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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香鬼食:蝴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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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11-03 11:14回复
    soochowseu被楼主禁言,将不能再进行回复
    蝴蝶水
    倘若雪灯将披落的霞帔焚作一衫香尘,会否在缄寂的宿命中被史书工笔遗忘的这一刻,能再描摹起他的眼睛。然而,她早已不再回望,也捉不住一片雪上对峙的影水,钿面上的珍珠或许只是珍珠,又许是薄白睑水下的一颗伤痣,静静地睡在她的眼河,不会成为苦诗里两行写悟别离时深长又伤情的泪,只有垂下的眼睫像一幅梦中哀屏,遮住彼此想要对望的目光——她太恨等待、太恨做梦了,于是不想看清他的眼中,流淌过她忽而深重的苦涩:“危生榭,松手。”此刻,水仰起两页能称之为淡漠的眉颅,将过往的弥情落在幽深、潮湿的琥珀色中,无声地遗失在也曾心期的身影上,永也束之高阁。她想,雪的薄暮总是寥落,总是短暂,所以沾湿鬓发的这一刻,没有人听见雪声里,她与谁的往昔。就这样任由他的气息落了下来,与月衣一同流连在颈水,有着微小如同细雨般的瑟缩:“年少无知的梦早该醒了,无论过往还是来日,本宫与你、从未有过约定。”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11-03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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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水
      只是忽然遗失了水灯的蝉,落在伤白的帘幡下两息悱恻的影闲中,细长而苦淡的眉青色流淌过月夜,一行命名为「逝水」的泪从他的眼睛中转瞬即逝,她仰起涓流的鬓发,将瘦美的颈水裸露在他掌中,又迫然承住如同一场哀山的身影…他们就像蝴蝶的两页薄翅,将物哀的诗遗落在一片烟紫的苔衫上,又或许只是拂在她薄长的空裾之下,在今夜、在他的掌心之间,从灰青的潮湿中泛起的烟波书写了轻暂而美丽的意思。空,与身死,其实只是回忆短暂地交错,年青的少女被太多世事与宿命留在那个的雪夜,然后成为与这个国度一同写进史官笔下的那一双朝生又暮死的眼眉,在这条幽静的河流中,望见了爱与恨此消彼长。可她却不再叹息了,而是以决绝地、冰凉的手掌挥过他的面庞,而后望向指尖扯下一绺他的发丝:“你忘了,本宫的话从来只说一遍。”此时却敢于真正地看进他眼中,细瘦的腰水会随着空钗的掉落,将散落的诗鬓也缠绵在他的臂掌之上,轻哑的、湿润的、像呼吸一样缓慢地抚摸而过,水微微低了头,却勾过他的中襟,将蝴蝶的展翅关合起来,仿佛曾经无数个夜晚里,静谧的孤灯下伏在他的肩头耳语,低下的睫尾会扫过他的脖颈,而他也会一如既往的僵硬:“从前是,如今亦是,危生榭,你敢信我的哪一句?”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11-17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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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水
        她说,他的眼睛仿佛是故乡的隐喻。
        然而灯下雪却将故宿深处覆盖,故人在今夜望而却步,寂静地回望时,成为蝴蝶水再也看不清的遗址。可是寂寥总落在年深日久、那页不肯轻易翻过的瘦诗上,无数个春秋更迭里摩挲过他的落笔,那些隽永在尘埃里不为人知的不舍又顺着她的指尖,攀到与旧窗下斑驳的苔痕有着一般深刻的苦檀色的鬓冠之中,永远、以永远为长度地遗存了史书中一位皇后的宿命。只这一刻他们的身影重叠,悄然无声中将过往的陈迹决绝地篆刻在她的夫、他的父正焚却遗稿的旧陵上,又散作两句潸然的沉默,那行眼泪就像一只越过水经的飞鸟,近乎要滴落进他的湖水时,又回到她眼里——这就是蝴蝶水,从来不肯低头的蝴蝶水,他恨之入骨的蝴蝶水。于是她轻笑起来,低低的、嘲弄着他自以为是的折辱:“它不会骗你,也不会骗你的父王,危生榭倘若你真的不屑一顾,此时的你又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么呢?本宫可以回答你,你…远不如你的父王,生来就不如他,这样的情事上亦不如他。”其实他并未说错,哪怕讽意从唇齿间隐露,可她闭上眼睛,却只能任由雪片吻过两点腴红,她的身体、她的呼吸都太过熟悉他掌心的温度,连同经年提笔拨弓留下的指茧的厚薄,都仿佛将历历在目的往事一笔一划拓写在她赤裸的脊山上。所以关于她的描述,会是水中青荇、还是苔花一垂?也许是十二月的芦河边拜倒的那片洁白的苇草,分明与他的眼睛早已陌生,流淌在他怀中却是一种本能、一种寸量以年岁为刻度的熟稔,身页如同月光散落了太过柔韧的洁白,她的裙衫落下,眼底的雾露却轻轻升起,只是往昔与今夜的风雪太大,水的含眉里又忽而垂泪,止不住颤抖地便不再只是她的声音:“如果这就是惩治本宫的手段,要将那些于世不伦的心思加诸在先帝的陵寝之上,那么、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卑鄙又懦弱。如今看来,那时弃你而去应当是本宫此生谋授过唯一一件确事。”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12-23 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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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水
          她的美丽是孤独的。少女时期的蝴蝶水自甘踏入这座梦何与伤苔都沉疴的宫室,成为女宫人口中相传的“水殿下”,她们用沉檀色的齿梳为她冠起一个仪礼相宜的发髻,珍珠、绿松石、山蕊…无数伶仃的鬟佩在世风之下端持在少女纤细的青颈上,那时她的眉间总带着一种淡淡的哀静,却不似多愁善感的悲词,而是留给众人以肃穆与阴丽的薄长,唯有不经意听到关于他的名字时,那一刻迟慢地动容,在细雪之下,转瞬即逝。然而,无数个宵灯斑驳的夜晚,水的指尖停留在诗页的最后一行,那是忘了约定在某个花影下,他提笔留下的名字,泪水早已模糊成眼尾处的一颗痣,只有她还记得,她从未走出这场故梦。然而,她的美丽也是潮湿的。其实潮湿与孤独是一对反义词——譬如此刻,分明是欺犯王夫的棺授之地,她却依存本能地在朦胧中吻上他的眼睛,那片湿润的感触恰似她自己的眼睛,将睫上泪又比作尘埃。他的眼中也有泪吗?那并不重要,因为这一刻她会知道,潮湿本就是两个人的感同身受。
          雪片静静淌过,又或许是他的吻,息水太过缠绵,而她的瘦鬓在指尖描写下诗经里成为一句流动的叹词。她是一页游曳在水间的青萍,支仰起细长的颈子,于灯影潸然处,水殿下的衣衫落下,显露出弱美无度的山脊,她太瘦了、如同思念那么瘦,被他仅用一只手就丈量了全部,他的手指覆过的珍蚌已挺立起山樱般的丰艳,由寸寸拨弄至深,水的低吟忽而没入他的肌肤,与齿痕一同生长出哀艳的血花。倘若有一面耻镜照过,那些侍者口中贞静无伤的水殿下,正含拥住两片落满指痕的雪乳,乌黑与光洁的发肤在白帷下起起伏伏,宛如日夜飘零在旧冢前的寒絮,她将自己折断成一柄女式琴,终于随着送入与频出,款奏出切切如私语的吟调,只有一行又一行眼泪滴落在他的襟上,早已听不清那些令人心伤的讽弄是否比他望过来的双眼更刻薄,迷蒙中她想,就这样在他怀中迷失片刻吧,哪怕往恨之深、烙下一痕断然洗不净的屈伤。水微微睁开失守的双眼,她的眼尾总是一脉悬泪的薄艳,唇瓣却丰腴,含化了他滚烫的灵魂,但是当她悬然扼颈时却说:“你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本宫会亲自手刃你!”为何要选择?身为这座王宫最尊贵的女主人,她从来无须选择,于是水拥抱着他,洁白的小腿交叠在这岸宽厚的脊背上,首尾相依,沉骨是一段香木,在今夜被篆刻上独有的味道,可攀咬在他的耳垂上时,她已然有些怠了,细细地、疏瘦的点在谁人心上:“你杀了我,往后这一生怎么办,剥下我的皮囊做成人偶来止渴吗?危生榭,你舍不得本宫死…”,所以你看,爱与恨究竟有何异。
          书中说:今夜雪太像樱花了,樱花之美,不在盛开,而在凋零;雪之美,不在落下,而在融化。
          于是观她眉下,也似露花一片。


          IP属地:意大利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5-01-13 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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