,而使用冷偏的晋西北方言者,独《红楼梦》为最。
《红楼梦》作者有吴玉峰一说,吴玉峰原籍奉天辽阳,后随父迁山西浦州。甲戌本开篇第一回提到“吴玉峰题曰《红楼梦》”,可能吴玉峰是作者之一。《红楼梦》中的山西方言,也许可为作者提供佐证。
以下是读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前80回以庚辰本为底本、后40回以程乙本为底本的两册版《红楼梦》(人文红研本),从中搜集的河曲一带方言词汇和习惯用语。
便宜(biànyì):百度百科:方便合适;便利。方言中指方便、齐全。
例:年货便宜了没有?一切都便宜了,就等着吃呢。
第21回:平儿道:“屋里一个人没有,我在他跟前作什么?”凤姐笑道:“没人才便宜呢。”
第38回:宝玉道:“也不用摆,咱们且做诗。把那大团圆桌子放在当中,酒菜都放着。也不必拘定坐位,有爱吃的去吃,大家散坐,岂不便宜?”
第42回:叫平儿来,吩咐道:“明儿咱们有事,恐怕不得闲儿。你这会子闲着,把送老老的东西打点了,他明儿一早,就好走的便宜了。”
偐(hǎi):盛酒器。偐碗。脂矶斋注:“音海,盛酒之大器也。盖与“海”通用,海碗,大碗。大海:大酒杯。
第3回第43页:一边是錾金彝,一边是玻璃偐。
第26回第358页:薛蟠执壶,宝玉把盏,斟了两大海(偐)。
第28回第381页:我先喝一大海(偐),发一个新令,有不遵者,连罚十大海(偐),逐出席外,给人斟酒。
方言说喝酒用的碗为海碗,表示盛的酒多。
磊luò:叠放。同摞。
第3回第45页:正面炕上横设一张炕桌,上面磊着书籍、茶具。
沾惹:牵缠,招引。
第3回第45页:你以后总不用理会他,你这些姐姐妹妹都不敢沾惹他的。
方言除上述词义外,还有染上恶习的意思。例:他又沾惹上烟酒了。
葫芦(hu入声lù):糊涂,宋元时有“葫芦提”俗语,意即糊里糊涂。《红楼梦》中有葫芦庙,也即影射糊涂。
第四回回目“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判断葫芦案”。
方言中有糊涂、懵懂之意。
jì:天生色斑。一般写做记,胎记。
第4回第60页:且他眉心中原有米粒大的一点胭脂记,从胎里带来的。
帮趁:帮助;赞助;资助;帮腔。同帮衬。
第6回第91页:遂一心一计,帮趁着女儿、女婿过活。
第9回第135页:近日连香、玉亦已见弃。故贾瑞也无了提携帮衬之人。
第24回第322页:有件事求舅舅帮衬:要用冰片、麝香,好歹舅舅每样赊四两给我,八月节按数送了银子来。
走动:来往;交往。
第6回第92页:你为什么不走动走动?或者他念旧,有些好处,也未可知。
第6回第92页:凤姐笑道:“亲戚们不大走动,都疏远了。
不拿大:不摆谱,不以大压小。
第6回第92页:他家的二小姐着实爽快会待人的,倒不拿大,如今现是荣国府贾二老爷的夫人。
先不先:首先;先就。
第6回第93页:先不先,他们那些门上人也未必肯去通信,没的去打嘴现世。
方言义同。例:没等客人上桌,他先不先就吃起来了。
行当(hángdàng):行业。指百工技艺所做的职业。
第6回第94页:我们这里周大娘有几个呢,不知那一个行当儿上的?
黑更半夜:指夜深。
第7回第114页:有好差使,派了别人;这样黑更半夜送人,就派我。
爬灰:公公和儿媳之间发生性关系的乱伦。
第7回第114页:每日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
唚(qìn):同吣。牲畜呕吐。引申为说脏话。
第7回第115页:那是醉汉嘴里混唚,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说没听见,还倒细问。
第61回第833页:你少满嘴里混唚!你妈才下蛋呢!
第75回:你听听这一起没廉耻的小挨刀的!再灌丧了黄汤,还不知唚出些什么新样儿的来呢。
第85回第1193页:你还只管信口胡唚,还叫人家先要了你的命呢!
方言转义为大便,或以大便喻呕吐,带贬义。例:他又在那里唚肚渣子呢。
早起:早上。
第8回第122页:宝钗想了想,说:“是了,是我早起吃了冷香丸的香气。”
第8回第126页:耍我研了那些墨,早起高兴,只写了三个字,扔下笔就走了,哄的我们等了一日。快来与我写完这些墨才罢。
第119回:我早起在大太太跟前说的这样好,如今怎么样处呢?
大清早起:一大早。
第28回第375页:林黛玉啐道:“大清早起死呀活的,也不忌讳。你说有呢就有,没有就没有,起什么誓呢。”
第82回:黛玉道:“大清早起,好好的为什么哭?”
端相:细看;端详。
第8回第125页:整理已毕,端相了端相,说道:“好了,披上斗篷罢。”
耍我:作弄我,骗我。
第8回第126页:晴雯先接出来,笑说道:“好,好,耍我研了那些墨,早起高兴,只写了三个字,扔下笔就走了,哄的我们等了一日。
研(nián):细磨(mó),碾。
第7回: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一天晒干,和在末药一处,一齐研好。
第8回第126页:晴雯先接出来,笑说道:“好,好,耍我研了那些墨,早起高兴,只写了三个字,扔下笔就走了,哄的我们等了一日。
方言y声母n化。类似于硬(yìng)读作(nìng)。
渥(wò入声):捂牢;密闭使不通气。渥汗(指感受风寒的病人,服药后盖上棉被出汗);渥死,因密闭窒息而死。
刚服下去,命他盖上被窝渥汗。宝玉自去黛玉房中来看视。
方言义同。例:屋子里不透风,渥得人难受。
有的《红楼梦》版本把渥字当焐字看待,一律替换成焐,大错。
贪多嚼不烂:贪多而做不好或吸收不了。
第9回第130页:虽说是奋志要强,那功课宁可少些,一则贪多嚼不烂,二则身子也要保重。
第94回:宝玉性情虽好,又是贪多嚼不烂的。我倒劝人不必瞎操心,我自己才是瞎操心呢!
方言中是一句俗语、成语。
掸(da入):本读dǎn,方言可能入声化,读达。
第6回:刘姥姥不敢过去,掸掸衣服,又教了板儿几句话,然后溜到角门前。
第9回:李贵等一面掸衣服,一面说道:“哥儿听见了不曾?可先要揭我们的皮呢!
方言意同,例:把身上的土掸一掸再上炕。
但方言中用于“掸子”、“鸡毛掸子”时地,仍读dǎn。
勾留:
第9回第134页:每日一入学中,四处各坐,却八目勾留,或设言托意,或咏桑寓柳,遥以心照,却外面自为避人眼目。
抢白:
第9回第135页:今见秦、香二人来告金荣,贾瑞心中便更不自在起来,虽不好呵叱秦钟,却拿着香怜作法,反说他多事,着实抢白了几句。
㬠㬶jība:常写作鸡巴。
第9回第137页:这里茗烟先一把揪住金荣,问道:“我们***不***,管你㬠㬶相干?横竖没***去罢了!你是好小子,出来动一动你茗大爷!”
肏(cào):又读日,入声。
第9回第136页:方才明明的撞见他两个在后院子里亲嘴摸屁股,一对一肏,撅草根儿抽长短,谁长谁先干。
第26回第393页:又向焙茗道:“反叛肏的,还跪着作什么!”
硬正:扛硬。
第9回第139页:茗烟在窗外道:“他是东胡同子里璜大奶奶的侄儿。那是什么硬正仗腰子的,也来唬我们。”
方言多形容身体好。例:这个老头还可硬正呢,甚毛病也没有。
不给不给:意为虽然不给太多。
第10回第141页:那薛大爷一年不给不给,这二年也帮了咱们有七八十两银子。
方言中此种叠词用法较多。
犯不上:犯不着,没必要。
第10回第142页:人都别忒势利了,况且都作的是什么有脸的好事!就是宝玉,也犯不上向着他到这个样。
第22回:黛玉冷笑道:“你既这么说,你就特叫一班戏,拣我爱的唱给我听。这会子犯不上借着光儿问我。”
第32回:史湘云道:“这越发奇了。林姑娘也犯不上生气,他既会剪,就叫他做。”
心重;心多,敏感。
第10回第143页:虽则见了人有说有笑,会行事儿,他可心细,心又重,不拘听见个什么话儿,都要度量个三日五夜才罢。
第78回:那孩子心重,亲戚们住一场,别得罪了人,反不好了。
第84回:贾母道:“林丫头那孩子倒罢了,只是心重些,所以身子就不大很结实了。
不拘:不管是。
第10回第143页:虽则见了人有说有笑,会行事儿,他可心细,心又重,不拘听见个什么话儿,都要度量个三日五夜才罢。
第13回:你知道,咱们都是老相与,不拘怎么样,看着他爷爷的分上,胡乱应了。
此词《醒世姻缘传》也出现。第1回:开钱桌的说道:“如宅上用钱时,不拘多少,发帖来小桌支取。……”
可(ke入)是:实在是,确实是。
第6回:刘姥姥道:“哎哟!可是说的了:‘侯门似海。’我是个什么东西儿!他家人又不认得我,去了也是白跑。”
第6回:刘姥姥因说:“这位凤姑娘,今年不过十八九岁罢了,就这等有本事,当这样的家,可是难得的!”
第20回:横竖那边腻了过来,这边又有个什么‘四儿’‘五儿’伏侍。我们这起东西,可是白‘玷辱了好名好姓’的。
不相干:不严重,问题不大。
第7回:他说我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幸而我先天壮还不相干,要是吃凡药是不中用的。
第10回第149页:有一位说是喜,有一位说是病,这位说不相干,那位说怕冬至,总没有个准话儿。求老爷明白指示指示。
第13回:宝玉笑道:“不用忙,不相干,这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
第39回:贾母等听了,忙问怎么了,丫鬟回说“南院马棚里走了水,不相干,已经救下去了。
扎挣:免强,免强支撑。
第11回第151页:凤姐儿道:“我说他不是十分支持不住,今日这样的日子,再也不肯不扎挣着上来。”尤氏道:“你是初三日在这里见他的,他强扎挣了半天,也是因你们娘儿两个好的上头,他才恋恋的舍不得去。
第13回第176页:贾珍一面扶拐,扎挣着要蹲身跪下请安道乏。
第19回第253页:凤姐事多任重,别人或可偷安躲静,独他是不能脱得的;二则本性要强,不肯落人褒贬,只扎挣着与无事的人一样。
此词《醒世姻缘传》也出现:对珍哥说道:“今日是上灯的日子,我扎挣着起去,叫他们挂上灯,你叫媳妇子看下攒盒,咱看灯放花耍子。……”
老娘:外祖母。
第60回:翠墨笑说:“我又叫谁去?你趁早儿去,我告诉你一句好话,你到后门顺路告诉你老娘防着些儿。”说着,便将艾官告他老娘话告诉了他。
第63回:众丫头看不过,都笑说:“热孝在身上,老娘才睡了觉,他两个虽小,到底是姨娘家,你太眼里没有奶奶了。回来告诉爷,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74回第1034页:凤姐笑道:“正是这个帐竟算不过来。你是司棋的老娘,他的表弟也该姓王,怎么又姓潘呢?”
要强:
第9回:虽说是奋志要强,那工课宁可少些,一则贪多嚼不烂,二则身子也要保重。
第11回第153页:这如今得了这个病,把我那要强的心一分也没了。
第19回第253页:凤姐事多任重,别人或可偷安躲静,独他是不能脱得的;二则本性要强,不肯落人褒贬,只扎挣着与无事的人一样。
第36回:薛姨妈道:“早就该如此。模样儿自然不用说的,他的那一种行事大方,说话见人和气里头带着刚硬要强,这个实在难得。”
魆黑、黑魆魆(qu入):形容很黑。
第12回第163页:正自胡猜,只见黑魆魆的来了一个人。
第34回:晴雯走进来,满屋魆黑。并未点灯。
整的:完整的。
第12回第165页:凤姐回说:“前儿新近都替老太太配了药,那整的太太又说留着送杨提督的太太配药,偏生昨儿我已送了去了。”
盘缠:路费。
第12回第167页:一应土仪盘缠,不消烦说,自然要妥贴。
第15回:这三千银子,不过是给打发说去的小厮作盘缠,使他赚几个辛苦钱,我一个钱也不要他的。
没了:本字应为殁了,可以写做没了。
第13回第170页:人回:“东府蓉大奶奶没了。”凤姐闻听,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只得忙忙的穿衣,往王夫人处来。
第24回:只从我父亲没了,这几年也无人照管教导。如若宝叔不嫌侄儿蠢笨,认作儿子,就是我的造化了。
嚈气:咽气,死了。
第13回第171页:贾母见他要去,因说:“才嚈气的人,那里不干净;二则夜里风大,等明早再去不迟。
第78回:谁知他哥嫂见他一咽气便回了进去,希图早些得几两发送例银。
第114回:只见王夫人那边打发人来说:“琏二奶奶不好了,还没有咽气,二爷二奶奶且慢些过去罢。
舒徐:形容从容不迫、恬适闲逸的样子。
第14回充188页:种种之类,俱不及凤姐举止舒徐,言语慷慨,珍贵宽大。
方言意为舒服、惬意。例:这几年他日子过得很舒徐的。
猴:像猴一样攀坐。
第14回:宝玉听说,便猴向凤姐身上立刻要牌,说:“好姐姐,给出牌子来,叫他们要东西去。”
第15回第194页:凤姐笑道:“好兄弟,你是个尊贵人,女孩儿一样的人品,别学他们猴在马上。下来,咱们姐儿两个坐车,岂不好?”
老了:死了。
第15回第196页:原来这铁槛寺原是宁荣二公当日修造,现今还是有香火地亩布施,以备京中老了人口,在此便宜寄放。
饥荒(hua入):债;麻烦事;破费的事。打饥荒:闹意见;还债。
第16回第206页:这一年来的光景,他为要香菱不能到手,和姨妈打了多少饥荒。
第36回:先时在外头关,那个月不打饥荒,何曾顺顺溜溜的得过一遭儿。
第53回:他现管着那府里八处庄地,比爷这边多着几倍,今年也只这些东西,不过多二三千两银子,也是有饥荒打呢。
第72回:凤姐笑道:“……这会子说得好听,到有了钱的时节,你就丢在脖子后头,谁去和你打饥荒去。……”
明堂正道:光明正大。
第16回第206页:差不多的主子姑娘也跟他不上呢,故此摆酒请客的费事,明堂正道的与他作了妾。
可惜了(ka入xi入liǎo)的:
第16回第206页:过了没半月,也看的马棚风一般了,我倒心里可惜了的。
第52回:至贾母房中回说:“太太看了,只说可惜了的,叫我仔细穿,别遭踏了他。”
《醒世姻缘传》第29回:真君说道:“贫道明早即去领斋,只是施主千万不要去籴稻米,贫道又不用,施主又要坏一双鞋,可惜了的。”
市卖货:市场上卖的货,形容廉价劣质。河曲方言货字儿化,读画。
第74回:那香袋是外头雇工仿着内工绣的,带子穗子一概是市卖货。
方言货字儿化。
成算:指已定的计划;打算。
第74回:那王善保家的本是个心内没成算的人,素日虽闻探春的名,那是为众人没眼力没胆量罢了。
《醒世姻缘传》第2回:一来心里先有成算,二来只寻思说道:“……”
梯己:帖已(钱)
第16回第207页:我们二爷那脾气,油锅里的钱还要找出来花呢,听见奶奶有了这个梯己,他还不放心的花了呢。
《醒世姻缘传》第25回:家人又要小包,儿女又要梯己,鳖的些新秀才叫苦连天,典田卖地。
矼(gàng):矼牙、矼刀。
第16回第207页:凤姐又道:“妈妈很嚼不动那个,倒没的矼了他的牙。”
呲牙:
第16回第207页:我也老了,有的是那两个儿子,你就另眼照看他们些,别人也不敢呲牙儿的。
如(wú)今现在:现在。如今和现在同义,并列使用。
第16回第210页:还有如今现在江南的甄家,嗳哟哟,好势派!独他家接驾四次,若不是我们亲眼看见,告诉谁谁也不信的。
《醒世姻缘传》第88回:你那瞎眼的妇人如今现在尼姑庵内住着,告了状,四散拿你。
嗳哟哟:
第16回第210页:还有如今现在江南的甄家,嗳哟哟,好势派!独他家接驾四次,若不是我们亲眼看见,告诉谁谁也不信的。
第27回:李氏道:“嗳哟哟!这些话我就不懂了。什么‘奶奶’‘爷爷’的一大堆。
藏掖(chángye入):
第16回第211页:贾琏听了,将贾蔷打谅了打谅,笑道:“你能在这一行么?这个事虽不算甚大,里头大有藏掖的。”
方言意为藏放。例:不知道把个鞋样子藏掖在哪了。
老子:父亲。
第6回:你皆因年小时候,托着老子娘的福,吃喝惯了,如今所以有了钱就顾头不顾尾,没了钱就瞎生气,成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第17—18回第233页:贾母听说道:“好,好,好!让他姊妹们一处顽顽罢。才他老子拘了他这半天,让他开心一会子罢。……”
岁属:疑与“岁数”混义。
第17—18回第255页:宝玉道:“连他的岁属也不问问,别的自然越发不知了。可见他白认得你了。可怜,可怜!”
半天:表示时间长。
第8回:晴雯笑道:“……我恐怕别人贴坏了,亲自爬高上梯,贴了半天,这会子还冻的手僵着呢!”
第10回:尤氏答道:“……。一进来的时候,脸上倒象有些着了恼的气色似的,及说了半天话,又提起媳妇这病,他倒渐渐的气色平定了。……”
第94回:大家偷偷儿的各处搜寻。闹了大半天,毫无影响,甚至翻箱倒笼,实在没处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