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这般叫她,她举起酒杯,低下眼眉,双腮微红,饮了口杯中酒,抬眼间只见那月光皎洁,穿过窗棂洒在案几的画像上。她走到案边端详一看画中竟是自己,便知道了他的心意,心喜之余又不知如何回应,忽然忆起《五灯元会》中的禅机,“日就窗还是窗就日”一说,便化用道:“清晖散案几,不知是月就窗,还是窗就月!”
“窗有心,月有意,本为一体,何必生分别心。......楚楚......自那日浣忧亭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在我心上了。我想知道那扇面上的山茶花是不是你对我不容轻视的爱。”
“是,因为你恰好也在我心上。”说话间楚楚便转过身来,却不料他就紧靠自己的身后,红纱灯下,二人四目相对,静止的空气中,只有灼热的气息声。忽然白玉川揽过楚楚腰,拥她入怀……楚楚心中小鹿乱撞,她的脸贴在他的脖颈处,嗅到了“龙涎香”的味道,那是她为他的白衣特意调制的熏香。
“你可知,你身上的香也独一无二,我喜欢这个味道。”楚楚靠在他的肩头,她的声音轻柔得似月华山间的雾,飘渺又荡人胸怀。
“山河远阔,不及秋色连波;秋色虽好,不及你满目星河。玉川,我希望你满目星河是因为我。”
“我们回忘忧谷,从此江村夕阳,渔舟投浦,返照入林,沙明如雪,余生只有你!”
楚楚贴在白玉川的身上,感受着他狂热的心跳。
“白公子。”坠儿敲门道。
空气中的甜蜜和灼热戛然而止,二人醒了醒神,白玉川便不舍地抽身去开了门。坠儿一进门看了二人的神情便明白了大概。
“白公子,果真都放下了?!我曾闻禅宗二祖向达摩求法,说‘我心未宁,乞师与安。’达摩道,‘将心来,与汝安。’二祖便道,‘觅心了,不可得。’ 白少爷,不知道你是否觅得了汝心?”
坠儿可谓发问刁钻,楚楚便撇了坠儿一眼,流露嗔怪之意。
白玉川思量片刻感叹道:“日生百念,可‘念’非我‘本心’,但敌不过念念纠缠,障蔽丢失本心。我错过,我不想再错,如今我想正念诚心,将这颗心交付一人。”
楚楚听罢心中大喜,他果真是个聪慧之人,更难得有思过之心。楚楚来到坠儿面前,含羞撇了她一眼低语道:“你可满意?”
“合了你的意,就是合了我的意。看来,忘忧谷要热闹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