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I 卡蜜拉:爱、欲望、玫瑰花与隐藏的“二重性”
如果在起点上直接搜索《卡蜜拉》,我们能够查到最易于获取的一份小说《卡蜜拉》的中文资源:那是一个关于名叫卡米拉的女吸血鬼与一个年轻女孩之间的复杂关系的故事,字里行间包含着大量来自卡蜜拉的告白与自我宣泄,就像下面这段:
“亲爱的,你的心受伤了;别以为我残忍,因为我必须服从关于我的力量和弱点的不可抗拒的法则;如果你亲爱的心受伤了,我狂野的心就会和你的一起流血。我厚颜无耻地分享你温暖的生命,而你将死去——死,甜蜜地死在我的生命里。我不能不这样做;当我靠近你时,你也会反过来靠近我,并学会那种残酷的喜悦,然而这就是爱;所以,暂时不要再试图了解我了,而要用你所有的爱的精神来信任我。”
假若对于了解实情的我们来说,这段文字过于残暴,那么也许下面这段更为合适:
“我没有爱上过任何人,也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她低声说,“除非爱上的是你。”
她在月光下是多么美丽!
她露出羞涩而奇怪的表情,很快就把脸藏在我的脖子和头发里,发出几乎要泣不成声的喃喃叹息,并把一只颤抖的手按在我的手上。
她柔软的脸颊紧贴着我的脸颊。“亲爱的,亲爱的,”她喃喃地说,“我活在你心里;你愿意为我而死,我是如此爱你。”
与这种怪异的深情同时存在于故事中的,还有痛苦而窒息的吸血暴行。然而随着故事进展,最后环绕着暴行的梦幻色彩怦然消失:在故事的最后一章,借书中人物之口,作者解释了这种告白与自我宣泄的来源:
吸血鬼很容易被特定的人迷住,这种迷醉类似于人在热恋所感受到的激情。在追逐这些人的过程中,它会展现出无穷无尽的耐心和计谋,因为接近某个特定对象可能会受到百般阻挠。在它满足了自己的激情、耗尽了它所觊觎的受害者的生命之前,它绝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它又会展现出一种美食家的高雅品位来满足和延长它的谋杀享受,并以一种巧妙的求爱方式来循序渐进地将它升华。在这种情况下,它似乎在渴求着类似同情或许可的感受。在一般情况下,它会直接接近目标,并用暴力将对方压倒,往往在一次盛宴上就能杀死对方,并将其享用殆尽。
瞧,这种超乎寻常的、对他人的情感(或者说,他人的自我)和血的依恋,是不是有些熟悉?就像镜牢里的卡蜜拉一样。
在W列车谋杀案的剧情中,也有“对他们(血魔)而言,血液是蕴藏了感情、成就、金钱、存在价值……即维持自我所需要的众多内容的某种存在”的表述。
正如镜牢中,卡蜜拉的事件一中所述的那样,“现在它最爱之物的源泉消失了,它就来尝试夺走我们体内的血了”。两位卡蜜拉在某种程度上是公平的,她们对所有吸引她的人的爱和欲望都是相同的,毕竟在抽离体外之后,常人的血液也没有太多差别。
至于镜牢中卡蜜拉玫瑰般的外形,倒也有一个具有相当程度相似的原型:WoD中的吸血鬼氏族妥芮朵(Toreador)。
P社官网是这样介绍它的:
妥芮朵是《吸血鬼:避世潜藏》中的十四个吸血鬼氏族之一。妥芮朵氏族吸血鬼以其与死俱来的妩媚、迷人的举止和优雅得令人着迷的口才而闻名,他们初拥艺术家和情人加入自己的氏族,永远试图撩拨自己死寂的心。天后们天生优雅迷人,她们总是在寻找下一个刺激,留下一地被抛弃的情人和受害者。
而在卡蜜拉的事件二中,有如下叙述:
当泉水的入口被破坏,曾经应属于某人的血像瀑布一样浇在了玫瑰身上。
玫瑰好似欣喜若狂一般摇动着它的根系,躺在了血池里。
瞧瞧,在受欲望的撩拨上是如此相似!在此之外,我必须承认,镜牢饰品卡蜜拉++确实对我有非比寻常的诱惑力。
值得一提的是,妥芮朵氏族的“著名人物”,卡梅丽塔·尼尔森(CarmelitaNeillson)的名字与卡蜜拉(《Carmilla》)有一定相似度。不知这是本有渊源,还是一场美妙的巧合?
书接上文。既然月计对小说《卡蜜拉》的参考是母庸置疑的,那这部小说是否与当下剧情有所关联?
答案是必然地,而这有趣的关联正位于小说的前言中:
同时,经过适当的考虑,我决定不对博士的推理作任何介绍,也不摘录他关于这个被他描述为“涉及我们的二重性及其中间态的一些最深的奥秘”的话题的论述。
在宗教上,二重性往往指一个人身上善与恶、肉体与灵魂、生与死、神性与人性等两种相互冲突但同时存在的表征;而在边狱巴士上,恰好有两位罪人明显地具有双重性:辛克莱和堂吉诃德。
辛克莱的二重性来自小说《德米安》,我们暂且放下不提;而对于堂吉诃德而言,最显著的二重性便是被我们称作“血魔唐”和“小唐”的两种相互冲突但同时存在的表征。
而对于《卡蜜拉》中的吸血鬼蜜卡拉来说,这种二重性便是表现为年轻且放荡的女孩卡蜜拉和藏在马车中、除了在对话中直接出现过以外,几乎没有直接现身的人:
……一个丑陋的穿着黑衣的女人,头上戴着彩色的头巾,一直从马车的窗户往外看,边点头一边嘲弄般咧着嘴笑看那两位女士,目光闪烁,眼白突出,仿佛是在咬牙切齿。
假若我对小说的理解准确无误,那么在吸食人血时,卡蜜拉也会更多地展现出类似黑衣女人的特征,而非受到自身力量约束的卡蜜拉小姐。就目前而言,尚无法确定这种二重性在罪人堂吉诃德身上会有何种体现,是否会有如卡蜜拉一般巨大的差异;但值得庆幸的是,目前来看,无论是小唐还是血魔唐,在某种意义上应当都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