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不停地闪烁,丰川祥子提着临期便当,拖着疲惫的身体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是4月27日,千禧年间,也是她离开丰川家独立生活的第三个月。
走到破败的出租屋前,从邮箱里取走信件,祥子轻轻地推开了出租屋的门,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只不过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这也是自然的,因为父母亲都不在她的身边,这间出租屋只有她一个人居住。
在玄关处换好拖鞋,伴随着“噔”的一声,客厅在瞬间被昏黄的灯光填满。
“灯……也该买一个新的了……”
望着头顶那盏偶尔闪烁两下的灯泡,祥子不免轻叹口气。
在随手将便当放进微波炉后,祥子的注意力放在了刚刚拿到手的信件上,她走进卧室,藉着书桌上台灯的光亮——她的卧室里没有吊灯——祥子看清了寄信人来自池袋医院。
‘啊,是体检报告?’
祥子的猜测并无错误,拆开信封后,露出的纸质文件正是她的体检报告。
在半个月前,祥子与睦两个人一起去了池袋医院进行了一年一次的例行体检。
这并非是什么值得记忆的事情,所以祥子在做完体检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随便看了几眼,发现没什么问题后,祥子带着台灯回到了客厅,正巧此时微波炉也响起了加热完成的声音。
把点亮后的台灯放在饭桌上,祥子看着面前这份虽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还不错的猪排饭,食欲大动。
在小声地念了一句:“我开动了。”后,祥子便抄起餐具准备填饱自己的肚子。
笃笃笃~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祥子眉头微皱,她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间是晚上的八点三十分。
‘这么晚了……谁还会找我?’
抄起晾衣杆以及手电筒,保持着门上铁链锁不动的情况下,祥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缝,通过门缝看向外面——她家的房门没有猫眼。
籍着手电筒的光亮,祥子看到一名穿着女仆装的金发女性端庄地站在门口,一盏提灯放在她的脚边。
她毫不在意手电筒的直射,眼神直视着门缝间探出来的小脑袋,双手放在腹前,稍稍欠身后开口道:“丰川祥子大人,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祥子认识面前的女人——自她初中时就开始担任家中女仆长一职的鹰野女士。
“鹰野女士……有什么事吗?”
她的语气并无不妥,但祥子还是能从中察觉出一丝戏谑,似乎是对自己如今这幅境地的嘲讽。于是,祥子的语气里带上了些许不快,也并没有开门。
“祥子大人,在今晚,我整理旧仓库的时候,发现了您父亲的一些物品,特地为您送过来。”
鹰野女士稍稍侧了个身,露出了身后的储物箱。
“……放在门口,然后,回去。”
“还有……说过很多遍了,别叫我什么祥子大人,我已经不是丰川家的人了。”
“遵命,祥子大人。”
哪怕是只有手电筒和提灯的光亮,祥子也能看清在说完这句话后,鹰野女士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
“啧……”
从窗户内注视着鹰野女士的车离开出租屋,祥子这才打开门查看了一下她送来的储物箱——看起来有她的小饭桌那么大,手电筒照上去会反射些许光亮,应该是不锈钢材质。
‘可恶的鹰野……’
轻轻推了两下储物箱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动后,祥子心中暗骂一句。那女人一定是故意不说的。
‘没办法了,只能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再往房间里搬吧……’
话虽如此,祥子本来也打算看看父亲的这个箱子里有什么收藏,可以拿来卖钱的……
在那之前,祥子三下五除二地清空了餐盘,放进厨房的水槽,随后拿起一旁的企鹅围裙套在了身上——她担心储物箱里的灰尘会弄脏自己的衣服。
尽管身体上还有些疲乏,但祥子此时却带着些许莫名的兴奋,也许是开盲盒所带来的兴奋。
将手电筒夹在腋下,祥子掀开了储物箱盖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包裹在黑色防潮袋的长条状物品,在它的周围同样用防潮袋包裹起来的纸盒,轻轻摇晃会产生些许“哗啦呼啦”的声音。
‘……?’
入手的第一感觉是……沉甸甸的。
有些好奇地拉开防潮袋的拉链,暴露出黑钢与木色的交织。
——这是一把看起来很新的猎枪。
有些惊讶地看着这杆猎枪,祥子的脑海冒出两个字——真货。
虽然从未真正的见过、触摸过枪械,但祥子却莫名地确信,这是一把真枪。
‘枪……为什么会有枪?’
握住冰冷的枪管,轻轻摩挲着圆润的木制枪托,温润和寒冷出现在一起,简直……
‘简直就像是父亲一样……’
鬼使神差地,祥子把手指放在了扳机上,学着记忆中父亲的动作,不太熟练的拨动杠杆,用肩膀抵住枪托,嘴唇微动小声地说了一句:“砰……”
手背抹过脸颊,像是擦拭着溅在脸上的血迹。
“到底在干什么啊,我……”
轻叹口气,祥子小心地收起猎枪。
不过,既然枪已经有了,那子弹……
果不其然,和猎枪放在一起的那些轻轻摇晃会“哗啦哗啦”声音的纸盒里面装着子弹。
把它们都带进房间后,祥子的注意力再次放到储物箱上,猎枪所在的是储物箱的第一层,掀开隔板,下面还有一个大家伙。
祥子小心翼翼地把这个家伙搬进客厅,放在了小饭桌上。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祥子的目光集中在了这个大家伙上。
黑色皮革包裹着它四四方方的机体,边角有着铁质的保护,散发着金属色泽。侧边露出插线接口、旋钮、以及表盘,还有着些许磨损掉色的英文标识。
以祥子的知识来看,这……大概是一部无线电收发装置,也就是无线电台。
‘按照恐怖电影来说,这时候电台就该出声了……’
小心翼翼地扭动两下电台的旋钮,见它没什么反应后,祥子轻拍着胸口长舒口气,缓解着自己脑海里莫名出来的些许恐惧感。
‘干嘛自己吓自己……’
「滋……滋滋……」
‘……?’
少女瞬间暂停了任何动作,仿佛是被时间暂停了一般,就连呼吸也无意识地止住了,然而,她明亮的琥珀色瞳孔却不自觉地死死盯住了饭桌上的那部电台。
「滋……哔……滋滋」
毫无疑问,是从那部电台传来的无线电的电流杂音。
只不过……
少女的瞳孔缓缓向下移动,从电台的机身延伸而出,如同被猫咪玩弄过的毛线团一般杂乱无章的各种线路团在一起,如果不去重新排线的话,恐怕很难弄清这些线路到底都是干什么的。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线路竟然没有任何一条连接到一旁的插座之上!
去除蓄电池的可能性,这部电台……恐怕根本没有电!
然而,它的指示灯却在没有电力的情况下不断闪烁,无线电独有的“滋滋”的电流声也不断地从它的机身中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