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真丅他妈的畜生。
怔愣过后随即爆发的,是更加腾升的怒意。
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睡自己枕边多年的婆娘豁了命给他留种,就算要杀了她也不至于戳成这种德行啊。都说虎毒不食子,刚生下的骨肉又是哪里惹了不快,刚从他娘的肚子钻出来就被扔到地上不管不顾,就算不想要,直接一刀下去给个痛快,也好过如此残虐地对待。
几个大步跨了过去,孤独缺抱起颤抖不止的婴孩,脱了自己的外衫包住他,小心翼翼地避免折到或许是引起这一切事情缘由的,由后背伸展出的羽翼。
回到家,因为顾忌到他身后的羽翼,孤独缺抽了枕头让娃崽侧伏在上面,又扯过自己那已经月余没有清洗过的被褥盖上,弄好才又转身出去往临近的其他人家里去。片刻后在尖叫求饶声中拎着一壶热水冲了回来,回到屋想想不对,没盆子兑水清洗,再度折返这次不仅拿了盆子,连干净的布巾也没落下。拿着东西临出门,瞥见挂在衣钩上的裘皮披风,顺手抄了往肩上一搭又一阵风似的赶回去。
兑好了水温,孤独缺走过去准备把婴儿抱过来清洗,刚掀开被子,就发现原本背后亮红的羽翼已经消失,本是侧爬的姿势也因为后背的少了支撑物而变成平躺。
怎么回事?别告诉说,是他老眼昏花什么的。
虽然满脑袋都是疑惑,孤独缺还是抱起已经睡过去的小崽子放进水里,往下放的时候因为婴儿身体过度的柔软,一个没扶稳,婴儿差点一头栽进水里,幸好他眼明手快及时给托住了。或许是突然触感的变化太大,睡熟的婴儿眼皮动了动掀开了一条缝。
“看啥,失误而已,老子这不是第一次吗!”孤独缺丢了一个眼刮子过去,也不管这句话人家是不是听得懂。
把婴儿靠往盆子边缘,用胳膊拦住,布满刀茧的大手托着软绵绵的腿,另一只手拿着布巾轻轻地擦拭。
“我说你小命还真是硬呐,这样都没挂点。”
刚出生的孩子当然是没法回应他,从掀开眼皮的细缝里,墨色的眼瞳倒是没有移开,映出孤独缺掺和着些许灰白的鬓发。
“喂,你背后长的那玩意咋没了呢,我瞧着挺好看的咧,能飞起来吗?”顺手的这半边身体被洗去了脏污,孤独缺将婴儿换躺到反方向,继续清洗另外一边的血污。随着温水洗净身体,婴儿独有的白嫩肤色立刻显现,加上手上那软乎乎的触感,让孤独缺咧开嘴笑了起来。
真像卤好的上等蹄髈,滑嫩无比。
下酒好菜呀。
从盆里将美味端上桌,哦不对,是抱上床,孤独缺用刚才‘找到’的裘皮披风将娃娃包好放到内侧,自己也脱了靴子倒在床上:“睡咧,老子也要睡觉了,折腾半宿腰板都酸了。”
“呜、嗯唔……”本来安静的婴孩却在下一刻瘪了瘪嘴,细弯的眉毛皱紧,就要哭了起来。
“咋嘞地,又哭啥?”这眼皮才刚合上咧,照这个势头感情老子今晚就甭想睡了?
“嗯呜,呜呜……”断断续续的吭唧声,没真大声哭出来倒也听出来里面包含的委屈。
拍了一下脑袋,孤独缺一骨碌爬了起来。
怎么给忘了,这娃儿出生到现在别说吃奶了,就连口水都没喝到,再加上之前还坚持不懈地哭了一个时辰,也该是肚子饿了。
孤独缺坐在床沿一边套靴子一边在脑袋里思索,现在要去哪里给他找吃的,他屋里就只剩下下酒的花生,柴米油盐酱醋茶他可是一样都没有。去食店里要些吃食来固然不错,但离得有点远,他这一走娃崽要是哭起来咋办?抱上一起去什么的如此削眉角的行为,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果然还是得再麻烦一下大麻子呢。这次就斯文点来吧。
站定在今晚已经光顾过两次的门口,孤独缺伸手,象征性地放小了些力道,拍了怕门:“大麻子。”
话音刚落,就听得里面一阵噼里哐当的响,然后没多大一会门就打开了:“孤孤、孤独先生,还、还有啥吩咐?”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带着明显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