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马屁精，是这样的吗？”他说。
       “我给你十块钱，你去把那个穿红衣服的家伙修理一顿，就是打一顿。”吴辽说着就掏了十块钱给艺术家。
       “马屁精，是这样的吗？”说着，艺术家比划了一下。
       “对，就是这样。”吴辽也比划了一下。
       “马屁精，是这样的吗？”说着，艺术家向球霸走过去。从此球霸的传记上又多了精彩的一笔，他被一位艺术家打了，对，艺术家。
       球霸似乎在等谁来接他，他和旁边几位跟班的有说有笑。
       等到艺术家走到球霸的前面时，球霸仍未正眼看过艺术家一眼。他今天似乎很高兴，也许他每天都很高兴。让这样的人不高兴似乎很难。
      “马屁精，是这样的吗？”毫无征兆的，球霸挨了一巴掌，狠狠的一巴掌。球霸有点没缓过来，只是愣在那里。那表情恐怕周润发刘德华们再怎么琢磨，估计也学不来。吴辽站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偷笑，他似乎很开心，可仅此而已。
      “马屁精，是这样的吗？”又是一巴掌，不过艺术家换了一只手，同样的球霸的脸也换了一边受罪。球霸刚被打到左边的脑细胞这下又往右偏了，由于艺术家用力很均匀，所以他脑袋恢复正常，自然他得还手。
       说时迟，那时还是迟了，艺术家早就闪开了，球霸扑了个空，想不到这疯子反应这么快。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话，有些道理傻子也明白。更何况，艺术家不是傻子，他是个疯子。傻子与疯子的区别就在于傻子傻了，疯子疯了。
       疯子一般跑得很快，艺术家也不例外。他跑来跑去的穿过那条狭窄的公路，让那条路上的交通彻底瘫痪了。很多人都以为在拍电影，三个人追一个人这场面怎么看怎么眼熟。
      “怎么没摄像机啊？”一个人问。
      “也许在车里，你没看到这么多车停在这里啊？”他旁边的人回答道。
      “你说他们在拍什么电影啊，估计是动作片吧？”那个人又说道。
      “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名字倒是挺有创意的。”
      “嗯。”嗯的意思是说你就是个傻X。
       当艺术家不再跑的时候，不是因为他累了，而是他不想跑了。跑步时他没力气说他那句名言，而不说他那句名言，他会很难受的。
      “马屁精，是这样的吗？”他躺在路旁，任由汽车排出的毒气和地上飘起的灰尘侵袭着他的身体。
      “马屁精，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球霸狠狠的说，附加动作是向艺术家踢了一脚，然后是第二脚，第三脚，第四脚……他应该反省一下，因为他踢球时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力气。两个帮手也象征性的踢了两脚，嘴里还振振有词，“你找死。”
      “你们说什么，我是屎？”球霸停下了自己的暴力行径，对两个帮手说。
      “什么？老大我们不懂。”
      “蠢货，你说他找屎，他找我，我不就是屎了吗？”有本书叫《小逻辑》，球霸应该看过。
      “是是是，你说得对。”两个帮手连忙回答道。
      “是你们个头，我是屎吗？”
      “不是不是。”
       球霸没有再和他们两废话了，接着踢艺术家。
       吴辽远远望着，觉得自己像个白痴，然后准备冲过去。这时有辆车来了，球霸看车来了就没有再去踢人了，坐车走了。吴辽只好停了下来，还是远远的望着艺术家。他已经不好意思去接近艺术家了，他想要的结果不是这样的。如果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进行，你以为这世上会有艺术家吗？
       “马屁精，是这样的吗？”一样的话语，依然的笑容，哪怕是躺在这肮脏的地上，哪怕是遍体鳞伤。
       “马屁精，是这样的吗？”请问这是反问句还是疑问句？
        没有答案。


24
    “那个地方很安静。”吴辽说，他在给我描述那次相亲的过程，“以前我也相过很多亲，不过从来都没有像这一次这么安静，我……”
    “你以前相过亲？”我问道，我第一次听说他以前相过亲。
    “当然，上辈子的时候我经常相亲，而且对方都是美女，不像这次这样。”他很自然的说道。
    我嘿嘿了两声，表示我笑了。“笑话真冷。”我说。
    “这不是笑话，我经常梦到我的前生，虽然很模糊，但是我真的梦到过。你没有梦到过你的前生吗？”
    “没有，你还是讲你那次相亲吧。”我实在不愿意为这个只有神秘论者才讨论的话题而浪费时间。
    “你要有耐心，你想写我的故事，就得听我慢慢讲。我讲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吴辽好像故意拖延我的时间。
    “浪费我的时间也算是你的目的之一吧。”我的口吻很显然带着讥讽。
    “我见了那个女生之后发现她很丑比我想的丑我就想走但不能走所以就说了一些话然后时间快到了我就走了相亲就这样结束了没有结果。好了，我讲完了。”他讲得很快，非常快。
    我笑了，因为我发现这个不太爱笑的男生其实很可爱。
    “你慢慢说吧，我不急，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心平气和的说。
    于是他开始讲那天相亲的事了。
    那天天气很好，是个相亲的好日子。话说这相亲与天气好不好没有关系吧，也许吧，反正那天天气很好，吴辽有意思的强调着这一点。
    虽然上辈子相过很多亲，但是这辈子的吴辽第一次相亲还是有点紧张的。因为他有所期待，一个人期待什么时就会紧张了。虽然无数次告诉自己对方不漂亮，但是那种期待却似乎一样的强烈。
    “就像买彩票似的，虽然机会渺茫，却总是幻想不停。”吴辽是这样描述那种心情的，但买彩票时他是不会紧张的。
    “那是一位气质很好的女人，头发乌黑乌黑的，不知道她怎么能保养的那么好，我都忘记问她了。她那张消瘦的脸庞和我以前喜欢过的女生都是一样的，我就喜欢脸庞消瘦的女人。她身材就像方糖一样，我忍不住就想起了方糖。她的衣服也很朴素，可是那种气质却显现的更加明显。”吴辽对那位女人似乎很满意。
    “那你不是中了五百万了吗？”我笑道。
    “除非我再大个20多岁，我说的是我相亲对象的母亲。”吴辽的语气里充满着对造化弄人的感慨。
    “那么你的对象怎么样了，有其母必有其女吧。”我的感觉认为不是那样的，吴辽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她长得很协调，我没有说假话，她真的很协调。可惜那种协调却不是我想见到的，哎呀，没办法我也不是个圣人啊。她长得不漂亮，还比不上苏静文，不过比苏静文协调。她的身材是她妈妈的两倍，她妈妈生她时一定很痛苦，因为她说她的身材是天生的。”吴辽说。
    “可以剖腹的。”我打断了他，“还有难道你认为不漂亮的女孩就应该有不好的身材，那才叫协调吗？”我对他的观点实在是不能接受。
    “我说的协调与逻辑无关，那只是一种感觉。她不漂亮，但是却不会让你厌恶，就是那种感觉。”吴辽在解释。
    老刘和那位母亲悄悄的走开了，只留下吴辽和那位女孩。
    望着那位阿姨的离开，吴辽心里说：别走啊阿姨，我们谈。很显然，他只能在心里说。
    “我叫彭晓晓，你叫吴辽吧，挺怪的名字。”女孩说。
    “嗯，的确挺怪的。我爸爸说以前我们的祖先有契丹血统，所以就叫‘辽’。”亲爱的，你又在编故事了。莫非是负负得正，所以小小得大，你才这么大？吴辽想。
    “是晓得的晓。”那女孩好像知道吴辽在想什么，也或许曾经有人那么说过她，所以她很敏感，又或者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我的第一个任务，我知道你们还想听。可是我的任务一般都是机密，我也不能乱讲。所以就不讲了。现在我退役回家了，大家还要好好帮助我一下啊。我现在肯定都不会种田了。
    “一定一定。”大家说。
    “你这军服是部队里的吧？”王二问，说着还摸了摸孙大元的衣服。
    “那当然，正宗军服，威风十足。”孙大元很骄傲的说。
    “咦，吴辽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牌子啊，好像是英语啊。”王二说的是孙大元衣领上的“made in China”。
    “噢，这是名牌，叫‘梅丁钗纳’。”吴辽顺着孙大元的思路也开始编起来。
    “没定拆哪？可不要拆我家啊。”王二很焦急的说。
    “对，别拆我家，要拆也得拆张三家的。”王二的媳妇也跟着应和。
    “说什么呢？怎么拆我家啊，我还欺负些吗？”张三非常不爽。
    “行了，谁要拆你们家啊。我是人民子弟兵，我是保护你们的，谁要是敢拆你们家，我就跟谁拼了。”孙大元拍了拍胸膛，表示他很有力量和正义感。
    “好啊。”然后一群人就鼓掌。
    “不对啊，我的衣服好像也有那个什么‘梅丁钗纳’。”王二说的是他衣服上的“Made in China”。
    孙大元看了看，那标识他很熟悉，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这个叫‘梅德硬持纳’，你的M是大写的，和激光哥的不一样的。”吴辽帮孙大元解了围。
    “对，你那是没得赢就吃蜡，可怜啊。哈哈。”孙大元很开心的笑了。
    “果然是不一样啊。”王二说。
    “当然不一样，我的m是巩俐的胸，你的那个M是……”有些人名孙大元一时想不起。然后他到处看了看，“对，王二，那个M就是你媳妇的那个了啊，哈哈。”
    王二的媳妇很快的低下头，表示很羞涩，表示自己是个良家妇女。
    “媳妇，回去把这个‘M’换成那个‘m’。”
    王二的媳妇听了这句话，连忙匆匆拿着王二的衣服冲了出去。
    多好的媳妇啊，吴辽想，孙大元也是这么想的。


29
    天气很冷，但是要过年了。面对着乡亲们送来的大鱼大肉，孙大元愁容满面。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听一位进来两次的牢友说，刚出来如果就吃大鱼大肉，会拉肚子，而且会很厉害。孙大元将信将疑，举棋不定。有句话叫什么什么像盒子里的巧克力，只有吃了才知道滋味。所以孙大元决定暂且一试，反正自己出来是过好日子的，就算拉得不行，也是幸福的前奏。
    吴辽看孙大元一个人住，就搬过来和孙大元一起住。两个人一起下厨，来了个满汉全席。菜里面满满的都是他们的汗，所以又叫满汗全席。两人吃得不亦乐乎，把留出来的汗又收了回去，算是完成了汗的回收再利用。
    吃完之后，闲着没事。这样的天气似乎没有比躺在床上更爽的事情了。于是吴辽打开了自己带过来的笔记本电脑，里面有很多电影，然后他们就一起看电影。放的第一部电影叫《肖申克的救赎》，吴辽觉得这部电影可以给孙大元一些启示。孙大元看这部电影唯一的收获就是——坐牢应该到美国去坐。
    然后是《阿甘正传》，孙大元的总结是——傻人有傻福。
    接着是《卡萨布兰卡》，孙大元的观后感是——看电影还是应该看彩色的。
    又接着是《泰坦尼克号》，孙大元的影评是——花这么多钱才露了两点，太不值了。
    最后放了一部《大话西游》，孙大元的评价是——无聊。
    然后两人就开始睡觉，醒来之后孙大元发现自己并没有拉肚子的迹象，很高兴。这让他更加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激光哥对笔记本电脑很感兴趣，看过来看过去，“为什么不叫电脑笔记本啊？”他问。
    “如果叫电脑笔记本，你肯定又会问‘为什么不叫笔记本电脑啊？’。”
    “如果叫电脑笔记本，我会问‘为什么叫电脑笔记本啊？’。”
    “有什么区别吗？”吴辽问。
    “没有。”的确没有区别。
    然后经过一阵沉默之后，激光哥孙大元似乎想到了什么。
    “来，我们玩个游戏。”激光哥说。
    “好。”
    “游戏规则是这样的，我们出石头，剪刀，布，这个你应该知道吧。然后输的那个人说‘我是傻X’，赢的那个人说‘你是傻X’。”激光哥还像是在说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
    “是不是这样的，如果你输了，你说你是傻X，然后我就说我是傻X。就是说谁输了谁就先说自己是傻X，另外一个人也跟着说自己是傻X。然后我们都成了傻X。激光哥，是这样的吗？”虽然现在很无聊，但吴辽觉得这游戏也太无聊了，而且还得搭上自己的智商。
    “不是这样的，你完全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我就是我了，我说的你就是你，而你说的你就是我了，你说的我就是你了。所以我输了我就说‘我是傻X’，你输了你也说‘我是傻X’。明白了吗？”这个游戏比想象中的复杂。
“懂了，你输了你就说你是傻X，我输了我就说你是傻X。反正傻X的那个人是你。”吴辽的思绪还是很有条例。
    “你还是没明白，我说你的时候就是指你不是指我，我说我的时候指的是我不是指你。你总是弄不明白。”激光哥很想玩这个游戏，所以表现得很有耐心。
吴辽摇摇头，表示自己玩不了这高智商的游戏。
    “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解释好，对了对了，我们用名字，我都忘了我们还有名字。我叫什么来着，激光，不对，不对。我叫孙大元，对孙大元。孙大元帅的孙大元，很好的名字。你叫吴辽，不是该死无聊的吴辽。这样就好了，你输了你就说‘吴辽傻 X’，我也跟着说‘吴辽傻X’。要是我输了，我就说‘孙大元傻X’，你也跟着说‘孙大元傻X’。这下你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吗？”可怜激光哥的嘴巴了，已经解释了老半天了。
    “如果我们平了呢？”吴辽问。
    “平了我们就一起喊‘我们是傻X’。”
    在经过漫长的游戏规则讲解后，著名的二人游戏就开始了。
    吴辽出了个石头，激光哥出了个布，吴辽输了。
    “吴辽傻X。”吴辽说。
    “吴辽傻X。”激光哥说。
    “孙大元傻X。”
    “激光哥傻X。”
    “是孙大元傻X，别说错了。”
    “孙大元傻X。”
    “吴辽傻X。”
    “吴辽傻X。”
    “我们是傻X。”异口同声。
    ……
    “这个游戏是我们那个监狱的老大发明的，很厉害的一个人，看守都很怕他。”激光哥说起了游戏的来历，“那个老大说这个游戏就是要让一些人明白，这世上的规矩很简单，要么你让别人成傻X，要么你自己傻X，要不然你就和别人一起傻X。”
    “很有道理。”吴辽说，他确实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我们要努力让别人成为傻X，虽然其实我们就是傻X。但为了社会的公平，我们必须让别人变成傻X。”激光哥的理想很远大。
    “可我们是傻X啊，傻X怎么能让别人变成傻X呢？如果傻X能让别人变成傻X，傻X就不是傻X了。”
    “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故事很好听。
    “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因为……”
    “我们是傻X。”依然是异口同声。


还木有完
作者还在更新
话说
我还是个比较有毅力的人啊

都木有什么人了 你确实有毅力