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李宏挠了挠头,但只挠到了头盔。“长崎小姐,你”
“您可以直接叫我素世的。”
“那还是免了,我们之间的对话最好正式一点,审判庭若是怀疑你我之间有什么不正当关系的话,你连十八岁都没有,那我是百分之百的完蛋,那些纪律部队不是好惹的。”
李宏说着,把点触笔挎到胸前,而素世听了这样的回答不由得捂住嘴,轻轻地笑了两声。
“好吧,严肃点,我真正的问题是”李宏站直了腰,用一种标准的站岗姿势,像铁塔一样立在素世面前。“你恨我们吗?”
素世听得一怔,随后她开始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整理起了自己那褐色的长发,又挫了挫脸,把自己整理得干净整洁了一些:“我的结局和我的回答有关吗?”
“好吧,是我太严肃了。”李宏把枪收了起来,换了个随便一点的站姿。“你的回答确实会被军务部记录,但很明显,这不是用来评判你的,我来这更不是来枪毙你的。只是这个问题,当年苏联人没有问过德国人,美国人也没有问过伊拉克人,但是我们是东协,我们觉得,华夏人应该问一下日本人。实际上,你们这唯一一批三百个作为非战斗人员协助东协军队的日本人,每一个人都会有专人来向其提出这个问题。”
“我,我说不清。”说着,素世从那个日共志愿者手中夺过了勺子,开始向平民们派发新换上来的辣椒汤。
“那便是二者皆有,有恨,也有不恨。”李宏站到了素世身边。“但我想说的是,你们应该谢谢我们。”
“你!”少女的手抖了一下,热汤浇到了手腕上,但她忍住了,没有让碗脱手。
“我理解,你曾经请求日共在清点平民的时候注意一下你母亲的信息,军务部那边也说会留意,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但是,我说的是你们。”李宏的手向下指了指。“在战前,你来过这里吗?在夜晚。”
“呵,没有。”
“那至少在战前日本有网络吧,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
素世说不出话了,她只能默默的听着。
“在这附近的不少风俗店里,我们进攻的时候发现了那些女人的尸体,他们手臂上因为梅毒或者其他各种感染造成的伤痕触目惊心,并且他们的身体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自发性溃烂。”李宏捏紧了拳头“虽然说,经历过战争,你也不再天真了,但是那些尸体的年龄都没有比你大多少,有一部分甚至还比你小,你愿意想象一下,她们,哪怕是在战前,经历了什么吗?”
他又指了个方向,有意无意的忽略了素世有些畏俱的神情,又自顾自地向下说着。“那边,歌舞伎町一番街的大火还没熄呢,其中一家店,那贼眉鼠眼的老板是我亲自枪毙的,而我们小队搜出来的那些尸体上的汽油是我亲自洒的,那房子里的炸药也是我亲自放的,这样子的话,那些人,不论其生前是自愿的又或是非自愿的,至少在火焰中,她们都是纯洁的。”
他表情肃穆,眼神坚毅。
“引申一下也一样,虽然这一切与你本人,与长崎素世没有关系,以至于与你那些小伙伴们也没关系,但是你也看见了我们把那些议员全家都砍了个干净。要我说,这一切原本都不一定会发生,但是如果我们不来这里,那些真正主动发动战争的人就敢因为他们没有被清算而一次的,又一次的,把你这样的人,把你的朋友们拉进深渊。”说着,李宏扬起了手。“那些人几十年前就该去死了”
“那...”素世终于开了口。
“至于你原本安定的生活,”李宏放下了手“我只能以个人的名义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但是你们原本的生活,梦想,几乎一切都是建立在原来的日本和太约体系之下的,为了让以前的苦难不再发生,为了让那些同样是人的人活的好一些,这些损失,这些行动,都是必要的。”
“我”素世顿了顿,“我还是没法说恨与不恨。”说着,她递出一碗辣椒汤,给了面前这个正在排队的女孩。
“若麦!是你吗?”素世一转之前的沉重,惊喜地喊了出来,被称乎的女孩那浑浊的眼中也有了些闪光,但随后又沉寂了下去。
李宏也发现了不对,他立即抓起了一包看起来更加重一些的物资塞到了面前这个女孩的手里。
“谢谢。”若麦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能再给一包吗?”
“不行,一切物资定量配给”李宏说完这句话后,他立即就从若麦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但她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望了素世一眼,随后就把袋子提在手上,一瘸一拐地移到一边。
“素世,你刚才称为若麦的女孩,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正在被胁迫。并且,她手有一直捂着小腹,走路挺不直,脸上有伤,身上的衣服过分的薄,神态不自然,同时步态严重变形,我有八成把握她近期受到了严重虐待。”
“李宏先生,若麦她刚才的眼神绝对是在求救,您能不能”
“收声,我盯着呢。”李宏一边按住素世肩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望向若麦的方向,果然,三个男人从人群中冒了出来,从若麦手中夺过塑料袋,动作好像很满意的样子,随后,三人把若麦夹在中间,缓缓地向救济场门口走去。
李宏按了下通讯器:“来两个人向我靠拢,通知医务室做好准备。”随后他劈手拿过大勺递给了轮班的日共,又抓起一件军大衣递给素世,拉着她向若麦的方向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