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稍作整理后,出门已经不成问题了。他站在魏渊床边,抬手看了看腕表,笑着说,“给你五分钟收拾干净,够宽容了吧?”出门前帮着魏渊推停了输液器,拜拜手都不曾回头,“不用谢。”
魏渊脸色灰败,他试着动了动,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可沈宁说到做到,这点他从不怀疑……他按着棉花团把针拔了出来,准备下床拿件衣服遮住这一身狼狈,却在下床的刹那腹部剧烈绞痛,软了身子摔在了地上,眼前发晕,地上是红色,血,他意识到自己还没拆线的刀口可能撕裂了。
顾不得狼狈不狼狈了,也不用沈宁威胁了,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按传呼器,却不能够,头晕恶心酸软无力,他狠劲掐住掌心想提点神站起来又摔下去……五分钟到了,护士抱怨着赶过去,推开房门就看见人倒在地板上,白衣沾血的景像……
时间线拨回现在,沈宁摸着这条刀口,心下慨然。
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回神看到人惨白的面色,便知道不只是自己想起了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尴尬地咳了一声,捉住人冰凉的双手护在掌心煨着,啄吻了一下,“别怕,我不碰你。”
这并没有起到很好的安抚作用,这只是让魏渊意识到,或许他的身体对沈宁已经丧失了吸引力,压下沮丧,他道,
“谢主人怜惜。”
“叫我阿宁。”沈宁在魏渊的脸上捏了一下,“什么劳什子的主人,”说完他猛拍床铺,夸张的叫了一声,“魏总,大清已经亡了!”
“都是社会主义新时代了,哪来的阶级压迫。怎么小奴隶,你想反抗我的剥削吗?”
沈宁在逗他笑,魏渊很配合笑起来,任着沈宁在他身上挠痒痒。他把沈宁揽进怀里抱得紧了些,免得人闹着闹着掉下去。抱一会儿,手累了就换一只手,那条胳膊刚挨上,就被沈宁小心扶住了,药水还没滴完,他不敢要魏渊这条胳膊乱动,免得鼓针回血。魏渊便顺着人意把胳膊找个地方搁好。
爱人爱护他,珍惜他,他便爱护自己,珍惜自己,被人宠着关怀的感觉在魏渊内心拢上了一层暖意。他是家里的长子,不被允许软弱,做出一副冷硬的样子来,所见之人皆以仰望之态畏惧着艳羡着崇敬着,他是一个强者,一辈子只能做个强者。
沈宁是个意外,沈宁瞧不上他,跟他只是为了那点钱花。他可以毫无顾及地踏碎他的骄傲,告诉他,他不过如此。沈宁高高在上地睥睨俯视着他,他跪在地上,脱下为人的皮囊,卸下家主的重担,只是一条狗,没有思想只需听话,那种解脱轻松之感好似沙漠中行久的旅人偶逢绿洲。
他累了,想借沈宁的肩膀靠靠。
想着,下颌抵上了沈宁的肩窝,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上面,压得沈宁龇牙咧嘴。
沈宁很愿意和人再温存一会儿,没征兆的,他一张脸突然就绿了起来。从魏渊怀里起来,骂骂咧咧地下床去,表情阴沉得像是吃了苍蝇,来不及多说几句夺门而出。而后又赶着回来,拿上手机,嘱咐了一句,“马上就回来,我去趟厕所。”
事实证明,吃饭既不能吃快了也不能吃凉的,不然就会在你想和对象上床贴贴的时候,被肠胃告知,你其实只配去厕所蹲着。
……
从来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