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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明月终有时by肆意ki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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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岳明/谢晋
——
不成器不像话的家主和他捡回来的乖狗
短短短短打
已完结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10-26 12:40回复
    Part1一条不会说话的笨狗
    沈岳明从前是个混不吝的纨绔,头顶上有父兄在,百事不愁。
    可一夜间,父兄齐齐遇害,他坐的车好巧不巧地出了车祸,夜里疾驰着,他归心似箭,只是催着司机快点,再快点儿,结果过弯时,就被一辆突然冲出来的失控货车撞飞了。
    .
    他命大,没死成。
    谢晋带的人找到了他,送他去了医院里,及时接受了治疗。
    他本来是必死无疑的,无论是那样巨大的车辆撞击,还是护栏下的万丈悬崖,但上天必要留他一命,所以撞飞的车子没有越过围栏,而他也只是废了两条腿。
    谢晋到得也很及时,当时车子因为汽油泄露已经着起火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但是谢晋拼着一条命不要,也把他从变形的车子里拖出来,当时他已经很不成人样了,在有脑子的人眼里,也许沈岳明已经于尸体无异,但是狗就是没有脑子的,哪怕是死去的沈岳明也值得他拿命换。
    .
    但是沈岳明对狗却并算不上好。
    他脾气很坏,经常虐打手下人出气,于是帮派里所有人都对这个二少爷敬而远之,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的司机和保镖能够被人轻易买通的原因吧。
    阿晋又不一样了,他像个不知道疼的白痴,上赶着往沈岳明身边凑,因此赶上沈二爷坏心情的时候最多,也被打的最惨,但是还是找到机会就跟在沈岳明的身后,像一条沉默的小尾巴。
    .
    阿晋是沈岳明从奴隶贩子手里捡回来的小东西。
    .
    沈岳明并没有把阿晋当作人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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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晋却出人意料地长成了人的模样,还有着一副好皮相。
    .
    .
    二爷爱美人儿。
    也爱凌虐美人儿,不知道是哪一天多看了身后的狗一眼,就讶异地发现随手捡回来的瘦骨嶙峋的流浪狗也已经出落地像模像样了。于是笑着勾搭上了床,又在玩儿够后踹下去。
    .
    如果偶尔想起来还会宠一把,不过阿晋是个木头,磨尽了所有的傲气后就过分无趣了,当个沙袋还勉强好用,其他的,无论是暖床还是解闷儿都很不得力。
    .
    任谁也知道沈岳明手底下一堆吃里扒外的酒囊饭袋,所以并不难解决,只是忌惮那条疯狗,怕筹备了十多年的篡权计划出岔子。
    .
    于是决定动手前先把这条疯狗搞定,而恰巧沈二爷正厌弃了这个不解风情的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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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的美人儿又娇又乖,很合二爷眼缘,因是爱不释手,他虽不肯用十分情,五六分也还是有的,宠一宠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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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儿不遮掩地表达了对狗的厌恶。柳眉微蹙,嘴里吐出些真假掺半的话,给沈岳明吹枕边风。
    .
    沈岳明并不蠢,他知道美人儿在说谎,但又如何呢,但要搏红颜一笑,死个把条狗又何妨呢?卑贱的东西罢了。
    .
    也便顺着美人儿的意思施与惩戒。
    美人儿说谢晋对他出言不逊。
    二爷好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狗,挑眉问,“确有此事吗?”
    美人儿冷脸哼一声,“您不信我吗?”
    二爷捏了捏美人儿脸蛋,没做声,去看地上的狗,狗摇头。
    .
    “我自然信你,”二爷笑弯了眉眼,扭头温声对美人儿道,“他还不承认,你想怎么罚?”
    .
    美人儿眼里露出残忍的神色来,“不会说话的嘴还要留着干什么呢?”
    .
    二爷勾了勾手指,教谢晋上前来,抬手在人面上拍几下,并不算重。
    “我罚你,你可认?”
    阿晋驯顺地点头,于是二爷扬了扬手叫人来把犯了错的狗拖下去。
    他们烫毁了小狗的嗓子,小狗变成了哑巴。
    .
    但这并不是终结。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10-26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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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儿是想谢晋死的,沈岳明知道,但没有阻止,甚至有几项他是亲自罚的,但他毕竟没有耐心整天围着一只不讨喜的狗耗,他还是更愿意多出门兜兜风,陪陪情人儿,在俱乐部里纸醉金迷一把。
      .
      再见谢晋时候,沈岳明也很意外,人从头到尾都被血糊满了,两条胳膊被以极其扭曲的姿势绑住吊高过头顶。鞭痕,烙痕,棍杖留下的淤青紫胀,还有几个突兀的窟窿。
      .
      阿晋昏过去了,冷汗冲掉了面上的血色,露出一张苍白冷俏的脸。二爷看得心痒,于是悄悄吩咐下人把半死不活的狗解下来,洗刷干净送他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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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意思的是,原本寡言静默的狗哑巴了之后反而焦急着要表达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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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沈岳明一样,在狗会出声的时候叫人闭紧嘴巴,在人嗓子全然坏掉之后却反而要逼着人发出些声响。
      .
      并不悦耳,只是恶趣味作祟。
      .
      小狗残缺不全的声带震动着,嗬嗬喘息。
      .
      主人掐着小狗的腰,在人身体里进进出出。宽大的手掌压着被顶到凸起小腹,压地很深,那里存着一些积蓄已久的液体,揉一把只觉得软弹可人。
      .
      小狗的手臂被绳索反缚在背后,贴着脊柱,一分不能动,粗粝的麻刺扎进臂膊中,勒出紫红的印痕。
      其中一条压不住地颤抖着。
      .
      沈岳明摸了一把,觉得很有可能会废掉。
      但这不在他操心的范畴内。
      .
      他享受着床笫鱼水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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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面上沾满了来自主人的体液,眼睫被白浊糊住,眼睛因为蛰痛完全不能睁开。他跪在软褥上,头埋在主人的胯间,只好嗅着雄性的气味去寻找讨好,沈岳明坏心思地将其甩在小狗的脸上,抽地啪啪作响。
      比起真正的鞭笞,这些情趣游戏显得不值一提,阿晋有几分茫然地停在那里,任由主人耍弄取乐。
      苍白清癯的面上被抽出一片暧昧的红色来,蹭到唇边时,才讨好也似地舔上去,有乖乖收好牙齿,张开坏掉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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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脸不大,一点点努力地含下去时,嘴巴就被撑得满胀,脸上露出些崩坏的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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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不知道狗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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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却强忍着恐惧。
      火热坚硬的异物侵入,勾起不久前被烧红的铁器强行捅穿的不妙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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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有乖巧地接受一切施与,无论是恩赏还是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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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欢好后沈岳明又有很久没再见过他的狗。后知后觉地记起来就问了一句,美人儿漫不经心地答道,“您不是把他交给我随便处置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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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二爷讶异地轻声叫了下,“这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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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了吗?”
      美人儿盈盈笑起来,“您是后悔了?想把狗领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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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岳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只是突然卡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沉默下来。
      美人儿攀附上来,去吻沈二爷的唇,没有被拒绝,他们交换了一个深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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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罢,美人儿气喘,慢答说,“我哪里敢,被好好的伺候着呢。”
      沈岳明品出了美人儿未言明的深意,皱了下眉,他并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
      不过已经弄脏的话,似乎也只有扔掉了。
      他拧了一把美人的面皮,“别太任性……玩够了解气了,就给他一个痛快吧。”
      .
      美人却瘪嘴,不快地哼哼,“还不是您……您又宠幸他,我可难过。”
      .
      二爷挑眉,“吃醋了?”
      “哪里敢呢……”人软在沈岳明怀中,娇嗔着。
      .
      .
      地下车库的角落里有一个断了腿断了胳膊的**。
      他并不驯顺,却也不会反抗。
      .
      美人儿接到的命令是杀掉谢晋。他却不着急,猫逗耗子一般,慢慢戏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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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肢俱残的狗,被锁链囚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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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终于有几分不忍心。
      他问谢晋为什么不逃跑,是因为没有机会吗?
      狗说不出话来,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的主人,动了动口型。
      .
      二爷不懂唇语。
      只是隐约猜到几个字,小心,小心什么?
      喜欢……他指了指自己,笑起来,“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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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晋好狼狈啊,却红起脸来,咬紧了下唇,低垂下头颅去。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10-26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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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二爷决定做一件好事,就如几年前突发善心把快要病死的阿晋买回家一样。
        他伪造了狗死去的假象,并对他的美人儿多留了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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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突然接到噩耗……他来不及思考什么,心急如火地要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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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终于醒来,床边围了很多人。
        他们喊他陌生的称呼,“家主大人。”
        这不应该的……他爹并不算年迈,兄长稳重可靠……这不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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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花了好久去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值得庆幸的事,叛徒的图谋失败了,因为他活了下来,虽然他手下的人被买通了个干净,但他总归姓沈,那些忠于他父兄的人还肯给他一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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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去地牢里看那些背叛了他的人,还有他最中意的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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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儿狼狈极了,正是二爷最青睐的惨状,他却挤出来一抹冷笑,“您并没有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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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面无表情地说,“但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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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心的……沈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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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看着美人儿在自己面前被凌迟,却兴味阑珊,他当然没赢,他两条腿废了……清闲的好日子也过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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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晋的眼睛也很坏了,裂伤、发炎、感染……他没有用了。
        站不直身体,举不平手臂,开不了枪,说不了话,现在连眼睛也要瞎掉了。小狗蹲在角落里,一时间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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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岳明观察他的狗好几天。
        自暴自弃的狗很可爱,他恶趣味地想着。
        他滚着轮椅来到谢晋的面前,他质问着,“为什么不来见我?”
        .
        阿晋跪下来,出乎二爷意料之外的是,小狗竟然哭了起来。
        .
        没有声音,但是泪水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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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为什么要哭?”
        二爷不解,明明之前都没有哭过。
        小狗手脚并用地爬到沈岳明的身前,那并不协调,笨拙极了,跌跌撞撞,像是刚刚学会使用。
        .
        .
        沈岳明右腿小腿截掉了一半去,左腿神经完全坏死。
        小狗捧着他家主人断肢截面,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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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本该没有任何知觉的,沈岳明却没由来地觉着很痒,似乎是腿,又像是心脏。他该是发了疯。
        .
        手抬起小狗的脑袋,又勾去惹人恼的泪水。
        小狗张了张嘴巴,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来,沈岳明盯着阿晋的脸,嘴巴,仔细辨认着,终于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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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您”
        “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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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啊,沈二爷突然觉得断肢处疼极了,本来没什么所谓的来着,因为他是没有心的疯子。
        可是突然就很疼了,连带着阿晋的那一份一起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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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又很难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如果他找到主人更早一点也许会不一样。
        泪水没有办法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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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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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煞有介事地点头,“很疼啊。”
        “阿晋,很疼。”
        .
        “阿晋。”
        他这样说着,一遍又一遍。
        “好疼的啊……”
        .
        小狗静静地听着,眼睛里却后知后觉地涌现出疑惑的神色来,摇了摇头,他不确定……又摇头……不,阿晋不疼——阿晋不疼的。
        他这样说着,努力辩解。
        .
        但,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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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失笑,抬手揉乱了小狗的脑壳,“很疼很疼……阿晋的眼睛好疼啊,阿晋的身体好疼,阿晋的心也好疼。每一个地方都在疼,又疼又难过,简直要死掉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
        “怎么会不疼呢……阿晋也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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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不会说话。”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10-26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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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2转场
          他该对阿晋好些的,他对阿晋并不好。
          沈岳明咬着烟,又伸手去摸打火机。他最近烟抽得蛮凶,打火机的油气都快耗光了,按好几下才弹出点微弱的火苗来。
          真狼狈啊……
          潇洒半生的沈二爷郁郁地想。
          .
          人不会一夜之间学会怎么爱人,沈二爷也不会,他从前把狗当做泄欲用的玩物,狗开不了枪之后,干脆全职做了床奴。
          .
          哑巴不会拒绝,也说不出难过的话来,他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边儿,两只半瞎的眼睛泛着没有神采的灰。
          .
          确实很无趣,但总归还有些怜惜,于是就养着吧,这么大的家业不缺哑巴一口饭吃。
          .
          只是突然就死了。
          野狗的生命力不该是异常顽强的吗?他疑心其间有什么阴谋,有人要害他,或者要害他的狗……但是没有。
          .
          只是因为他没有照顾好,因为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阿乔拍着那条站起来比她还高一头的阿拉斯加说,“狗也是有心的,他们不只是需要食物和水,他们还需要阳光,需要运动,需要主人的爱和陪伴。”
          “阿晋的身体已经很差了……我上次给他体检的时候就发现有心肺衰竭的问题。”
          “照你折腾人的手段,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怎么……二爷也会难过吗?”
          .
          沈岳明是个坦诚率真的人,于是他点头,说,“有点儿。毕竟是看着长大的……陪我好多年。”
          .
          “那就算您还有点良心吧。”
          “以后再碰到喜欢的东西,可千万不要关进笼子里面去了。”
          .
          二爷坐在吧台上喝到双颊醉红,意外地很安静,没有耍酒疯,有些迷离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空掉的杯子看。
          可实际上呢,他在透过玻璃杯子看吧台后面哄着狗玩的乔栀,傻得冒泡,一点儿也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冷血医生了。
          他就做不到这样。
          .
          别人说他没有心,原来他也是有的,三十多年没找到这东西藏在哪个暗格里,现在却疼得厉害。
          .
          沈岳明是个恶贯满盈的混蛋。
          但警察却拿他没办法。
          他们手里有成堆的证据,罪名加起来都够沈岳明死八十次,却没有一项是直接指向沈岳明的。
          沈岳明身体不好。
          有多不好呢……能在和警方对峙的时候无破绽上演当场昏迷的戏码。
          医院给开了低血糖的病例单,律师更是顺杆往上爬,要求警方每天问询时间不得超过两个小时。
          .
          周警官不解地问办公室里的前辈们,“沈家人一直这么无耻吗?”
          给办公室拖地的老头儿呵呵一笑,“沈家是名流,他们都是要脸的,只有沈岳明一个人难缠罢了。”
          .
          “不过以后也不会再有沈家了罢了。”
          “沈岳明是没后了,但不代表没人接班,总还会有什么李家,赵家出现的。”
          .
          沈岳明无聊地发着呆……他已经想好法庭结束之后去哪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了。
          却意外地听见一桩此前从未听说过的新罪名,他讶异地眨了眨眼睛,低声问身边的人,“谁?”
          .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员呵斥他保持肃静,但是下一秒屏幕上出现的图片却证实了那两个字不是他的幻听。
          检方指控他拐卖未成年,虐待、囚禁、轮奸……一张张充斥着血腥和情色的图片在会场前的屏幕上出现。
          沈岳明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图片里的主人公吸引住了,几乎挪不开眼睛。
          他有将近二十多年没再见过阿晋。
          .
          而这帮人竟然会有他都没见过的照片存在……沈岳明心里最先翻涌出来的情绪是浓浓的嫉妒。
          .
          “真是……”
          沈二爷有些无奈地笑了下,有这种东西在,早点儿拿出来给他看看也好嘛。
          .
          律师很是措手不及,他们只能去质疑这些图片和视频的真实性和来源的合法性。
          但是无可辩驳的,里面有沈岳明过分清晰的正脸。
          .
          画面无声的,西装革履的人凑近那个扭着手腕吊高的青年,笑着说些什么,显得过分亲昵,如果忽视受刑者血肉模糊的惨状的话。
          沈岳明微怔……这是他,他当然知道,那也是阿晋,事情却发生在太早以前……但是能拿到这段录像的人——
          他以为,当年那群叛党已经死干净了呢,原来老鼠真得可以在下水道里躲二十年不露头。
          .
          “啊……这确实是罪过呢,真难办。”
          沈岳明看着看着突然也有些难过……他的情绪从来很稀薄的,父兄死了也不过惊讶,被枕边人背叛了也不曾愤怒。车祸,断腿,折磨了他半辈子的幻肢痛也没什么所谓,他只为一个人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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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好吧。”他小声嘀咕着,一时间有些为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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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栀上午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同他说,徐记的新品味道很不错,但是她只是一个酒吧老板实在是人微言轻,又不愿意早起去店门口排队,只好来求沈岳明明天给她弄一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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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那我只好去找个在店里工作的人当男朋友了。”
          .
          “你这个又胖又丑的老女人,没有人会喜欢你的。”沈岳明一字一顿地说,“而且我下午就开庭了,你想对我说的只有这些吗?”
          .
          “啊呀呀呀,无故辱骂一个可怜的单身少女,您这样一定会遭天谴的。”
          乔栀又笑,“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后面那么多争着要保你的人,真要有事,你还能躺在床上跟我扯闲话吗?”
          .
          他也很想尝一尝那款足以让万人空巷的点心到底会是什么味道,沈岳明第一次为一桩事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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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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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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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认罪了……他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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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10-26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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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3樱花,烟火,跳舞的人
            春天啊,薄粉的樱被风一片片撕扯下,落成一场瑰丽的花雨。
            沈岳明十年前带着他的狗来过这里,现在他的狗要死了,他们又来到这里。
            .
            沈岳明半躺在床上看文件,把阿晋冷落在一边,有好久不理他。阿晋哼哼了几声,沈岳明随手揉了一把狗头,没太在意人的动静。他的狗就爬过来蹭他的腿,主人的工作不得已被打断了,于是抬手在狗头上敲了一下。
            “坏狗。”
            .
            阿晋确实不够乖,他拱翻了沈岳明腿上的平板电脑,自己爬过去,把脑袋枕在主人的大腿上。
            这就有些任性了。
            沈岳明假愠,狗不能说话,从喉咙里鼓出一些呼噜呼噜的怪声来,呜呜咽咽得,倒像是撒娇,还有点委屈,二爷气笑了。
            .
            “你要做什么?”
            .
            狗仰头看他的主人。
            他努力把眼睛睁大,光下狗的眼珠是寂寂的灰色,他还能视物,只是不很灵便。
            沈岳明举起的手轻轻落下来,用手背蹭了蹭狗的侧颊,“又不说话了……你这么看着我,我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的。”
            .
            .
            阿晋即便能说话也不会开口。
            他生来这样的性格。
            .
            因是眼珠里反倒划过几分狡黠去。
            .
            二爷没有错过这木讷之人罕见的灵动态,于是又笑,抬手盖在狗睁大的眼睛上,帮人合上眼睑。狗没有再闹,安静地躺在主人的腿上,不大的脸被沈岳明的手盖过大半去。
            .
            阿晋的声息很轻,在这静可闻针的屋子里,沈岳明也要很认真的去听才能听得见一些生者的动静。他也没再说些什么,时间仿佛静止了,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无声间也铺设了满室的红黄色。
            .
            他低下头,隔着自己的手掌去看他的狗。狗仿佛也知道他的主人正在注视着他,睫毛颤了两下,眼珠不安分的滚动着,把沈岳明的手心搔得轻痒。
            .
            主人勾了勾唇,罩住阿晋面庞的手挪开,狗果然迫不及待就睁眼去看他的主人,连带着整个上半身都不自觉地挣起来,可是呢,沈岳明压着他的狗的肩膀重新躺下去。
            他又捂住阿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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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是乖的,他躺好,闭上眼睛,但是嘴巴却不由得紧紧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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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喘息的声音不由得急促起来,沈岳明听见了,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搅乱的心脏才终于安定下来。他挪开手掌,这一次小狗没有再睁开眼睛,于是手指移去描摹怀中人的五官,这是眉毛,这是眼睛,阿晋的眼窝很深,眼下有一小片乌青,也许是因为最近都没有睡好。阿晋没有美人痣,但是仔细看来,脸上还是有几颗调皮的粽黑痣点落在鼻翼,额头,耳垂随便那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是鼻梁,鼻梁断过,似乎变矮了……沈岳明指尖试着勾滑过那一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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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又瘦了,他捏一下,又揪起一小块皮肉来,可惜阿晋的面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吃痛的神色来。
            指腹压在唇面上时觉察到一些干裂皮,再看时,狗的唇瓣果然干得泛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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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渴了吗?”
            沈岳明问,阿晋却摇头,抬起一只手也摸到沈岳明的面颊上。
            二爷配合着低头,阿晋的手在自己主人的面上摸索着,从面颊向上,也缓缓地盖在男人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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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不解其深意,又开始憎恨起他的狗不能开口说话这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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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撬开***巴,扯住那一块没有用的软肉拖拽出腔外,阿晋瑟缩着缩回了手,却也配合着张开嘴巴,吐出舌头来,他的主人似乎对这东西很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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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没有过分严厉的惩戒,也许是沈岳明还没有忘记,是谁烫坏了狗的喉咙。
            是背叛了他的小情人吗?不是,是沈岳明自己,他谁也怪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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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二爷叹了口气。
            放过了阿晋的舌头,把狗从身上推起来,说,“出去走走吧,你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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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了个哈欠,终于觉得眼睛有些干涩,把视线从阿晋身上挪开后,才发觉他对着电脑屏幕看了整整一个下午,四五个小时。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4-10-26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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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从医院回来那会儿,沈岳明坐轮椅,后来拄拐,现在能自己走了,借助假肢,放下裤管来,除了行动慢一些,倒也看不出什么异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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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晋扶着他的主人,沈岳明也理所应当地把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阿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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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阿晋长大了,个子变高,沈岳明上下打量他身量颀长的青年,要还是原来的豆芽菜模样,怕是只能勉强用来当拐棍……原来一去也是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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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说,“看看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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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就进去。
              春末了,现在并不是什么赏樱的好季节,可他们还是缓缓出了门,沿着大路,一直走到了街心公园里,公园的门前都堆着大片的陨落的花瓣碎片,和尘泥混在一起,遍地都是粉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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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并不陌生这样的图景,上一次在监控里看见阿晋咳血的时候,满地的红粉和这般图景也没有相差很多。
              他缓缓蹲下来,抓起一把碎瓣在手里,揉搓捻烂,然后红艳艳的汁水就沾染了沈岳明满手,黏腻的,夕阳泼在他的手中,让他的掌心看起来更像是沾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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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曾经来过这里,来过不止一次。
              那时沈岳明意气风发极了,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而阿晋似乎一直都是这样麻木呆滞的,踹一脚也不会哭叫,模样刚刚张开,像一株秀颀挺拔的白杨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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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进林深偏僻处,地上堆着无人清扫的枯叶,看起来是去年落下的。
              他是这样做的,让狗面对着他跪下来,然后用少年脱下来的衬衫做绳索,将人两只手反绑在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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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一言不发地照办了,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主人,只是赤裸的身体在微冷的空气中有些僵。沈岳明的身边从来不只有阿晋一个人,眼下其他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地挪开眼睛去,可被当成取乐玩物的少年还是未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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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不喜欢阿晋那张麻木的死人脸,他拽着少年的头发迫使人抬起头来,满意地看到人面上眼中的难堪,然后笑起来。
              他说,“你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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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急促地吸了两口空气,看向主人目光中的惊异和受伤逐渐被信服所取代,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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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起身来,扭头便和别人说,“这是个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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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所有人都笑起来,空气中一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二爷私生活放荡不羁,和手底下人相处也是不拘小节,玩厌弃了人和物随手塞给谁都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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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晋难过的想,也许他就要被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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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没有,因为他还有幸和他的主人来看第二次,第三次樱花。有时是在花刚开时,有时是在花开最盛时,有时也在春末里,那样,扑簌簌的樱花就会落满阿晋一身,把伤痕和青淤遮盖在轻盈的软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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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掐着狗的后颈将人按在树干上,面皮和赤裸的胸膛都蹭着粗粝的树皮磨得红肿。膝盖顶分开青年的腿,手指熟门熟路地翻搅着。
              这时候阿晋的脸和身体都会变得好红啊,和漫天漫地的樱花一色……像熟透了的蜜桃,软烂多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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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着问阿晋,“喜欢吗?”
              狗却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点头的话会不会因为大逆不道而被处死或放逐。可还是含混应着,喜欢……喜欢,面庞被口涎和汗水糊得又脏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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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好yd的小狗,沈岳明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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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晋却因为主人贴过来的温度,若有似无的吐息而勾得心乱如麻,汗滴从下颌滴下去,也从后背滑落股沟,他简直要融化在自己的野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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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肠肉蠕动讨好着沈岳明的手指,简直跟他的主人一样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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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口吞咽着腥臊的尿水,没有撒出一滴去,任由滚烫激流冲刷着口腔和咽喉,眼睛亮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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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却被盯看得心慌,仿佛再继续和狗对视着,他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也要被吸进小狗的那双眼睛里,他就要无法自抑地产生一些荒唐的情绪,于是他合上那双过分赤诚的眼睛。
              他抬手合上那双眼睛,
              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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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现在那双眼睛变得灰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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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总归还有些神采在,沈岳明蹲在地上突然抬头看向阿晋,突然想到,要是这点神采也消失,那双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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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真是好一个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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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晋虽然不能说话,但总归还能听的懂,他笑起来,过分羞涩地低下头去,好像他的主人对他说了一句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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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沈岳明抓着阿晋的手站起身来,他们挑了一条从未走过的小道向前去,不知道尽头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彻头彻尾的死路,还是花明柳暗,豁然开朗。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4-10-26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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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晋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生不知来处,死不知归所。
                无根的蓬草随风流浪着,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手的主人对他说,要找寻生命的意义吗?那就跟我走吧。
                我来告诉你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
                沈岳明不知廉耻地逗弄着他捡回来的玩物,你知道时值中二期的少年都有这种不可抑制的收集癖,他们会捡石头,捡别人扔掉的废纸,塑料盒,易拉罐……有的人会悲天悯人地把路口拐角见到的瘦骨嶙峋的流浪猫狗带回家,向家长们夸下海口自己能够照顾好它们。
                沈岳明也是这么办的——
                但没人会捡一个孩子回家来养的。
                沈彧清麻木地看着表情有些欠揍的青年人,他这样告诉自己的弟弟。他甚至试图用道理来说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明月儿,你并没有能力养活别的生物,因为到目前为止,连你自己都在靠我来养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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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梗着脖子横道,我不叫沈明月,还有,我不,我能,我就!
                .
                做大哥只是摆摆手敷衍道,“随便你把那孩子丢到哪里去,总归不要带回家里来。”
                .
                .
                于是,还不是二爷的沈二少就气愤地推倒了他哥书桌上的文件堆,决心把男人埋死在书山纸海中,但是男人顽强地挣扎着从其中冒出一个脑袋来,面上并不见什么愠色,只是无奈地说,发脾气也不管用的。
                .
                从来就不听家里大人话的沈岳明难得听话一回,他把阿晋扔在了宾馆里,顺便把自己也扔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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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青春就是,越不让干什么越要干什么,一身反骨,特别地喜欢向权威宣战,张扬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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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只有三个男人,缺少一个周转在其间的女人做润滑剂,于是做爹的那个就在家里推行百试不爽的专制集权等级分封制,本着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的原则,从来不越权干涉长子管教次子的行径,无论其在沈岳明的眼里是多么的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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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兄长的那个因为太想要一个妹妹,竟然在户口登记时给弟弟填成了沈明月,这简直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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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爷决定一辈子都不要原谅他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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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窝在旅馆里和他捡来的狗相依为命,但是沈岳明有多么喜欢他的宠物吗?没有的,年轻人的兴趣其实也只能保持一刹那,不久之后脱离牢笼的二少就像是出笼的猎鹰,脱缰的野马一样在城里四处狂奔着来消耗他无处释放的精力和热情。甚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把他的狗忘在宾馆里,几天不回去,差点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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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反应出沈岳明的饲养业务水平实在是不很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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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满城里抓人的沈彧清先是找到了半死不活的狗,送去医院里挂水,然后又在酒吧里找到烂醉成泥的沈二少,也扔去医院里,洗胃然后挂水。
                据说因为怀疑不懂事的兄弟被灌到了酒精中毒的地步,好脾气的沈家大哥儿差点把老板拆碎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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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无从确定真假,不过出院以后的沈岳明的确找不到那家酒吧了。
                甚至变成了一家书店,里面只售卖适合青少年饮用的气泡水和奶茶。
                而进到了医院里的沈岳明也依然没有想起他的狗来,直到好几个月后在外面和别人干架干输了想要找个帮手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号人可以搭把手。
                .
                而到了那会儿,他那个疼了会叫,开心还会笑的流浪狗已经被调教地跟流水线上下来的工业制成品一样标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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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挺失望的。于是冲他哥比了个中指,然后推门转身出去了,但是即便如此,兄长还是对狗说,你以后跟着他。
                “去吧,做条好狗,不要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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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愣愣没什么神的人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主人家训话,并不能听懂人到底在说什么,只在人说完之后,点一点头,就转身,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追着他的神明他的信仰他的救赎也也也也夺门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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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漫步樱园中的路上,沈岳明絮絮叨叨地说些往事,阿晋自己也回想着,来补充故事的细节。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4-10-26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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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即查看
                  “他是这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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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走累了,他们在树下的一条长椅上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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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了十枪,几乎被打成了筛子,但是还没死,他抱着炸弹冲出去最后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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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回到沈家的尸体只有一具。
                  这些事是沈岳明听只剩一口气撑着没死的金三说的,那人躺在病床上,弥留之际握紧了沈岳明的手掌,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其生生捏碎,圆睁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沈岳明,又更像是透过沈岳明看别人,他说,“您一定,一定要给家主和大爷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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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一定……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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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仍然没有偏离公园中心,往来的情侣,家庭,都不在少数,他们为各种事情争吵着,男孩子女孩子们跑来跑去,手里抓着水枪对着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开火。
                  .
                  已经偏晚了,太阳快要落下山去,樱花园并并不会对外开放到很晚,所以人们趁着难得机会,赶在春天的尾巴上来看最后一次开至荼蘼的樱花。其实也不一定是为了看花,他们手里握着炸串,棉花糖,怪模怪样的气球,干着所有事,除了把目光投射在只剩零星几瓣残蕊的枝头。
                  .
                  前几天还有拍照的呢。
                  沈岳明很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阿晋张大了嘴巴,然后又闭上,所以点头,用手语在半空中比划着,花,好看。
                  驴唇不对马嘴……二爷笑一下,扭过头去,而恰逢天际升腾起了电子烟花。
                  .
                  愿意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烧钱的人还是多。
                  .
                  光怪陆离的烟火把这个年近不惑的孤家寡人的面庞照得枯瘦又凄迷。
                  阿晋的心脏就疼起来,他局促地攥紧了膝盖,又松开,转而去拉他主人的衣袖。
                  .
                  主人……主人主人
                  他不会说别的,也不知道别的又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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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徒劳地叫着,沈岳明并非不肯理会阿晋,他也只是暂时陷在一种情绪里难以脱身。但是只用眼角的余光他也看清了阿晋突然停顿之后改换的称谓,他太熟悉那个口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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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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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还未升起,这几日里天总是很阴,积起厚厚的云彩来,傍晚就有炫目的火烧云可以看,艳红的光火不管不顾地点燃所有烧烬一切。
                  .
                  二爷笑不出来了,他僵着脸按下阿晋在半空中比划的手,说,没有明月。
                  阿晋却突兀地凑上前来,欺身压住沈岳明,然后用脸颊贴近男人的脸颊,面上显现出罕见地肃穆庄重的神色。
                  .
                  他吻沈岳明。
                  .
                  .
                  温热湿润的触感迎面印上来,阿晋吻了他的主人。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胆大妄为地,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公然犯上作乱——
                  .
                  他吻沈岳明的面颊,那里有泪。
                  柔软的舌头卷去那些不知道在何时涌出来的无根水。他们沿着沈岳明的面庞向下滑落,滑落滑落,在璀璨的烟火下闪亮得像钻石,而当事人却对此无措觉察。
                  .
                  .
                  那就来跳一支舞吧。
                  风推开云彩,雪亮的银辉扑下,两个人才堪堪分开交缠在一起的唇舌。
                  激烈地贪婪地不顾一切地索取着,相互地。
                  .
                  跳一支舞吧。
                  半瞎的哑巴搀扶着他残废的主人从长椅上起身。
                  笨拙又滑稽地在人来人往的小路边,在只剩下残花败蕾的樱树下,相拥着,踏出凌乱无章法的舞步。
                  .
                  一只手紧紧扣握住另一只手,你搭上我的肩膀,然后我要搂住你的腰,把身体的控制权暂时移交出去一部分给另一个人,在不适宜地时间和地点,做起没有道理的事情。
                  .
                  心脏前所未有过地膨胀膨胀膨胀,像是无法再盛盈更多。会炸掉吗?
                  他们转了一个圈,轻柔的晚风像一首跃动的华尔兹徘徊于他们两个笨蛋的身侧。
                  .
                  怎么办啊?
                  他们又吻起来,又分开,舞步交错,肩膀碰触肩膀,手肘交挽住。
                  他们跳的什么舞,不知道,可笑吗,荒唐极了,可是眼泪流下来,温软的唇舌印上被风吹红的眼角,一个人选择把另一个人的所有苦咸酸涩都吞咽进自己的腹中。
                  .
                  阿晋不会说话。
                  他拉住怔愣地沈岳明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听见吗,那怦怦无措的心跳声分明在说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真得。
                  .
                  好爱你啊。
                  我的主人。
                  我的神明,我的信仰,我的救赎,我爱的人。
                  .
                  .
                  “我的爱人。”
                  沈岳明抓住阿晋的手,从座椅上站起身,说,“来,我们跳一支舞吧。”
                  .
                  在这云开月明时。
                  .
                  .
                  ·
                  又年春,落樱惊醒梦中人……
                  却只剩一人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4-10-26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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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4夏梦
                    美人儿唤作俜,
                    姓什么名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在乎,他说他是俜,便只是卖笑讨巧的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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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眼熟……好生
                    夜色里,二爷醒过来,坐床榻上,他全身赤裸,薄被堪堪盖住下半身,月光泻在他微弯的背脊上,勾出一道明亮的弧光。
                    他沉思着,慢慢回想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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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边睡着的美人儿也被沈岳明的动静闹醒了,从床榻上缓缓坐起身体,柔滑的发丝搭在肩头,他便随手挽了几扣,衬身上暧昧的伤,显出几分欲和艳色来。
                    他不说话,动作也很轻,怕搅扰了沈岳明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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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毕竟都在一张床上,二爷侧目看了他一眼,俜便笑,“二爷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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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也笑,“我动静大了些,是吵到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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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俜便跪下来,压着腰蹭到沈岳明手边去,讨了个巧,柔声说是,“俜不敢。”
                    沈岳明是不爱人的……这位便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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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不言语,他挠了挠俜的下颌,又叫人躺下来枕着他的腿。
                    俜抬眼却见,男人的面庞上表情倦然,在月色里映着寂寂的冷。
                    刚放下的心脏又一紧,不由得压轻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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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抿着唇,不一会儿的功夫,后颈额头便渗出些冷汗来,可二爷不说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他的头发,本来就凌乱,又勾散了,落成墨色的瀑布散在床榻上。
                    像一只逗弄老鼠的猫,
                    俜这么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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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在头上的剑终于落下来,二爷声音还算柔和,没有气急败坏,也不算凶狠逼问,他摸了摸美人儿的侧颊,带几分好奇地问说是,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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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
                    俜一瞬僵直身子,沈岳明却安抚猫儿一般安抚着炸了毛的美人儿,轻轻捏了捏俜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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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良久,俜道是,“没有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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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有一点颤,却还是继续说下去,一切本就是蓄谋已久的,哪里有背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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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背叛……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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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知道的,可听见美人儿这么说,他心还是抽痛了一下,当时把人千刀万剐于眼前时不曾有感觉,隔世再见人面,反倒有些难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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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儿也难过,他发现,他的事迹败露了,但是二爷却不急着问他同党还有谁……绝望叫俜凉了半截身子,他不安的唤一声,又谄笑,“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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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没说话,他抚摸美人儿的手向下滑动,扣在颈上,用力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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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备等死的人挣扎起来,但哪里挣得过,只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喉咙中挤出一声哽咽来,也就是这样,二爷才多看了他的美人儿一眼,还带着余温的泪从脸庞滑落在二爷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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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轻轻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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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该哭的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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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过人的二爷手上还有俜的泪,沾着未褪的体温,很不适。
                    他临死前的几年里烟抽的很凶,以前他却是个不抽烟的人,因此在摸遍了外套也没找到一根烟丝之后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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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沈岳明咬唇,复躺下,可又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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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躺着,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睡去睡去,可是用力过度的手开始疼,额顶的弹孔开始疼,连去而复返的右腿都开始疼。
                    只好是翻来覆去,苦受着烟瘾发作的煎熬,被各种幻觉折磨得不堪其扰。嗬——嗬,他攥住自己的咽喉。喉咙里也滚出些叫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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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晋。
                    他睁开眼睛,却涣散得全无聚焦点,但是幻觉里他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狗浮在半空中,一双眼睛紧紧地锁死在他的身上,面上的表情竟然比沈岳明自己还要难过……因是沈岳明便强笑起来,小声着,没事没事没事的……没事的阿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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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一样虚幻的人影哭了起来,他从半空中飘下来,落在沈岳明身上,却一点重量都没有,但是泪水的温度却过分炙热,做主***了摸小狗的脸,摸到泪水,便好像摸到了小狗宛如实质一般的悲伤,那么真切,那么厚重,只是为了他。
                    于是沈岳明又想笑了,看吧,混蛋也是有人心疼有人爱的,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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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见小狗在说话,小狗明明不会说话才对,但是沈岳明听见了,他的小狗说,阿晋不知道您过得这般难……
                    他的小狗把脑袋拱过来贴在沈岳明的耳边,过分亲昵了,他的小狗明明还有一点点拘礼来着,他悲哀地意识到,果然就是梦吧,又缄默。
                    他的小狗还如以前一样,固执地要舔去他眼中的所有泪,仿佛这样,小狗就可以代替主人承受悲伤和痛苦。还是好笨啊。
                    沈岳明静静地平躺在床榻上,他的笨狗卧在主人的胸口上,一分重量都没有。轻得二爷甚至不敢抬手拥抱他,尽管狗已经把主人紧紧抱在怀里,耳朵紧贴心口聆听着逐渐平复下来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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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拥抱,怕把谎言拆碎,怕把梦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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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便终于睡去,梦里的阿晋变成一只真正的小狗,就那么缠着蹭着他的腿,很粘人,一分钟都不舍得和主人分开,其实现实中的阿晋也是这样的,他守着沈岳明,直到沈岳明说不要他了,沈岳明又把脏兮兮的他捡回家,他发了疯一样地召集能联系上的所有人,去找他遇险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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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做沈岳明的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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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4-10-26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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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夜轮转,旭日升。
                      沈岳明毫不意外地发现怀里的狗已经不见了,却在下一秒发现床角儿正团缩着另一只小狗。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他现在又是沈岳明了,年轻的沈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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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晋跪伏着,向床上的主人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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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脏悸动了一下,沈岳明按耐着心跳过分剧烈引起的不适感,有好久不曾开口,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舌头打了结。
                      便只是静静地看着床边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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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晋问主人安。
                      二爷轻轻啊一声,有些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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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小狗以前也是会说话的。
                      却被迫哑然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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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不回答,目光贪婪热切地裹视刺探着少年人秀挺姣好的躯体,纯粹地不加掩饰的欲望,像翻腾升涌地海潮,一浪一浪地堆叠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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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到这里来。”
                      阿晋不解其意,茫然地抬头看他的先生,沈岳明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莫名地心绪填满了他的心脏,失而复得的狂喜被抛下独自一人的愤怒和委屈交织着碾压着他的神经,叫他一时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但这不重要,他以后会将这个不乖的淘气的自作主张的小怪物牢牢地抓死在手里。
                      “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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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爬上了床,爬到了他家主人的手心里,将忠诚和信仰都交付出去。
                      换来了主人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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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攥着阿晋的肩膀,脖领,将人抵在床头上,急不可耐地吻上去。他想不顾一切地吞食着什么,劫掠着什么,撕咬咀嚼着什么,他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却最终什么也没做。
                      只是唇面印上去,连齿关都不曾突破,他那些躁动的狰狞的妄图把不乖的坏狗掐死在手里的不满和愤恨在沾到体温时就软化,在抱进怀里时就满足,原来他沈岳明想要的也不多,只这么一点点,并不是什么贪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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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把面庞贴近小狗的侧颊,然后抱着青年人并不娇软的具体在床铺上打了三个滚,发出内心空洞被填补慰藉的轻哼声。他一辈子也不曾做过这么羞耻的事,但是意外地感觉非常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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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对着喜欢的人撒娇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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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小狗更懵了,他呆呆地看他主人莫名欢喜的面容,完全没有搞懂自身现阶段面临着的到底是什么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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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
                      阿晋轻声叫着。
                      沈岳明只拍了拍小狗的脑袋,闷声道,“乖一点乖一点。”
                      “不要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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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晋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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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很想抱着阿晋再多腻歪一会儿,可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所以到底还是松开了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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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害怕打草惊蛇,他并不知道,在这个时间点上,那群人的计划走到了哪一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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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晋点点头,便要领命告退,沈岳明却拦住了阿晋,他抓着阿晋的手腕,带着难过又渴求的神色说,再叫一声主人吧,目光称得上是热切,好像一直在期盼着期盼着期盼着,好多年,可是他一直都是这么称呼沈岳明的。
                      今天的主人很奇怪,阿晋眼里也有些关心的担忧涌动。“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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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阿晋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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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你去吧。”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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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是这样了。”沈岳明向兄长解释道,“这些人……”他手指压在那一沓材料上,“早有预谋,不论您信不信我,我该说的都说了。”
                      沈彧清却怔住,他这个弟弟,一身反骨,何曾对他用过敬称,一声哥都没叫过的人。
                      “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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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下这位,比他年轻了将近二十岁的“兄长”,从前看不透的高深莫测都化作云烟消散。
                      他能看懂这人的心思了。
                      二爷垂了眸子,也便这时才真正知道,从前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何等肤浅,满是偏见。他恨沈彧清,从没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您……”
                      两人安静狭窄的书房里相顾无言。良久,只有阳光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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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岳明开口,又噤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兄长总归还是想看到弟弟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吧,可他没能够,他一如少年时般任性。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幻影,而把偌大的家业撇下,一条后路也不曾预留,只是走一步看一步,早年沈家的关系网终于被他毁了个干净,在他手里完完全全在走下坡路……好累啊,沈岳明忸怩地扯了扯衣角,又似乎完全没有资格抱怨。
                      车祸以前,从没有人让他接触这些事,却在一夜间把所有担子都压在他一个人肩上,做不到也不能怪他的……兀自辩解着,他抿紧嘴巴,眼神飘忽地落在桌面的一个小黑圆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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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其实没有人责怪他。
                      年长者起身来,个子高沈岳明一头,很像一堵坚实可靠的墙,仿佛的确能撑起一片天来,而天底下的他什么都不需要多想,只要做他想做的事便好。
                      真好。
                      他这样想着,眼眶发酸。
                      做兄长的也有些无措,伸出的手又不安地回缩,可最终还是落到了沈岳明的肩膀上,安抚性地轻拍了两下。
                      “没事……没事了,明月儿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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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睫毛随着呼吸轻颤,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在阳光里。
                      ·
                      盛夏,市立公园里早便没了樱花的影子,可沈岳明还是来了,带着他的狗一起。
                      森罗绿意,是周末,在树下聚集野餐的人很多,多是一家几口,丈夫,妻子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4-10-26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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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罗绿意,是周末,在树下聚集野餐的人很多,多是一家几口,丈夫,妻子,大大小小的孩童,有不耐烦躲一边儿看手机的青年人,也有着急背单词的学生——在哪里都有卷王,这真是生命力堪比小强的存在。
                        无论一个社会的风气是多么的浮躁,多么的焦虑或是叫嚣着要躺平摆烂,总有那么几个脚踏实地勤勤恳恳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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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叶子没有变得枯黄却落下来,沉甸甸的,蓄有丰沛的水分和鲜活的叶肉叶脉表皮组织。落下来,砸在阿晋的脑袋上,阿晋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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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
                        二爷问他突然驻足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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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晋呢喃也似的声轻,“像梦一样,主人,像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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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在这个整年都是过分漫长冬日的地方里,夏天,可不就是一场绮丽却过分短促的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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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点在阿晋浓黑的发顶跳跃着,二爷抬手拍了拍,又揉了一把,温热的,甚至是滚烫的,实实在在的,却又像是虚幻的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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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梦一般,阿晋能每天跟在他心心念念的主人身边,能够轻易得到他梦中都不敢奢望的吻和拥抱。
                        .
                        是啊,梦一般,沈岳明想做的一切事都还来得及,父兄还在,腿没断,阿晋会说话。
                        .
                        可是谁的梦呢?
                        沈岳明不知道,他握紧了阿晋的手,在分叉口选择了另一条从没有走过的路,也许尽头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4-10-26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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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end.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4-10-26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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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好厉害呀,比心么么哒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4-10-26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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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呐,太好看了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4-10-26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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